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KPI(1 / 1)

雲毅宸退兵的三日後,塞瑟便奉命入聖托為他診治療傷。

司明晏是一日晚上回來見到塞瑟的,她穿著西夏女子喜愛的白色薄裙,白色頭紗覆蓋著她褐色的卷發,濃密的眼睫下是罕見的紫色瞳孔,裙擺下露出半截小腿,穿著係繩的綁帶涼鞋。那腳白皙細嫩,每一顆指甲都染了淡粉紫色。

司明晏站住了要去出演妖妃的腳步,因為她看見這西域美人走進了雲毅宸房裡。

難道我要就此失業了?

司明晏啃著大拇指,躲在院門口探頭觀察,見那小美人走進去,魏揚便走出來。

司明晏敲了敲院門,招呼魏揚過來。

魏揚回頭瞧瞧寢宮關上的門,彎腰走向司明晏這邊。

“鬼鬼祟祟乾嘛呢?”他問。

司明晏指指裡頭:“那個腰臀比逆天的小美女是誰啊?”

魏揚沒聽過’腰臀比‘,但聽了就覺這詞貼切。他看了眼司明晏,永遠穿著從北都帶來的齊國服侍,哪哪都遮著,看不出什麼腰臀比。

司明晏白了他一眼:“你看我乾嘛啊?我…自愧不如行了吧。我跟你說,她這種比例天生是一方麵,多數還是得靠練的。都被你帶歪了,我是問她是誰。”

“聯軍派來給大汗治傷的,都來第五天了,你才知道?那藥粉需每日換三次。”魏揚看了看天色:“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

司明晏哦了聲:“我還以為我今天能下崗了呢。”

“什麼下崗?”

“演妖妃啊。”司明晏道:“為了能讓你們大汗每天早上多睡幾個時辰,我隻能睡在他寢宮外間的羅漢床上。我還以為你們真給他找了個波斯妖妃。”

魏揚臉上裝的很平靜,但心裡差點沒笑死,合著自家大汗頂著昏君的罵名,成天和這齊國的小公主過家家玩兒純情,躺一屋裡到現在都還沒吃上嘴。

“裡邊有人陪著嗎?”司明晏問。

“軍醫和飛鳶在呢,你就放心吧,再說了,咱大汗是大男人,吃不了虧。”魏揚道。

司明晏道:“我是怕西夏那邊弄些假藥,搞個美豔細作,一刀刺死他。”

魏揚笑著搖搖頭:“那女子叫塞瑟,是西夏國王後妹妹的女兒,大汗的表妹,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表妹?”司明晏脫口而出。

不過轉念一想,按照雲毅宸在西夏不受待見的程度,指腹為婚也輪不上他。

魏揚被她的腦回路驚到了:“你可彆亂說,我沒聽說過這回事兒啊。”

“塞瑟表妹啊,她真好看。”司明晏癡癡盯著門,似乎她能透視那門,看見了小表妹:“我有一首歌想送給妹妹——天上掉下個塞瑟妹妹~似一朵青雲剛出岫~”

魏揚很想敲這人兩下,但他是大汗心尖尖兒上的女人,他不能這麼做。

“行了行了彆唱了。”魏揚道:“你也進去吧。”

“不太好吧。”司明晏道:“你看過那種談情說愛的話本嗎?表哥表妹都是一對兒的。我這進去,不是打擾他們了嘛。”

“那你不進去我可進去了。”魏揚抬腿就走。

想來他剛剛也隻是出來透透氣,即使是表妹,那也是敵國的表妹,他是要待在裡麵與飛鳶一同保護可汗安全的。

司明晏看著院子裡提刀待命的親兵們,想回自己的寢宮睡覺。可今晚的妖妃KPI還得完成,她答應了雲毅宸在他傷好之前都要守護他的睡眠。再加上想近距離感受小表妹的美貌,便也撒丫子跟上魏揚進了屋裡。

因換藥需要明亮的環境,屋內點了很多油燈。雲毅宸坐在外間的羅漢椅上,塞瑟挪了個凳子,坐在他麵前,用一把鋼鑷從貫穿傷的窟窿抽出填塞的棉布。

那原本浸潤了解藥的雪白棉布,已經被染了全紅。這過程是把新長的肉撕開,痛苦可想而知。雲毅宸卻表現淡然。

司明晏站在魏揚身後,離的遠了些,不太看得清楚,但見地上散落的血棉便能猜想那傷口的深度。

心想著幸好他還有得救,目光卻飄到了塞瑟雪白的上臂,鑲著寶石的金臂釧戴在那光潔的手臂上,彆提有多美了!

她看著看著,被美到驚歎的張開了嘴。卻見塞瑟突然緩緩回頭,那淡紫色的眸子瞥到了她。

司明晏一進屋雲毅宸就瞧見了她,她近日天天泡在廠房裡,雖然煉焊這些事不用她親自動手,但檢查質量,組裝拚接這些是要親力親為的,手上難免沾著些難洗的漆油,指甲裡尤甚,每日睡前挑乾淨,翌日回來又臟成小花貓。

今日看她,像是粗洗了一遍再回來的,現正值夏季,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坦領半臂,袖口和裙擺都沾上了些煤灰,纖白的脖頸延伸向下能看見一小半玲瓏的鎖骨,那鎖骨窩裡沾了指甲蓋大小的煤點,或許是她擦汗時蹭上去的。

