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隔牆有耳。
場麵平息下來,大家匆匆聊了兩句就可以準備準備轉移陣地了。這雲公麵具的男子神秘至極,雖是幫了人,但薛子義剛開始還是很警惕。
但有些東西奇而妙。
麵具男說了一句話,他心中顧慮就消去大半。
他和月心被帶到一處暗道,那暗道藏的隱秘,想來有些年頭了。
“跟我走。”麵具男說。
薛子義、月心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跟上。
“哎?這麼快就走了?”
樓婈婈剛急匆匆拿完東西就看到這幕。
樓下,穆蔚生悄無聲息看著,將她麵上閃過的焦急收之眼底。
主角忽然走了,跟上肯定要跟上。可拿什麼理由說服穆蔚生呢?他看起來對男女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原著裡是因為什麼呢?是她哪一步錯了麼?
正思索著,不覺到了樓下,正愁怎麼辦時,便聽穆蔚生道突然道:“姑娘可是想同他們一起?”
有那麼明顯嗎?
樓婈婈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巧了,”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淡笑,道:“在下亦是。”
驚喜來的有些突然。
樓婈婈眉頭微揚:“那還等著什麼,咱們快跟上!”
少女驀然轉身,腳步輕快,引得髻上最後支蜻蜓簪微微晃蕩,發出脆響。
半晌,見身後沒了動靜,她回看一眼,見穆蔚生停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
*
通道的終點是一間竹屋,周圍擺著捆紮好的垛子,秋蟬趴在樹上有聲無聲地震動著翅翼,遠眺而望,頗有幾分世外桃源之意。
此刻,雲公麵具男從袖中取出炸藥,對準通道,準備絕了來路。
“等等,等等!”
就在這時,通道裡忽然傳來聲音。
麵具男動作一頓,薛子義月心齊刷刷看過來。
“我是友軍……”
眾目睽睽之下,樓婈婈老實巴交走了出來,拍拍手灰。穆蔚生緊隨其後,極為耐心謹慎地拍了拍衣袍,許久未停動作。
雙方一看,大眼瞪小眼。
“是你們?”
月心看著來人。
麵具男沒見過樓婈婈,不過見有人認識,便先將手中圓球拋進通道。
“咚!”地一聲——
凝土轟然倒塌,該是過不了人了。
“姑娘怎跟了過來?”
要說女主不愧是女主,親和起來就像一個鄰家姐姐,嚴肅起來就全不一樣了。
薛子義也有同樣的問題,因此月心這話問出,他麵色尤為認真。
麵具男雙手抱胸,倒是看起了熱鬨。
比起他們,樓婈婈心念就煩亂的很。
拙劣的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掩蓋,與其這樣,倒不如一開始就坦誠相待。隻是,該怎麼解釋呢?
才見了一麵,好像說什麼都很牽強……
突然,穆蔚生道:“這位姑娘是同我一起的。”
聲線稍顯慵懶。
一番操作下來,在場注意力肉眼可見地跑了。
樓婈婈訝然側眸。
猝不及防地,正對上他的眼睛,秋蟬燥鳴,那雙漆眸如同一潭幽墨,讓人捉摸不定。
與之一息,薛子義月心思緒翻飛。
他們雖不認識來人,卻對她們有很深印象。
這位姑娘身無內力該隻是普通的良家百姓,可她身旁的白衣公子就不同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鏢狠辣果斷,且迷惑性極強。
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天然讓人警惕。
薛子義自幼在宗門修習,月心多年養在深閨,從未與穆蔚生有過交集。
本以為隻是萍水相逢,卻不想當時匆匆一彆,羈絆又生。
這就不由叫人心想,此人到底是敵是友?
默契地,誰都不曾開口說話。
於是空氣陷入一團詭譎的靜謐中,慢慢的,寂靜隨著沉默的眼神交流愈來愈微妙了起來。
麵具男見狀心歎一聲,睨著穆蔚生,“為何追來,你可與他們相熟?”他原以為幾人是朋友,誰曾想,不對勁啊!哪有朋友是如此相處的?
穆蔚生:“今晨的殺手不是為我而來。”
殺手?什麼殺手?
