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秋因見狀又道,“聽報信的太監說五皇子也去。”
就見沈意蕪剛剛還睡眼朦朧的眼睛一下就清醒了,“這種宴席哥哥一般都去嗎?”
“是的,宮中宴席都會邀請皇子公主一同前去。”
“那我們也去。”
昨天跑了一天,她躺在院中曬著太陽,旁邊放著水果和零嘴。
秋因在一旁交代著宮女辦事,“一會隨我去將公主的尺寸送過去,順便去一趟禦膳房。”
“好的。”
餘光見沈意蕪拿起一旁的橘子吃了起來,入口有些酸,她眯了眯眼,然後大快朵頤,看起來她很喜歡吃橘子。
沈意蕪感覺這樣的生活實在太愜意了,她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
可卻沒看到秋因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好像帶著幾分深意,曾經公主最討厭吃橘子了。
秋因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旁邊的宮女眼疾手快立馬扶住了她。秋因回過神來,連忙道謝。
那宮女怎敢擔當,“秋因姐姐太客氣了,不過姐姐怎麼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事情嗎?”
秋因搖了搖頭,但那宮女眼快嘴也快。“是因為五皇子嗎?是對五皇子是太好了。”她們這些下人最講究的就是察言觀色了,私下什麼都說,早就看出秋因不喜歡沈恙,見她如此憂愁便直接開口。
可剛出口她就發覺自己失言,正準備道歉可卻聽到秋因道,“彆看公主對他現在的態度,公主說了她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剛才的事情影響了秋因,她並沒有出言責怪,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早就出言訓斥了。
見秋因並未責怪,宮女就放開了膽子直言,有些話她們經過幾個人就變了味,“是,那看來公主對五皇子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啊,公主可真是聰慧,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個人從高處摔下,這樣才最慘了,就好像……”
就好像雲貴妃奪走了皇後的恩寵,讓皇後從雲端跌落泥潭。
話沒說完但她們都知道什麼意思。
秋因看了旁邊的宮女一眼,“以後不要多言。”
看似怪罪,可那宮女看秋因的表情明顯好轉了,一點都沒怪罪的意思。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卻沒發現旁邊的假山旁有一個人駐足已久,不知從什麼時候就在此處了。
腳上穿著鹿皮靴子,如果秋因看見一定會認出這人是沈恙。
沈恙在假山上的手不斷收緊,他知道沈意蕪接近他有目的,可沒想到她把這些當做和彆人的笑料,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沈意蕪對他的好是假的。
他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當真了,而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真是可笑,眼底劃過一抹陰鷙。
沈意蕪看著擺在麵前眼花繚亂的衣服隨口道,“藍色。”她有選擇困難症,不能讓她選,真讓她選不知道選到什麼時候。
她還沒到宴席就聽到有人提到她。
“霧華還沒來嗎?”
“她肯定和那個怪物在一起呢。”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沈意蕪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沈宇。
“宇兒怎麼說話呢,那是你五弟,要是讓你父皇知道了免不了一頓責罰。”沉穩幽靜的聲音她猜應該是那位還沒見過的柳妃娘娘。
“母妃,四哥也不是故意的。”沈初容向柳妃求饒著。
好一番母慈子孝的景象。
“我這還沒到呢就聽到有人在編排我,一聽就知道是四哥你。”
沈意蕪的聲音由遠到近的傳來,沈初容側目就看見一身藍色宮裝的女子迎著陽光走了過來,安然淡雅,這讓她有些訝然,平日裡出席這種場合她都是一身紅衣熱烈似火。
這與她往日的風格不太一樣,那雙杏眼水靈靈的,眼尾稍向上翹,多了幾分靈動。她直接越過他們坐在下位首座,任何行禮的意思都沒有。
本來心情尚好的沈意蕪從聽見那句話開始就不想搭理他們了,本想著柳妃是長輩行個禮,不能樹敵太過,可現在讓她行禮也不會行禮了。
一來她就發現真得就是個簡單的賞花宴,他們幾個人,然後是後妃們,不過現在位份最高的是柳妃。她看到柳妃的時候愣了一下,總感覺她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看到過。
她和沈初容有三分相似,但仔細看又不太像。柳妃雍容華貴中帶著一份從容,比起故作端莊的沈初容可好太多了。
其他後妃們她真是一個都記不住,旁邊的花都爭相開放,開得是很好看,但人就未必了。
沈初容看向上方坐著的柳妃,就見她臉色不太好看。還是和從前一樣,沈意蕪一點都沒把她們幾個放在眼裡,每次見她母妃就好像看不見一樣,她為母妃抱不平。
可卻又拿她沒辦法。
眾人看到沈意蕪出現頓時有些沉默,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而她的舉止明顯表示她不太開心,一時無聲。
“霧華勿怪,四哥也是開個玩笑。”六皇子沈徽出言解圍,打破了沉默。
“難怪父皇喜歡六哥,六哥言談舉止果然讓人舒服多了。”沈意蕪看著沈徽道,但餘光卻是看向了沈宇,他臉色不太好看,她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但說人怪物是開玩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說四哥是個瘋子,說六哥是傻子。”也許她的話說得太過直白,場麵一時更加難看。
但她平日就囂張慣了,沒人覺得奇怪。
“霧華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呢,那是哥哥,作為公主要嚴格要求自己,怎可以如此言語,侮辱兄長。”沈初容本想忍忍,可聽到沈意蕪的話卻是怎麼都忍不住了。
連上方柳妃的示意她都當沒看見,柳妃看著沈意蕪,指甲深陷掌心。
“你也知道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現在說著不能侮辱兄長,那剛才四哥侮辱五哥你為何一言不發,怎麼四哥六哥是你哥哥,五哥難道不是嗎?”
