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步步逼近,宋錦瑤的心瞬間揪緊,她迅速給小厭遞去一個眼色,小厭心領神會,雙手緊緊攥住包裹的帶子,身體緊繃隨時準備進攻。
那人剛要伸手去拽宋錦瑤,千鈞一發之際,小厭瞅準時機,掄起包裹,使出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那人的臉。與此同時,宋錦瑤也迅速轉身,雙手精準地捂住對方的眼睛,試圖讓他暫時失去方向感。
刹那間,場麵陷入一片混亂。宋錦瑤心急如焚,她雙手舉起包裹想將身下的人擊暈,奈何他掙紮得太厲害,更本沒辦法捂住他那不斷叫嚷的嘴。
“我再說最後一次……唔%#…放手!彆…彆拉我褲子!”
洛青尹死死抓住褲子,他被兩個女人摁倒在地上束手無策,隻能扯著嗓子大聲呼救,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宋錦瑤見狀,生怕他引來其他人,剛想伸手製止,不慎抬手瞬間被對方抓住,局勢立馬扭轉。
洛青尹趁勢而起,將宋錦瑤狠狠摁在地上,指尖死死掐住宋錦瑤脖頸,隻要稍微用力,她便立馬會死去。
“小姐!”小厭嚇得臉色慘白,見洛青尹臉上帶有餘溫,根本不敢動。
月亮從烏雲中顯露出來,清冷的月光幽幽灑在宋錦瑤的臉上,洛青尹借著月光看清她的容貌。整個人瞬間愣住,臉上滿是驚愕與疑惑,不解問道。
“是你?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呆在房間裡,鬼鬼祟祟拿著包裹乾嘛!”
宋錦瑤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猛烈地咳嗽,剛才被掐得幾乎窒息,顯然沒工夫和他解釋。
小厭眼含淚水,替她解釋道:“小姐今晚想離開,但又不想驚動大家,所以才選擇從後門走,誰能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公子。”
宋錦瑤緩過神來,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冷冷地看著洛青尹:“所以洛公子是要將我抓回去,然後告訴所有人我宋錦瑤是這種偷偷摸摸的人嗎?”
洛青尹沒有說話,他直勾勾盯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情緒。良久,緩緩開口道:“既然宋小姐心意已決,那我便成全你,反正這皇室圍棋也不適合你這種人加入。”
聽這語氣,顯然還對傍晚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宋錦瑤此刻也顧不上這些,隻要能離開,她便覺得無所謂。
洛青尹帶著兩人悄悄溜出後門,一路上竟意外順利,反而給了她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著下山的陸,洛青尹心情莫名好起來,他側過頭看著宋錦瑤說道:“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山下有專門的馬車場,可以送你們回去。”
宋錦瑤剛要開口道謝,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士兵整齊出現在他們麵前。其中為首那人望著他們,嗬斥道。
“三個偷竊賊,還不束手就擒!”
宋錦瑤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意識到對方是常玉恒。洛青尹也氣得滿臉通紅,他狠狠地瞪著常玉恒,此刻也顧不上被莫名其妙安上的罪名,隻要不被發現麵子就還在。
他衝著宋錦瑤和小厭喊道:“彆被他們抓住了,跟緊我!”
洛青尹帶著兩人朝山下小路狂奔,身後不斷傳來腳步聲,他們根本無法甩開,且常玉恒人手太多,被抓隻是早晚的事情。
可要是被抓回去,彆提會發生什麼,不僅宋錦瑤一個人受處罰,還會拖累小厭和洛青尹。
慌亂之中,小厭來不及看路,一不小心踩到小碎石,腳直接崴出去,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宋錦瑤聽到身後的動靜,急忙回頭,她毫不猶豫停下腳步,轉身朝小厭跑去。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拉住,她回頭一看,對上洛青尹那雙幽暗焦急的眼睛。
洛青尹著急催促道:“彆管她了,再不走,誰都跑不了!”
“不行,不能丟下小厭!”宋錦瑤喊道,“要罰就一起,若洛公子害怕被發現,可以自行離開,我也絕不會暴露公子。”
洛青尹手指用力泛白,咬牙切止道:“宋錦瑤你瘋了嗎?她隻不過個丫鬟,不值得你舍身冒險。”
她臉上早已沒了好氣,怒懟道:“小厭不是丫鬟,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和公子一樣有尊嚴。倘若身份卑微便要舍棄,我想我也不值得公子舍身相救,公子請便吧。”
拉扯間,洛青尹臉上閃過複雜情緒,索性放開宋錦瑤的手:“好,宋錦瑤,既然你這麼想受罰,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就在瞬間,常玉恒手下眼疾手快,撿起石子精準無誤砸中洛青尹小腿。洛青尹頓時感到一陣劇痛從腿部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慌亂中,他下意識伸手亂抓,恰好扯住宋錦瑤的衣角,兩人就這樣順著斜坡一路滾下去。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草木被壓到的沙沙聲響,宋錦瑤隻覺得天旋地轉。不知滾了多久,兩人終於在一片灌木叢中停下。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隱約看到洛青尹躺在旁邊,雙眼緊閉。還沒等她開口詢問,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等宋錦瑤有意識醒來後,隻感到腦袋異常疼。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趴在床頭睡著了的小厭。
周圍依舊是熟悉的環境,她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回去了,結果還在皇室圍棋學堂內,該受罰的終究還是跑不了。
察覺到床上有動靜,小厭隨著睜開眼,看到她醒過來,臉色止不住開心:“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昨晚可把我嚇壞了。”
說著,她連忙起身朝門外跑,幸好被宋錦瑤及時阻攔下來:“你要去哪?還有洛青尹呢?”
