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聞著錢味兒了?(1 / 1)

雲毅宸不由自主的將手撫上她的唇,隔著薄絲,嫩滑又柔軟。

司明晏推了推他。

雲毅宸又湊近了些,近乎是鼻尖相對的距離,再近一分,就可隔著那片絲布吻上她如秋日成熟紅果般的唇。

很誘人,想嘗嘗。想嘗的不止是唇,還有此前就一直魂牽夢縈的白玉般的脖頸。

沒有絲毫怯意,逾趨高漲,卻被她出聲提醒道:“彆做明早起床會後悔的事。”

“後悔?”

“你要想清楚。”她的聲音清冷,似隨著月光撒下,麵紗下的神女開口:“你若真的要來,我必定推不開你。可你要想清楚,你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單純獸/欲/難消,隻要是個女人都可以。”

雲毅宸拾回了些理智。

他想起雲淳在死的前一天,還在縱/欲/女/色。雲毅宸原本以為是他淫樂無度,無可救藥。

雲毅宸原隻在戰場廝殺時被蠱蟲反噬,可今天,是從未有過的燥熱和渴望。

想來,雲淳那時候的事與這蠱脫不了乾係。

是啊,我今天很反常。

雲毅宸想,我不該如此。即使再想,也不能。因為…因為這座水晶宮,不能再成為第二個公主的受辱之地。

司明晏見他眼中欲/火逐漸散卻,那水藍色的眸子恢複了往常的冰冷。他啞著嗓子低聲道:“自然是個女人都行,但你不行。”

他放棄了,伸手揉了揉司明晏的頭:“你還太小,需多吃兩年飯,長些年歲。”

他鬆了手,背身朝另外一邊躺著,把背留給了司明晏。

蠱蟲驅使著殺意與欲占據大腦,並得到滿足後,便不會再痛。可當欲念沒被滿足,蠱蟲便似在血液中蘇醒、蠕動、逐漸狂暴沸騰,繼續撕咬他的每一寸皮肉、臟腑,那右肩的傷更是疼道無以複加。

雲毅宸閉目咬牙忍著,不動聲色。

司明晏長舒了一口氣,她坐起往雲毅宸那邊瞧了一眼。她沒想清楚自己與雲毅宸的關係,但也絕不想如此輕易的將身體交托出去。

她當然認同雲毅宸是個頂好看的男人,若隻浮於身體與欲念的層麵,她並不會有吃虧或是被強迫的想法。

穿來波譎雲詭的政權更替之世,能得一方君王庇護,在普通百姓尚且食不果腹的時代,可錦衣玉食,呼奴喚婢。

這樣懶怠富貴的日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可司明晏雖長得乖巧柔弱,骨子裡卻是個極要強的人。她問雲毅宸為何要當可汗,以單肩扛起一族興衰。冒天下之大不韙,掀起戰爭,置身於戎馬倥傯,受萬民唾罵。

可知一將功成萬骨枯。

今夜一敘也知他非是愛看血水爭流景之人。

雲毅宸答不甘心。

那司明晏又如何能甘心呢?

她上輩子就沒有甘心過。

若有人能成霸業,有人能號令天下,有人能可蕩平九州,那為何那個人不叫雲毅宸。

若有人可建偉業,有人能達濟萬民,有人能使四海升平,那為何那個人不能叫司明晏。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卻沒有一樣是窩在深宮,撅著屁/股當個寵妃就能實現的。

“你要走了嗎?”她聽雲毅宸問。

司明晏曾聽人說強人與超人,強人者皆迎難而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超人者,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越挫越勇,永不言棄。

如今放在眼前的機會如何能推走。

她在心中默念了兩遍:他是大金主,他是大福星。

於是司明晏跳去了他身子朝向的那麵,躺下摟住了他。

雲毅宸忽被她摟住,心中又喜又驚。

她臉上是那副常有的營業式的笑:“說好的兩千兩白銀,可不能反悔,我給你列使用清單,一分都不貪的。”

“你知道你在乾嘛嗎?”他問。

“我在陪你睡覺啊。”司明晏道:“雲毅宸,所有人都可以說我是妖妃,說我狐媚下作,但你不行,因為你知道我沒有,也清楚我是在幫你,你不能和他們一起作踐我。”

他沒有摟回去,隻乖乖被她抱著,垂著眸子不敢去看她。

他想起此前司明晏說「我在用價值跟你交換尊重」,她要的東西似乎很輕,他輕輕一捏就能把「尊重」二字撕的粉碎。

於是他道了一句:“抱歉。”

再與她一起,將那輕巧的「自尊」嗬護起來。

翌日行宮中來了一位貴客。

伊恩特穿著仆人的衣服戴著頭巾跟在塞瑟身後進水晶宮時被黛娜攔在了外頭。

因外頭雲毅宸寵幸齊國妖妃的傳言滿天飛,伊恩特立馬猜到母親阻攔的原因。

不等黛娜說話,他便氣哄哄的要闖門,那步子跨的多有要捉奸的意味。

昨夜黛娜帶著止痛藥折返回去,卻不巧偷聽了她倆一晚上的夜話,幾次聽到裡頭擦槍走火想退場,卻發現裡頭隻打雷不下雨,她越聽越是挪不動腳,一大早又親自站來門外守著,擔心裡頭相擁而眠的兩人會被那些個不長眼的撞破。

是雲毅宸讓想來相見的伊恩特扮作塞瑟的助手入行宮的,卻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早。

於是伊恩特闖進寢宮時,司明晏還在悶頭睡覺。她白日又愛賴床又怕亮,整個人縮在了被子中心,蜷縮起來像一隻貓。

伊恩特端著正宮弟弟的架勢要去掀被子,被剛從浴室出來的雲毅宸抓住了手腕。

伊恩特瞧他發梢濡濕,穿了件素色的棉質裡衣,披著大袖,臉色很差,火氣消了一半。

雲毅宸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說話,他挑眉點點頭,不料雲毅宸剛一鬆手,他箭步上前掀開了司明晏的被子。

司明晏可懵了,她自睡夢中驚醒,迷茫的看著眼前那位金發碧眼的異國帥哥。

心道:啊?我……又穿越了?

