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她也嘗嘗迷藥的滋味,飯裡給她下迷藥,水裡給她下迷藥,屋裡給她放迷藥,這麼喜歡迷藥,我讓她渾身上下都是迷藥。”
她突然回神道,“你剛才說什麼?”
她沒發現沈恙嘴角微微一抽,水差點卡在了嗓子眼,要不是他定力強,此時肯定得一口水給自己嗆死。
他將水咽下,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沈意蕪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那好像被抽取了骨頭,腰都直不起來,“說是鎮南侯明日要到了,父皇為他舉辦了簡單的接風宴,讓我去參加。”
“說是家宴,四哥肯定也會去。”說著她突然感覺說錯了話,抬眼看向沈恙,“哥哥,你……”
“怎麼,你以為他不讓我去我會難過還是會生氣啊。”
沈意蕪問過馮公公,那日家宴沒有讓哥哥參加 ,剛才她說著說著才想起來這回事,生怕他會難過生氣。
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才算安心了。
她一隻手撐著下巴,另外一隻手就隨意地搭在桌上,她一垂眸就看見了手腕上的進度條。
從上次開始就再也沒動過了,她到底要乾些什麼才能讓這進度條飛速滿條啊。
“唉”
她不由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了?”
沈意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聽到沈恙的聲音,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條件反射般回道,“沒什麼?”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遺,一副我有事情,但我不說。
對上沈恙那雙藍色的眼睛,好像在說真的沒有事嗎。
她知道她要是不說這事過不去了。
“還不是要去參加接風宴,無聊啊,不想去。”她還不能拒絕,父皇的意思是她必須得去。
“對著那群人,飯都吃不下。”
沈恙也知道宮中那些宴會會如何,沈意蕪的性子他也算了解,那種場麵她的確無所適從。
“那等宴會結束,我去接你。”
沈意蕪聞言立馬道,“好啊。”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但他說了這話她還挺開心的。
很快宴席便開始了。
沈意蕪揉了揉腰,肩膀就要塌下去了,坐的渾身都難受。
身後有聲音小聲提醒道,“公主……”
她立馬坐直了身子。
公主有公主的禮儀,在外人麵前不能丟了皇家的顏麵。
這次宴席柳妃攜沈初容一起參加,這她倒是一早就想到了,畢竟是為她們的兒子和哥哥治病,能不積極表達自己的誠心嗎。
而一旁的沈宇和她一樣好像被迫出場的NPC,隻知道吃飯。
如果不是因為沈徽出事了,鎮南侯此次回來肯定要大辦接風宴,但現在也隻能先一切從簡了。
這次來的除了鎮南侯和神醫外,還有一個人。
她看向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東張西望的少年,又看了看那正和父皇說話的鎮南侯,談吐學識一點都不像,隻有外貌上有一些相似。
很難讓人感覺他是鎮南侯世子。
鎮南侯長年在沙洲,曆經血雨風沙,身上都帶著一股殺氣。
那世子看著感覺沒有一點遺傳到他父親的聰慧,反而給人一種有點腦子不太好的感覺。
就像現在,可能是她的目光停留太久讓他注意到了,他看了過來。
一雙眼睛大大的承載的卻不是智慧,反而像二哈。
她想起刷到二哈拆家的視頻就感覺好笑,卻沒想到一不留神笑出了聲。
但還好聲音不大。
可離自己最近的沈宇卻抬眼看了過來,好像在說你在笑什麼,這場麵很好笑嗎。
她抬眼看向場上,卻發現所有人麵上都很正常,但氣氛很詭異。
恐怕隻有她心不在焉,身在曹營心在漢,沒有察覺到。
柳妃看向皇上,麵色焦急,又看了看那坐在鎮南侯身旁一身布衣,一隻手正在撫摩著白色胡須。
一副仙風道骨的感覺。
她的表情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不知神醫有沒有辦法治好吾兒。”
“吾兒的病還能治嗎?”
皇上見狀也並未說什麼?
一時寂靜,無人說話,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神醫,就連沈意蕪都屏住了呼吸,就等他一句話。
她也想知道沈徽到底還有沒有救。
神醫的手一下一下撫摩著胡須,老神在在的道,"有。"
柳妃和沈初容肉眼可見地欣喜若狂,可還沒開心多久就聽神醫又道。
“但法子有些凶險,藥材稀有。如果找到藥材,老夫有八成能讓六皇子行走無恙。”
“不知是何藥材,朕一定找到。”
卻沒想到神醫搖了搖頭。
停頓了會才道,“不知皇上可曾聽過換骨。”
沈意蕪的眉頭緊蹙,可越聽她的眉頭就越緊,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
皇上道,“並未。”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神醫,這換骨聞所未聞。
隻聽那神醫接著道,“這是一種南疆秘術,顧名思義就是把將碎掉的骨頭換掉。”
沈初容疑惑,“那用什麼骨頭換呢?”
