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蕪打開透過門縫查看外麵情況,就見門口雖然沒有人,但這一層還是有不少人了,更不說這個時間正是花月樓人最對的時候,憑自己根本出不去。
聽到他的話時心一緊,他不會是發現她不是真正的沈意蕪了吧。關上門後表麵上卻裝作毫不在意,“我不像,你那個表妹比我像是吧。”聽起來她就是看不慣彆人說自己不好的囂張公主。
回頭看向身後的人,發現他又在喝酒,她可是發現了她要是想出去還得靠他,他要是喝的不省人事她怎麼出去啊。
她一把把他的酒杯奪下,“喝這麼多乾什麼,你幫我出去,剛才不是說好了嗎。”她沒時間在這和他廢話,沈恙現在肯定在找她呢。
“剛才的條件是幫你解開繩子可沒說幫你出去啊。”柳時朝又拿了一個杯子喝了起來,他知道在柳家他得不到任何幫助,隻有打壓。於是他把目標放在了柳妃身上,知道柳妃喜歡珊瑚,於是他尋了很久的極品珊瑚得到一個進宮的機會。
可柳妃卻道,“朝兒有心了,但你啊還是得向你兄長學學彆把心思天天放在這上麵。”
他那個兄長憑著關係一步步當上了大理寺少卿,可他明明學問武功都比他好,他想通過科舉讓自己擺脫柳家,可是那年他的兄長力壓他成為榜眼。
他卻是榜上無名,他知道不對,絕對不對。可是沒有用,所有人都在為兄長慶賀,他無人問津。
最後他才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腳,他的答卷上寫著兄長的名字。
“你——”沈意蕪就知道他會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位現在可不能得罪啊。“說吧什麼條件才能幫我出去?”
“你幫我把那些討人厭的東西全殺了怎麼樣?”柳時朝用充滿戲謔的眼神看著她。
“誰?”沈意蕪聞言脫口而出。
“我的父親,兄長,柳氏主母。”他也沒想到沈意蕪好像當真了,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才見過兩次麵的人說出了自己埋藏在自己內心十幾年的秘密。
“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你當我是我父皇嗎,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死。”
柳時朝當然知道她做不到,隻不過閒著無聊想要和人說說而已,有些話說出來後真得舒服了很多。
他正想開口解釋不用她做,他會幫她出去的,卻沒想到她又接著道。
“我幫你殺怎麼比你自己殺來得更痛快呢。”沈意蕪見他好像還沒酒醒,好似心中的坎還是過不了,她想讓他幫自己出去,還是得讓他想開些。
明明隻見過兩次的人在這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談論著人命。
柳時朝酒意朦朧的眼神突然亮了亮,心為之一顫。
“那你知道我想過,可是我怎麼都做不到,隻能成為這浪蕩公子。”他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也希望有人能告訴他他到底該怎麼做。
沈意蕪知道一個庶子想要成功很難,古往今來沒有哪一個主母不打壓庶子的,當庶子稍稍比嫡子風光一點就會往死裡打壓。
雖然不了解他的具體情況,但是猜也能猜出幾分。“雖然很難,但隻要努力都可以做到的。”
“這條路不行那就換一條路,你看開國皇帝最開始不也是一個普通人嗎,因為被人強征進入軍營開創了盛世。”開國皇帝的事跡還都是她無聊時秋因說給她聽的。
“他可連庶子都比不上,他當初隻是一個普通百姓,你出去看看這雍京每天有多少因為吃不起飯看不起病的人死去,你就會知道自己比那些人幸運。”
柳時朝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耳邊的每一句話好像都在點醒他。
而沈意蕪還在繼續,“庶子怎麼了,他們看不起你怎麼了,他們的眼光有那麼重要嗎。如果你真得重視那些人的目光,那你就得用實力告訴他們,讓他們仰視你,匍匐在你腳下,這樣才痛快。”
“你在這喝酒喝死了他們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沈意蕪不知道是被他刺激到,還是被這封建時代刺激到,說得自己都有些激動。
沈意蕪看向柳時朝,希望他能彆在這鑽牛角尖了,她還等著出去呢。就見他盯著自己看,眼裡絲毫沒有醉意,她不知他的心底早已驚濤駭浪。
她看他表情有些奇怪,正想開口詢問時他先一步開口了。“走吧。”
沈意蕪一怔,見他起身走向門口,她立馬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柳時朝遞給她一塊麵紗,她會意蒙上了臉。
他們出來時被人攔住了,但是柳時朝不愧是這裡的常客,一句話就解決了。
不多時兩人就正大光明地出了花月樓,走到一旁的街道,柳時朝道,“好了回去吧。”
沈意蕪解開麵紗,激動道,“不管怎麼說,這次真得很謝謝你,下次見麵我請你吃飯。”這次如果不是碰到他她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柳時朝笑了,“行啊,那我得好好想想下次該吃什麼。”
她在街道奔跑著,這條街道此時已經沒什麼人了。
“沈意蕪!”