不明所以的麵具男愣了下,抬眼又去看他,卻見少年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落到另一人身上。
“而是為了你,”慵懶的聲音傳入眾人耳膜,“白煞,薛子義。”
聞言,月心麵帶詫異。
薛子義突然劍指穆蔚生,眸色凝上一層冷意。
樓婈婈瞳孔微震一下。
是了。
原著裡男主前期一直沒有透露身份,這就導致等他想給女主坦白時,月心早已經猜到了。按理說,坦白身份代表著情感轉折,高低得是名場麵,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場麵忽然大變。
可穆蔚生卻不見絲毫慌亂,一雙眼宛如死水,毫無波瀾地注視著他,“在下可對薛老宗主的東西不感興趣。”
聽得這話,薛子義眉心微擰。
“既來了,還在外等什麼。”
微妙的氣氛中,一個沉而威嚴聲忽的震蕩而來,由遠及近,像是完全由內力傳來的聲音,直擊靈魂般的震撼。
聲音出現的同時,那麵具男雙手抱拳,微垂首。
做完,他抬眼,目光落於薛子義,道:“去吧,師父在等你。”
師傅!!
那裡麵的是?
樓婈婈手指輕搓,薛子義緩緩放下劍,擎步朝聲源去。
……
“為何我看不出你的招式宗派,你到底是何人?”麵具男雙手抱胸對著穆蔚生。
穆蔚生:“在下自修,沒有宗派。”
麵具男一聽這話眼瞳驚愣一下,不由放下手:“你是說自修到小師境上境?”
“算是。”
聞言,麵具男看怪物似的盯著他。
多少人在小師境蹉跎到滿頭華發!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感歎。
的確天才,樓婈婈也怔了,原以為男配一身莫測的武功是高人傳授,沒想到都是自學成才!
這是什麼武道天才?!
*
竹屋裡,簡單擺放著一些基本生活木具。一張切割整齊的方桌前站著一個老者,他模樣長得如其聲,周正帶著肅穆,叫人不覺尊敬。
“前輩。”
薛子義雙手抱拳。
堯左看他一眼,神情苦澀遺憾。
“他走的還好嗎?”他問,“可留了什麼話給我。”
這個“他”說的是誰不言而喻,薛子義如實道:“老宗主走的安詳,唯有一物他叮囑我一定要帶給前輩。”
薛重天留下的東西引起江湖爭搶,縱堯左退隱多年,也早聽到了消息。
“何物?”
“前輩請看。”
遞過東西,薛子義轉身蔽目。
這是老宗主留下的秘物,如此重要,自然要避諱。
這一背身,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再次聞見聲音:“原來……原來竟是這樣。”
話罷,他合起錦盒。
“孩子我都知道了。”堯左說,“你回身吧。”
聞言,薛子義回過身,下意識看一眼他,卻見那雙蒼老的眼中泛著淡淡的淚光。
“前輩?”薛子義不知如何是好。
堯左收拾收拾情緒慈愛看著麵前的年輕人,“孩子,你帶著東西去揚州霹靂堂尋當家堂主,他會儘所能的幫你。”
“這東西你收好。”
說著,東西就又回到薛子義手中。
“霹靂堂堂主?他同老宗主也相識?”
“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薛子義將東西收好: “晚輩明白。”
“門外都是何人?”堯左忽然問。
薛子義:“其中一位是我來時結交的新友,另外兩位暫不清楚底細。”
“若是覬覦秘物該是早動手了。”話罷,堯左看向他,“你怎麼看?”
薛子義:“我觀那位公子行事果斷狠辣,便覺得他同多許江湖之人一樣也是為了秘物而來,但他卻說不是。……晚輩也不知。”
“若實在不知,便順其自然。”他說。
“順其自然?”
“你當真以為許肖那小娃娃炸了通道就沒人會尋來了嗎?”他說,“自你出現在民川鎮有些東西就是注定了的。”
許肖是鐵掌羅刹堯左的弟子。當初薛子義之所以直接跟他走就是因他說了句,他是鐵掌羅刹徒兒。
薛子義唇線抿直,聽懂了言外之意。
半晌,他抱拳道:“求前輩賜教。”
“一個人的江湖不是江湖,兩個人的也不是,”堯左神色認真看他,“有人的地方才叫江湖。”
“眼下你的身邊亟需有人,若隻你一人,如何能躲得過那些老狐狸的絞殺?”
“我能助你,卻不能永遠助你。至於你不知的那些人,等相處試探後,自有答案。”
“晚輩受教了。”
話音剛落,有爆炸聲突兀地自屋外傳來。像是炸開了什麼東西般,聲音格外大,激得薛子義當即拔劍以迎。
“你看,老夫說的對吧。”
身旁沉而莊嚴的聲音非但沒驚異,聲線還帶著了然的笑意,“走吧,去迎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