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關於這波爆炸,或許裡麵的人早有預料,可樓婈婈真真是不知道的。

因此,當那些被炸毀的通道突然湧出一群黑衣人並拋來一些飛鏢等不明物體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想跑。

可一想到旁邊站的是誰,又即刻改變主意,毅然決然擋了過去。

毫不意外,“唰”地一聲——

利刃嵌入肌膚。

曾幾何時,電視劇總會有擋箭的環節。她當時還經常吐槽,怎麼會有這麼腦殘的情節?

沒想到,輪到她親身體驗了。

多麼痛的領悟。

樓婈婈瞬間麵色煞白,強忍著疼痛掏出袖裡的瓶瓶罐罐砸過去。藥粉撒於空中,很快蔓延開來。

“咳咳……這是什麼?”有殺手眼睛進了藥粉,聲音尖銳。

意識瞬間渙散,視線倏然失焦,可縱是這樣,倒地的一瞬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最後看向穆蔚生。好在,捕捉到他一閃而逝的震驚與惶然。

這一刻,她心想,值了。

【恭喜宿主獲得攻略信任值1%】

徹底無意識的瞬間,滋滋的電流聲響起,旋即消失。

*

樓婈婈做了好久的夢。

夢有兩段,前一段她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等她狼狽爬出來時,穆蔚生忽然出現了。

夢中的他穿著交領白袍,不同平日的淡然,那刻的他,漆黑的眸瞳布滿血絲,眼眶微微顫抖。就連聲音都變得粗重急促,他輕柔地抓住她,勾起一個瘮人的邪笑。

他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救他!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攻略!

可未等她說什麼,穆蔚生不知從哪取出一把劍,毫不留情地刺來。

她心一跳,猛然驚醒,酥麻的痛意開始襲來。

入目是古色整潔的房間,屋中擺設不多,隻有簡單一桌一椅,桌上擺著壺盞,裡頭像是剛盛好的熱水,上頭還冒著熱氣。

原來是夢……

“姑娘醒了?”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

樓婈婈一頓。

昏黃的光線擠來,灑在穆蔚生的臉上,一時讓人看不清神情,漸漸的,他的麵龐慢慢展露,一如初見那般驚豔,唯不同的是,那雙漆而深邃的眸中藏著不再是侵略,而是某種更為複雜難辨的情緒。

“我們這是在哪?”

穆蔚生漆黑的眼珠終於動了動,語氣平淡。

“客棧。”

客棧……客棧?

樓婈婈很吃驚,這明顯不是歲月客棧,那她現在在哪?男女主呢?他們不會已經走了吧?!

“那些殺手呢?”她委婉問。

穆蔚生唇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弧度:“死了。”

準確來說,都被他殺了。

“那我身上的衣服??”

樓婈婈雙手環胸,試探問道。

昏迷前她穿的明明不是身上這身,誰給她換的衣服?

似是知道她的擔憂,穆蔚生淡笑:“衣裳是月姑娘為你換的。”

樓婈婈心跳漏了一拍,反問:“那他們現在走了嗎?”

聞言,穆蔚生靜靜看著她,像是要將她每一個發絲都看清楚,過了好半晌,才道:“在隔壁。”語氣平靜從容。

沒走就好。

樓婈婈慢慢動了動身子,身上的酥麻感雖然還有,但痛感同先前比簡直是九牛一毛,她穿好繡花鞋,試著走一走。

少頃又轉了一圈,忽然發現……她好像恢複了□□成。

穆蔚生看著這幕眼波閃動。

半晌,他不明意味問:“姑娘為何救我?”

他不明白,明明她那麼怕死,怎會突然像中邪了一樣,那麼果斷、那麼毅然決然地擋在他身前。

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首先想的應該是自我生存,難道不是麼?