沈意蕪好像聽到好像有人在叫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回頭就突然撞到了什麼,一雙手死死地抱住了她。
她聞到了熟悉地味道,那是沈恙身上的味道。
“哥哥,讓你擔心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她感覺到他胸膛下的跳動從劇烈到平複,然後沈恙才終於放開她。
剛剛沈恙才讓人查到她被綁架賣到了花月樓,他才趕了過來,可剛過來就發現了她的身影。
沈恙一直擔心她會出什麼事,心中壓了一塊大石頭,感覺到懷中的溫度他才感覺是真得沒事了。
可心中一直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還在心有餘悸。
他正想斥責幾句,便看到沈意蕪手上的傷口,冷眸微眯,向身後的某處看了過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個黑影隱匿於黑暗之中,隻一眼那人便消失了。
不過在雍京的某處有兩人正喝得爛醉如泥,慶幸今天大賺一筆,可是第二天卻被人發現死於家中。
沈意蕪發現他一直看著傷口,她無所謂道,“沒事,血已經止住了。”
沈恙詢問沈意蕪發生了什麼,她和他解釋了好久。
但在她是怎麼出來的問題上她撒了謊,她說她是偷偷跑出來的,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恙聞言點了點頭,但他心中總感覺沈意蕪有事瞞著他,但他也並未繼續追問。
兩人到宮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正緊張地四處張望的兩人,四人才算踩著宮門下鑰的點進了宮。
阿醉問道,“公主你們什麼都沒買嗎?”
沈意蕪和沈恙麵麵相覷,才後知後覺他們好像忘記了什麼。
他們經過那麼一遭,什麼東西都丟了,兩人也不記得東西到底丟哪去了。
沈意蕪傻笑著,摸了摸脖子,“對啊,我們覺得那些東西都不太好,還比不上宮裡的,所以就沒買。”
秋因給她手上的傷口上藥時,又在一旁絮聒,看著秋因皺著眉頭的模樣,她一邊點頭一邊稱是。
可她沒發現秋因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心疼也有幾分疑惑。
曾經公主受傷的時候總是會哭爹喊娘,她忍不了痛,對著宮人發好一通脾氣,誰要是這個時候惹她生氣那人就算是撞上大運了,一頓板子是逃不過的。
她給公主上藥的時候她總是會說疼,因為這個公主還曾說過她手勁真大,可是現在卻隻是蹙了蹙眉,並沒有說什麼。
她手上故意加重了幾分力道,就見沈意蕪倒抽一股涼氣。
“公主恕罪都是奴婢的錯。”
沈意蕪一把拉住想跪下的人,“好了沒事,繼續吧。”
秋因聽到這話並沒有感到高興,此時她更希望能罵她幾句,因為這樣的公主太過陌生,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隻剩沈意蕪一個人的時候,她剛躺下,突然餘光撇到手腕上的玉鐲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就見玉鐲的紅色上漲了,而且還上漲了不少,這就是個進度條啊,這起碼得有百分之十五了。
這比她發現自己被綁架了還要激動,但她在宮外竟然一直都沒注意。她對著鐲子狠狠親了幾口,抬頭望天,“離解放又近了一步。”
她記得沈恙遇見女主是在奉元十八年,現在是奉元十六年,她還得好好努力啊。
這天晚上她睡得很好,可是沈恙卻很不好。
沈恙從回來開始就一直枯坐,桌上的水早涼了。他睡不著,他回來後才發覺為什麼沈意蕪出事他會緊張,卻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天邊泛白他才想出一個答案。
沈意蕪不能死,比起死後她又成為另外一個人,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要死也得死在他手上。
是的,一定是這樣。
秋因一大早就告訴沈意蕪,“公主,明天柳妃娘娘舉辦賞花宴,邀請您過去。”
沈意蕪還沒睡醒一樣,雙眼朦朧看著窗外一邊回道,“不去。”宮裡的人說話表麵是一種意思,內地裡又是一種意思,說話還得讓人猜,她實在是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