這也是沈意蕪的疑惑。
“這就是老夫剛才所說的藥材稀少,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所有人都沒說話接著聽他說。
“要找到一個和六皇子各方麵都匹配的人將他的骨頭換給六皇子。”
沈意蕪感覺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本宮一定找到這樣一個人,隻求神醫到時候出手相助。”
“隻要娘娘能找到,老夫一定儘力。”
“如果成功了,那被換骨的那個人怎麼辦呢,他的腿不就廢了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意蕪,就連那剛才被她稱為二哈的鎮南侯世子都看了過來。
沈意蕪看向神醫,希望他能回答她。
“是的。”
“霧華,你在說什麼呢,隻要哥哥能好起來,那個人我們可以給他補償就可以了啊。”
“徽兒可是為了去找你才會變成這樣的,不是你的腿廢了你是一點都不心疼,可憐我的徽兒啊。”柳妃哭的梨花帶雨,讓人看著都覺得心疼。她作為一個母親日夜為自己的兒子擔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辦法還要被彆人指責。
矛頭都指向了沈意蕪。
她看向自己的父皇,卻發現他的眼神裡也有著不讚同。
好像在說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那是你的哥哥啊。
她動了動唇,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她知道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也不知道誰會那麼倒黴被選中換骨。
沈意蕪隻說自己身體不適,請鎮南侯贖罪,提前離開了。也不去看皇上對她的舉動不讚同的神色,管他呢,她不開心她就走。
她起身一甩衣袖,直接大步離開。
看著沈意蕪的背影,秋因跟在她身後,突然發覺這才是她的公主,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皇室的自信與尊貴,還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沈恙看到沈意蕪的時候她的表情冷若冰霜,一看就知道裡麵肯定發生了不對,他還從未見過她如此生氣的模樣。
她的眼神突然一轉,看到他的那刻愣了神,下一妙眼裡的冰霜就融化開了一樣,直接提裙朝他奔來。
停在他麵前,“哥哥,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她以為她提前離開他肯定還沒來,沒想到他竟然提前來了。
“發生什麼了,一副張揚舞爪的模樣。”沈恙輕聲問道。
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肚子在話間咕咕叫。
她捂住了肚子。
沈恙並未回答,而是道,“去吃飯吧。”
沈意蕪笑道,“好。”
她挽上他的手臂,並肩走著,把剛才的不悅都拋之腦後了。沈恙微微一僵,但就一瞬間並未讓沈意蕪察覺。
一路走著,她笑道,“你是不是按照我說的準備的?”
“當然。”
沈意蕪的口水都快淋下來了,她讓他準備的是火鍋,這個時候吃火鍋還差點時候,但她就是想吃。
不久之後就是新年了,她都有些期待了。
“對了,你怎麼來這麼早?”按照時間來算,等宴會結束還要一段時間呢。
沈恙目視前方好似想了一會才道,“可能是我餓了吧,想你快點結束一起去吃你說的火鍋。”
“我那火鍋絕對讓你吃過一次就想吃下一次的。”發覺沈恙特彆想嘗嘗火鍋,她就感覺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讚同,她心中有種勝負欲得到了滿足。
臉上都是一副得意地表情。
走著走著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她看向不遠處的假山,“哥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軟軟糯糯的,很軟,一聲接著一聲就好像是小貓一樣。
前麵兩人停下,秋因自然也停了下來。
她剛才就聽見了,本來以為是什麼貓叫,但現在停下來才發現好像不太像。
“聽到了。”
沈意蕪聞言就想上前,那聲音太奇怪了。
卻被沈恙拉住了,沈恙的眼睛在黑夜裡比旁人的黑眸明顯,顯得有一種詭異地感覺。
秋因找到巡視的禁衛軍,讓他們去查看下。
沈意蕪這才發覺她是個公主,不用什麼都自己去查看。
“走吧。”沈恙催促道。
“等一會,我想看看是什麼。”
她跟在禁衛軍的後麵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沈恙想拉住她,卻發現她早就跑開了。再想去拉她也是來不及了。
他看著那充滿好奇心的背影第一次有種想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