他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一切。

穆蔚生問著忽然收了淡笑,眸瞳幽沉似墨。

這一幕,同夢裡幾近重合,隻不過眼前的他全然沒有夢中魔鬼一般的瘋狂。

樓婈婈怔愣一瞬,“就下意識的反應啊。”

“為何?”他停頓了一下,似乎還是不能接受這種解釋,“鏢刃歪了二寸,若那人內力再深厚一些,姑娘便不隻是昏睡一天……”

後麵的話他沒說,不過不說她也懂——差一點兒就要見閻王了。

沒關係的,反正已經活人微死了,若再完不成任務,那才是徹底見閻王了。

這不是歪了兩寸了麼,玩的就是心跳。

樓婈婈垂眸:“有口難言,唯心可感,公子可知何意?”

有口難言……

穆蔚生腦海不禁浮現小廝阿福說的話。

像是想到什麼,他奇怪地看她一眼。

樓婈婈不知所以地笑和過去,隨後便見,他神情僵了一瞬。

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麼,反正這之後,他緊緊盯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走了。

動作之快,甚至有些突然,像是想趕緊離開似的。

樓婈婈眉心半挑:“……”

這是知還是不知?

.

月心:“姑娘可醒了?”

女主來了!

樓婈婈一瞬睜大了眼,旋即平複一下心情,回道:“醒了。”

“可以進來麼?”

“可以可以。”樓婈婈大致擺平被褥,再一抬眼,門外就進來一人。

月心打量她。

“姑娘覺得好些了嗎?”

“好些了!”樓婈婈走給她看。

她沒看見旁邊的月心神色帶著絲躑躅。

“還不知怎麼稱呼姑娘呢?”

“我姓樓,疊字婈。”

月心點點頭,“月心。”

“月姑娘可是有話想說?”樓婈婈察覺不對——女主有英姿之貌,可自進門開始,細長的眉卻夾了絲苦色,就像是想說些什麼,仍有猶豫。

“昨日之事樓姑娘也知何等危險,不瞞你說,後行的危險隻多不少,姑娘身嬌體柔,千金之姿,莫要再涉險。”

樓婈婈心一滯,卻見她眉心輕顰,清透的聲音裹著誠懇,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月心姐姐,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我可以跑啊,我絕對不會拖累你們。”

“況且——我會醫,指不定能幫到大家。”

“樓姑娘,這絕非兒戲。”月心說,“你還是速速歸家吧。”

“我沒有家。”樓婈婈說完便敏銳感覺到對麵怔愣住了,她撓撓頭,話鋒一轉解釋:“其實這話說得也不全對,隻是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暫時是回不去了。”

“那姑娘的家人呢?”月心問。

“他們也不在這。”

月心:“……”

月心一時沉默了,她莫名有些共鳴。雖說她有家,但那個家對她而言早算不得家了。

因此,在選擇嫁給不喜歡的人和自由麵前,她義無反顧選擇了後者。離家來,日子雖然沒有之前滋潤,卻有由心的快樂,這種純粹的情感是過往從不曾擁有的。

她喜歡現在。

樓婈婈感覺到她的動容,順勢挽過她的手,撒嬌道:“哎呀,好姐姐,求求你啦。”

視之所及,少女粉紅的唇輕輕嘟起,鹿兒般的眼笑眯著看她,渾身上下簡直像討人愛的兔兒一般,格外可愛。

“我……”月心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那兔兒停了動作,眸瞳一閃一閃看著她。

月心:“什麼?”

“其實,”她身子微微傾來,像是要訴說隻屬於她們二人之間的秘密般,特意放低聲音,道:“我喜歡穆公子。”

月心平靜的眼眸微微睜大。

卻聽輕軟的聲音又道:“但他現在不太喜歡我,甚至還有點兒討厭,這秘密我隻告訴姐姐一人。”

月心瞳孔微縮,旋即像是想起什麼,側目看向窗外。樓婈婈不解望去,也就是這一眼,猛然看到窗欞外忽然多了兩道影子。

是誰,不言而喻。

樓婈婈當場社死,簡直欲哭無淚,忙用口型問:都聽到了嗎?

月心深深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得到答案,樓婈婈扶額苦笑。

好尷尬!

怎麼會這麼drama?穆蔚生不是走了嗎?啊啊啊啊!

門外,薛子義不由看向穆蔚生。

隻見白袍少年微微歪頭,唇角帶了絲不太明顯的弧度。

但笑意不達心底,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不明就裡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