丁嫻這一上車就睡的技能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掌握得很好,也虧得肖恒準備的墊子和駕馬車的技術,在最開始的亢奮勁兒過去後,在有些搖晃的馬車裡也能睡得很香。
丁文川這孩子在車廂裡呆不住,早早就坐到肖恒的身邊跟他一起趕車,一路上不過花草樹木碎石子,他也能保持長時間的亢奮,果然是孩子天性。
這一趟出行,就跟出遊似的,哪裡是救母了?
待丁文川撩起簾子叫丁嫻起床,她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中午。
肖恒把馬車停在一條小溪邊的大樹下,就地生火煮了稀粥和烤魚,這讓丁嫻很汗顏,悄悄責怪丁文川為啥不早點把她叫醒。
“看你睡得香,我就沒讓他叫醒你。”肖恒邊說邊給她遞烤魚。
丁嫻接過魚訕訕一笑:“那今天的晚飯誰也彆跟我搶了,我來做。”
哪知肖恒搖頭:“今晚咱們住店。”
“咦?”丁家姐弟疑惑的看他,丁嫻問,“咱們還有住店的待遇?”
肖恒哭笑不得,怎麼活似他特意虐待他們似的:“大概傍晚的時候會經過一個小鎮,到時候咱們到客棧住一晚,順便補給一些東西。”
“那今晚咱們吃頓好的?”丁嫻笑眯眯的提議,她兜裡有錢,不怕買單。
聽見能吃好的丁文川也亮起了雙眸,長這麼大他就那天在鎮上吃了一碗雲吞,客棧裡的飯菜還沒吃過呢。
“自然是可以的,”肖恒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今晚過後咱們就真要踏上露宿荒野的行程了。”
害,這有啥?今朝有酒今朝醉,丁嫻是屬於先享受了再說的人,管它明晚睡哪裡,今晚先大魚大肉了再說。
肖恒是個酒不離身的人,沒見他吃啥,酒倒是喝完一壺。
丁嫻看著他欲言又止,想出聲勸他吃多點少喝點順便睡一覺吧,又怕他覺得自己多管閒事,可她是真擔心這家夥疲勞駕車還醉駕,沒辦法,她對車禍有陰影嘛。
“放心,這點酒是放不倒我的,”肖恒看她那小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麼,“若是真覺得累我會停車休息,彆擔心。”
被看破的丁嫻也不否認:“肖大哥可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即中。”
“……”
正如肖恒預料的那樣,傍晚時分他們正好駕著馬車進到一個小鎮。
小鎮的規模比丁嫻去過的那個要大上一些,也熱鬨得多。
肖恒選了一家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客棧,把馬車丟給店小二後,拿著隨身包袱領著丁家姐弟走進客棧。
客棧生意相當好,樓下的桌子基本滿座。
三人直接走到櫃台,掌櫃的也是忙得不行,看見有客人來才放下手中的算盤,揚起圓圓的臉笑容可掬的問:“三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和吃飯,還請掌櫃的給我們開兩間上房。”肖恒道。
“好嘞!請問住幾晚?”
“一晚。”
掌櫃的飛快地翻開簿子用筆登記,很快就把兩間上房的門牌號告訴他們:“這晚飯是給你們送上去還是留張桌子給你們?”
“還請掌櫃的給我們留桌子。”丁嫻搶著說,說完才轉頭看著肖恒笑。
肖恒點頭:“好,聽你的。”
掌櫃的看著這對外貌出眾的年輕男女,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腦補了一段甜甜的戀愛,不由得出聲讚歎:“兩位看著可真般配。”
聞言丁嫻哈哈一笑:“掌櫃的您誤會了,我們是兄妹,這個是家裡最小的弟弟。”說完指了指丁文川。
“誒?”掌櫃的不好意思一笑,輕拍自己的肉臉,“瞧我這八卦的,你們彆生氣呀。”
“瞧掌櫃的說的,那待會兒給我們送份小菜?”丁嫻掛著甜甜的笑說出厚臉皮的話。
掌櫃的聞言哈哈一笑:“這有啥,送雙份!”
“謝謝掌櫃的!”
這把站在一旁的肖恒給看樂了,嘴裡說著不占彆人便宜的丫頭這不就正在占人家掌櫃的便宜麼?