幸好又看到了立馬上前要將伊恩特拖走的雲毅宸、塞瑟和黛娜。

司明晏小心翼翼拽了拽被子,或許這是她兩輩子加起來睡過最尷尬的懶覺。

果然耳旁是伊恩特暴怒的聲音:“雲毅宸你的傷究竟有沒有好?不是說很嚴重嗎?不是說手要廢了嗎?”

他用力踢了一腳床沿,那木質的床架似乎是要被他那一腳踢散架了,嚇得司明晏差點沒直接蹦出去。

司明晏半坐著,露出了微微哀怨的表情,似一朵沾了晨露的清荷,一塵不染的仙氣飄飄。

瞧得伊恩特有些心驚,他眼中的中原人都長一個樣,除了他的老師。現在又多了個司明晏,長了這副妖媚樣子,難怪哥哥會中了她的圈套。

“不是說傷口潰爛嗎?”伊恩特轉頭看向身後的雲毅宸:“我看你精神得很,還有力氣玩女人。”

雲毅宸走上前,攔在了他和司明晏中間。

伊恩特在普通男子裡已經算是高個子,身姿挺拔健碩的了,可站在雲毅宸麵前,依然矮了他半個頭。

那身軀將身後的司明晏遮的死死的。

眼看伊恩特還要開口再罵。

他開口依舊是不驕不躁,甚至是帶笑的,可周身散發的狠戾之氣,讓人一看就會明白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再多說一句,咱們倆可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與我反目?”

此時的司明晏不懂伊恩特的話意,後來才知道雲毅宸作為哥哥為弟弟做出的退讓與犧牲。

“我從未這麼說,但你今日所為,手著實是伸得太長。”雲毅宸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雲哥哥,世子也是關心你。”塞瑟幫著伊恩特說話。

她現在不太敢看司明晏,她能確定並非嫉妒,卻仍不是滋味。

司明晏還未搞清楚狀況,但聽塞瑟叫那男子世子,便猜想到了是雲毅宸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伊恩特是敵國統帥,他來雲毅宸在聖托城的行宮,可算是隻身入險境。若真能對單方麵發動戰爭的哥哥如此信任,為何又要在戰場上捅傷他?

雲毅宸看向司明晏,司明晏淡然的笑了笑。她起身向伊恩特頷首。

她明白現在隻要她還在,僵局便不會打破,便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她端著姿態往外走,對上了正往屋裡鑽的飛鳶。

就見雲毅宸擲過一個茶杯,正正敲在了飛鳶的腦袋上,砸得他頭破血流,立馬跪地向裡邊磕頭。

司明晏的腳步稍有停留,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飛鳶,恰巧飛鳶也有所感,朝司明晏的方向看,眼神還未相交,他便心虛的低下頭,繼續朝屋裡的雲毅宸磕頭。

在司明晏踏出水晶宮的同時,飛鳶也得到了雲毅宸“先滾出去”的命令。

司明晏照舊洗漱換上輕便的窄袖短打去工坊,初版的樣機已經製作完成,沈緒平正在組裝機床,今日是第一塊布的實驗。

蒸汽機這玩意兒司明晏熟,在北都時又把紡織機摸得很透,隨著蒸汽揚起,蒸汽機運轉齒輪皮帶提供原動力,紡織機開始工作。

聽著機床齒輪哢嚓作響,作坊裡的每一個人都難抑激動的心情。

司明晏一臉癡迷的看著那木梭迅速的在棉線中翻飛。她沒有了解過現代的無梭紡織機,齊國的水力紡車有紡紗、紡棉、紡線的區彆,蒸汽機旨在替代水的動能,加速紡織速度。

因需用紡梭,便要有人看顧,換紡線。所以不能算完全自動,但根據樣機的扭力計算,可利用皮帶運轉超三百台的紡織機。按照一人看顧三台機器,隻需要一百名工人,一日可織原先一個月的布匹數量。

若是要再建更大的車間,還可增加齒輪皮帶,加大蒸汽機的水箱、氣壓……

“這該叫大汗來看看。”司明晏的聲音被機器的齒輪轉軸的哢嚓聲蓋過。

她拉過沈緒平,在他耳邊大聲道:“你去幫我叫魏揚來,讓他帶著曲衍一道兒來。”

曲衍是司明晏與魏揚來西域時,跟著商隊的當家,是個織物商人,他家在滄州有五十多間水力紡織廠,算是個富可敵國的人物。

人長得白嫩纖細,眉眼含笑八麵玲瓏,一張嘴全是好聽的吉祥話,一路上與司明晏相處的很是不錯。還送了司明晏不少綢緞,錦衣,是那種不吝代價都要向上巴結的人。

曲衍微微弓著背跟在魏揚身後進的工坊,看到那極速翻飛的絲線後,瞪大了眼睛看著司明晏。

司明晏誌得意滿的朝他齜牙樂著,停下機器後,便道:“曲老板可聞著了錢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