小厭心虛道:“昨晚我們和洛公子出逃的事情被王爺知道了,當時王爺臉色陰沉得可怕。不過,看著你們昏迷不醒的樣子,王爺說等小姐和公子醒了之後再說。”
這麼一聽,宋錦瑤內心頓時感到崩潰,還不如昨晚就這麼死了算了。
經經過昨晚那場鬨劇,今日的學堂格外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宋錦瑤獨自走在走廊上,心裡不停嘀咕著,要是對方逼迫她乾啥,她就乾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停在風屏外,深吸一口氣,做好與眾人爭吵的準備。然而風屏內,卻隻有徐頌祁一人。
徐頌祁和往常一樣,白袍加身眉眼間竟享風雅,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似悠閒地研究著圍棋,然而周圍的氣氛卻壓抑得讓人窒息,甚至讓人察覺到危險。
宋錦瑤頓時鬆了口氣,故作輕鬆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夫子呢。”
她快步上前,好奇地打量著徐頌祁棋盤上的局勢。垂眸一看,瞬間認出他下的棋法就是她撒謊的走法。宋錦瑤頓時感到後背一涼,有些疑惑但又不敢貿然開口詢問。
徐宋祁沒有看她,隻是淡淡道:“宋小姐不妨幫本王看看,這盤棋是不是和你之前下的一樣?”
宋錦瑤:“……”
徐頌祁輕蔑地抬眸打量著她,那雙冷冰冰的眼睛讓宋錦瑤感到一陣陌生和恐懼。
在她注視下,徐頌祁不緊不慢地拿起黑子,將白子徹底吃淨,不給白子任何反敗為勝的餘地。
徐頌祁抬眸看向宋錦瑤,淡然道:“宋小姐為何不說話?是本王下得不對,還是你心裡在想彆的事?”
徐頌祁下得沒錯,甚至整個棋局走勢都比她要好。他僅僅看了一眼,就能完美複刻出相似的棋法,而且還能結合當下的棋風,自創出獨特的棋藝。
宋錦瑤輕笑道:“王爺說笑了,自然心裡想著棋盤上的事情。”
聞言,徐頌祁沒有任何反應,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質疑道:“宋錦瑤,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就這麼想離開?”
宋錦瑤抬頭與他四目對視,察覺到對方眼底有一絲不爽,她慌忙解釋道:“沒有,是我自己想走的,我覺得自己不僅惹夫子厭煩,還擾亂王爺的規矩。”
見徐頌祁又朝她步步緊逼,嚇得宋錦瑤條件反射拔腿就想跑,衣領就被人從後麵緊緊揪住,這下跑也跑不了了。
“撒謊。”他冷冷道,“宋錦瑤,你為何會和洛青尹在一起?為何要選擇和他一起走?為何兩人會在深夜從後麵逃跑!”
原本她還沒意識到徐頌祁為什麼這麼生氣,這麼一想,確實有些不對勁,就感覺像在……偷情。
宋錦瑤連忙解釋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奈何王爺不聽,隻願意相信昨晚看到的一切。
回想到昨晚昏死前一幕,她急忙關心詢問道:“洛青尹呢?他身體怎麼樣?我記得他比我摔得還要慘。”
徐頌祁:“……”
宋錦瑤一臉懵逼地看著他,見他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鬆開宋錦瑤衣領,嫌棄似的拍了拍手,隨後重新坐回椅子上。
難道她不應該關心一下同伴嗎?而且她是真的好奇洛青尹狀況怎麼樣,具體受到什麼處罰,畢竟她也不想欠彆人人情。
宋錦瑤緩緩朝他走近,時刻關注他的情緒,生怕又惹到王爺哪裡不高興,試探性詢問道:“王爺?要是夫子不在的話,我隔日再來?”
徐頌祁猛地起身,冷眼瞥了她一眼,語氣冰冷道:夫子讓你禁閉七日。如果在這期間你還去見其他男人,就永遠留在皇室圍棋學堂內。” 說完,不等宋錦瑤反駁,他便拂袖而去。
?
宋錦瑤愣在原地,緩了好半天也沒理解這算哪門子的處罰,總感覺夾帶些私活。
果然,這七日內,宋錦瑤除了能見到小厭和一些普通下人之外,再也沒有見過其他男人。就連學堂裡的侍衛都站在她的院外,不敢輕易進來。
她每天除了研究圍棋外,還跟著小厭學起了剪紙。看著普通的紙張能剪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倒也算彆有一番樂趣。
第七日的傍晚,宋錦瑤閒來無事,便坐在院內的大樹下下棋。正思索下一步落棋點時,聽到院外傳來交接聲,緊接著,最後一個站在院外的侍衛也跟著走了。
其實從幾天前起,宋錦瑤就敏銳地察覺到皇室圍棋學堂內的侍衛少了很多。聽小厭說,最近京城不太太平,皇室對此高度重視,特意派徐頌祁去調查。
也罷,畢竟她身處皇室學堂,安全方麵應該還是有保障的。目前看來,最危險的人恐怕就是那個陰晴不定的徐頌祁了。
深夜,宋錦瑤坐在桌前遲遲沒有睡下,而是仔細完成小厭教她最後一步剪紙,注意力全集中在紙張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廊外傳來的細微動靜。
直到動靜響在她房門前,這下宋錦瑤才從剪紙上反應過來,聽到門外傳來走步聲,她微皺眉頭,以為又是徐頌祁,於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房門打開的瞬間,外麵空無一人。宋錦瑤歎了口氣,剛要開口說話,突然,一把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頸處,緊接著,一個冰冷而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彆動。 ”
一道極其冷漠無情的聲音,透著讓人膽寒的危險氣息,宋錦瑤注意到周圍異常安靜,立馬意識到對方目標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