丁嫻跟掌櫃的又聊了好一會兒,人美嘴甜的一套套漂亮話愣是把掌櫃的哄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最後還忽悠人家掌櫃的送起了酒。
在口頭上滿載而歸的丁嫻是得意的朝肖恒擠眉又弄眼,明顯一副”彆說姐姐不疼你呀,這酒不就給你忽悠來了”的得意表情。
忍著笑意,肖恒讓他們趕緊回房間休息,深怕再不把丁嫻弄走搞不好待會兒掌櫃的就要直接請他們吃晚飯了。
聽話的丁家姐弟與掌櫃的禮貌道彆後朝樓梯走去。
“姐,待會兒我與肖大哥睡一間。”
“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想跟我睡一間不成?文川呀,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弟弟。”
“……”
待他們離開,肖恒笑著對掌櫃的說:“掌櫃的,我家妹妹調皮呢,這又送菜又送酒的您彆當真,到時候全記賬上。”說著他拿出銀兩先付房間的錢。
掌櫃的一麵收錢一麵樂嗬嗬的笑:“送,怎麼不送,我可是答應了令妹的,做生意的哪能食言!”掌櫃的是真心喜歡丁嫻這姑娘,長得好嘴巴甜還聰明伶俐,可惜他家生的也是個閨女……咦,不曉得這位小兄弟婚配否?
行吧,肖恒不再多言,隨他們去吧,他們高興就好。
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肖恒還有一些要準備的東西,詢問了掌櫃的在哪有賣,記下地址和店名,他也告辭回房。
到底是這輩子第一次在外麵開房,丁嫻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
推開房門,房間不大,屬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讓她驚喜的是居然有個可以泡澡的木桶。
這個時代沒有攝像頭,她也不怕被偷拍,把包袱往桌上一放,人往床上一躺,還行,比睡馬車舒服多了,被褥枕頭也有被陽光曬過的味道,整體來說很乾淨。
她決定今晚好好泡個澡,從明天開始誰曉得再次能好好洗澡是什麼時候,想想都心疼自己。
洗了個臉,丁嫻跑去隔壁肖恒與丁文川的房間。
房間布局都是一樣的,也不曉得那鋪小床擠不擠得下這一大一小。
待三人收拾妥當下樓,店小二早早等在樓梯口把他們引到預留的桌子旁。
丁嫻點菜很豪爽,除了必須的素菜,燒雞紅燒肉烤羊腿是一樣不落,還貼心的給肖恒點了花生米送酒。
“給你點了花生米呢,下酒。”
“……我謝謝你啊。”
“大哥客氣。”
掌櫃的莫名欣賞他們,神秘兮兮的拿出珍藏的好酒給肖恒倒了一碗,僅一口立馬就把肖恒給拿下,話不多說當下就跟掌櫃的預定,這酒是掌櫃的自己釀的,自己都舍不得多喝,還是肖恒說儘好話最後掌櫃的才鬆口賣他兩壇。
很快飯菜全部上桌,色香俱全勾人得很。
“怎麼不動筷子?”肖恒不解丁嫻的表情為何如此嚴肅。
“你說……”丁嫻小聲問,“這家店應該不是黑店吧?這飯菜裡應該沒有下毒吧?有銀針嗎?聽說銀針可以驗毒。”
肖恒看著她的表情相當微妙,這丫頭可還記得那個與她相聊甚歡的掌櫃的?那個給她送小菜的掌櫃的?現在被她這般小人之心的懷疑,這掌櫃的怕是要哭暈在茅房。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嘛,”丁嫻繃不住笑起來,“開動!”
必須承認這客棧的飯菜就是好吃,活該它生意好,燒雞外脆裡嫩,紅燒肉入口即化,烤羊腿帶著點點膻味,就連藕餅青菜包括米飯也好吃得不行,彆說丁文川吃得狼吞虎咽,就連丁嫻都吃了滿滿一碗飯。
客棧在西南角搭了個台子,正對著他們這張桌子,在吃飯的同時還能欣賞小姑娘拉曲兒助興。
一曲儘,換上一高胖一矮瘦的大哥上台講段子,他們表情浮誇逗趣,摻雜著許多當地方言,當台下的客官拍手道好時丁嫻也跟著拍手。
“聽得懂嗎?”肖恒看她那來勁兒的樣子覺得好笑。
“聽不懂。”丁嫻也老實。
“那你還聽得這般津津有味。”
“我這是對他們藝術表演的尊重。”頓了頓,丁嫻笑得狡黠的故作哀歎,“哪像肖大哥這般冷漠無情,剛剛那拉曲兒的小姑娘可是頻頻朝你暗送秋波,哪想到咱們肖大哥的眼裡隻有美酒沒有美人兒,唉……”說罷還煞有其事的搖頭歎息。
肖恒哭笑不得:“既是暗送,怎麼就叫你給瞧見了?”
丁嫻大言不慚的說:“我眼神兒好呀!”
丁文川表示自己還小聽不懂他們在說啥,這情情愛愛的哪有飯菜香。
見肖恒不搭理自己丁嫻也不生氣,自個兒倒了一杯被肖恒愛得不行的酒嘗了一口,那個辣,那個嗆。
剛巧掌櫃的經過,笑問丁嫻這酒如何。
“掌櫃的您這酒果然是又辛又辣又上頭!還能提神醒腦!好酒!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