雲毅宸的目光自她進屋那刻就沒有再挪動,他肩上的傷本是疼的刺骨的,可那一抹玉色的脖頸將他刺骨的疼吸走了。

他想去觸碰,甚至是想要一口咬上那塊玉色,用唇齒來回廝磨。

越是如此想,越覺得那塊煤點礙眼,便越是盯著那看。

塞瑟正是因為察覺到才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與司明晏四目相對的。

正是那瞬間,被小表妹的美貌完全俘獲的司明晏,半張著的嘴裡不由自主的淌出了口水,她慌忙用手去擦,順帶合上了自己的嘴,又衝著塞瑟妹妹癡癡一笑。

見她如此,雲毅宸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小心思,心下覺得既無奈又好笑。

塞瑟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司明晏,上次見她還是在行宮門口,雲哥哥將她攬在懷中的時候。

今日得見,可見傳言不虛,確實是個金雕玉砌的美人兒,她轉頭又偷偷打量雲毅宸,看見了他對著司明晏難掩的寵溺笑意。

塞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手下重了些,雲毅宸也並不在意。此時的司明晏也發現了雲毅宸在看她,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向下看看塞瑟,用口型道:“真漂亮!”

雲毅宸笑得更歡。

塞瑟不解的皺眉抬頭。

雲毅宸道:“她說你真漂亮,看得她都流口水了。”

此話一出,給司明晏和塞瑟兩人都尷尬上了。

塞瑟倒是沒說話,繼續手上的包紮,司明晏欲蓋彌彰的小聲說了句:“我又沒說話咯…”

卻又怕塞瑟誤解:“不過塞瑟表妹是真的很漂亮。”

聽她隨著雲毅宸叫自己表妹,塞瑟更不高興了,快速包紮完傷口,收拾東西,淨了手後起身離開。她行至司明晏麵前時卻停住了。

司明晏個頭比她高點,見她站在自己麵前,立馬笑臉相迎,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於是顯得笑的有些傻氣。

這傻氣又逗樂了正在穿上衣的雲毅宸。

塞瑟聽見雲毅宸笑,更是氣不過,抬眸對上司明晏:“我想我年紀是比你大的。”

她的聲音是低沉溫和的,她伸手擦掉了司明晏鎖骨上的煤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魏揚也帶著屋內幾人退下,一時間屋內隻剩了司明晏和雲毅宸兩個人。

司明晏走上前問:“她怎麼氣呼呼的?”

雲毅宸挑眉:“因為你一直盯著她看吧”

“不,我覺得她是吃醋了?”司明晏湊上前托腮問:“塞瑟表妹喜歡你?”

雲毅宸此前倒是沒想過這個:“沒聽她說過。”

司明晏情感大師上身,立馬八卦起來:“這麼漂亮的美人天天在身邊晃,你都沒想法?”

“她和伊恩特小雞仔那麼大的時候,就跟在我屁股後頭叫哥哥了。”雲毅宸回憶道:“貓狗都嫌的年紀,我不僅要帶著他們玩,還得幫他們補功課。”

司明晏繼續聽著,他卻不說了。

“繼續說呀。”

雲毅宸道:“西夏是汶肈嘴邊的一塊肥肉,我父親中年後舊疾纏身擱置了西征,我沒有舊疾纏身,倘若不吃下去,我這個可汗也就彆當了。”

司明晏用眼神示意他的傷:“你還罵齊國皇帝窩囊,要我說,你這個可汗當的也窩囊。”

雲毅宸嘖了聲。

司明晏轉了轉眼珠子:“你們部落的舊臣、貴族,和齊國的世族一樣,盤根錯節勢力龐大。又與齊國的世族不同,齊國的世族是善於結黨弄權,而你們汶肈的更難纏,他們手裡有兵,對嗎?”

“汶肈是馬背上的民族,成年男子皆善征戰。”雲毅宸道。

司明晏知道他是被逼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問“那你呢,你自己想打嗎?”

雲毅宸道:“我的名聲你不知道嗎?”

司明晏從腦子找了些齊國對雲毅宸的形容詞:“狼戾不仁,天降煞星,心狠手辣,人麵獸心,禽獸不如,凶神惡煞,地獄修羅…”

雲毅宸打斷道:“你少借由頭故意罵我啊。”

司明晏被他的反應逗樂了,笑得直拍大腿:“你誤會了,你現在是我的大金主,給你哄好了,我才能有資金繼續搞研究啊。”

她笑好了,又想起沉重的軍事層麵:“那你傷好了,還要繼續攻城?”

雲毅宸道:“我是把沒有刀鞘的刀,刃不朝外,就得朝裡,都是要殺人的。”

他是笑著的,卻讓司明晏有些不寒而栗。

她問:“何謂裡,何謂外?”

“無論裡、外都是凶險萬分。”他沒有正麵回答,隻問:“害怕嗎?想回齊國?”

司明晏道:“你這話說一半,是讓我有些上了賊船的感覺。”

雲毅宸長歎一聲躺下:“愛妃,洗洗睡吧。”

與帳篷裡不方便的洗漱條件不同,聖托城行宮中引入了活水溫泉。

雲毅宸寢宮的後麵,建有一個浴室,溫泉水上入下出,活水洗的更乾淨,大池子裡還能泡澡,洗完就能穿上衣服回寢宮睡覺。

這幾日妖妃當的最開心的就是洗澡自由。

她照例洗完,換上睡袍,睡在外間,那時的司明晏沒有仔細去思考雲毅宸的’裡、外‘,直到後來他布凶局,以自身為餌,算計汶肈舊部貴族,肅清阿史那元屠一黨,連自己的嫡母都沒放過時,司明晏才算是第一次見狼王嗜血,鋼刀開刃。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