此話若是讓有心人聽到,夠沈初容喝一壺了,她秀麗端莊的公主形象可算塌了一半。
“我說的怪物你怎可知是指五弟,你也不能隨便指摘我啊。”沈宇突然道。
“我失憶以來不是和五哥在一起就是和父皇在一起,難道你說的是父皇嗎,還是說我宮裡的人是怪物,那我可要和父皇好好說說,找人給我宮裡驅驅邪。龍威之下竟然還有邪物存在,那真要好好查查了,是吧,四哥?”沈意蕪反問道。
在場的人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到皇上身上,真龍天子所在之處妖邪無處存身,這是要說皇上來位不正???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吃不了兜著走,儘管都認為沈恙是個怪物,就連皇上自己都這樣認為,可誰也不敢在他麵前說。
柳妃意識到不對立馬解釋,但也是為自己的女兒,“霧華,瓊華剛剛心不在焉沒聽見,剛剛我可是說了宇兒,下次不可如此胡鬨了。”
沈宇不明白為什麼之前和沈意蕪的關係挺融洽的,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沈徽有柳妃,有皇上的寵愛和信任。
他接近沈徽,接近沈意蕪,為的就是讓自己在這宮中有一席之地。沈意蕪是唯一的嫡女,就連嫡子這宮中都不曾有,這宮中的皇子公主誰都越不過她去。有她的庇護甚至比沈徽更有保障,可是誰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
難道是因為他帶她去鬥獸場害她失憶嗎?
柳妃為了自己的女兒讓沈宇承擔沈意蕪的怒氣,直接把話題轉到了他身上。
沈初容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沈徽立馬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再說話,她隻能憋著一肚子氣不發一言。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宇,沈宇自知無人會再為自己說話,舉杯道,“剛才是我失言,我為剛才的話和你道歉,我自罰三杯。”
他握著酒杯的手上青筋若隱若現。
三杯酒儘。
沈意蕪警告道,“希望四哥以後謹言慎行,不然傳到父皇耳朵裡誰也幫不了你。”
沈宇手中的杯子差點碎裂,這是在威脅他,他未發一言,隻是緊盯著那個一身藍衣的女子,這身衣服不知為何看著真紮眼。
柳妃聞言立馬轉移話題,隻希望彆在生事端,“好了,那這就算過去了,霧華,你失憶了這麼久還沒和大家好好見見,這次大家就好好熱鬨下。”
“那就多謝娘娘好意。”沈意蕪知道這次算過去了,對柳妃也不必太敵對,就承了她這份“好意。”
“好好好。”柳妃見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過去也鬆了口氣。
沈宇見到沈恙的那刻,看著那雙與眾不同的藍色瞳孔,他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著沈意蕪一身藍衣會感覺到刺眼。
“參見柳妃娘娘。”
“起來吧。”柳妃一看剛才的那出的“罪魁禍首”實在裝不出什麼笑臉,但也沒為難他。
從沈恙來時開始,沈意蕪就一直在看他,可他卻始終沒有看向她。她以為他沒注意,便想著等會回去再說吧。
眾人看沈恙在席上不發一言,就好像他是來湊人數的。但沒人發現他在仔細觀察所有人,叛徒的畫像他已經看過了,是個女子,他知道這種場合叛徒覺得不會出現。
但看這些人看他的眼神可以知道那個叛徒應該還沒有告密,要不然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晦氣的表情了。
沈意蕪的眼神一直在跟著他,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可他卻不想再看見她。
說是賞花宴還真是賞花,一盆盆的花拿上來給人欣賞著,其中有一盆進貢而來的花尤為好看,引得眾人談論。
看完花後不知是誰提議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