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今日吃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什麼李大夫新製了酒精,效果極好!
什麼豆坊在招代理商…
聽到這些對話時方玉珍覺得自己完全摸不著頭腦,仿佛來錯了地方。
方玉珍厚著臉皮上前問:“大姐,這代理商是何意?”
街坊大姐非常熱情,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都告訴方玉珍。
方玉珍眼睛猛地睜大,瞬間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徐阿三剛回到家就看到院子裡多出來的兩個大木桶,他湊上前,看著正在屋內忙活的方玉珍,疑惑道:“你這從哪兒弄來的木桶子?裡麵裝的啥?”
徐安挺胸,奶聲奶氣插話:“爹,這個我知道!裡麵是甜甜的豆花,娘親要賣呢!”
“賣?”徐阿三不解:“賣給誰啊?”
方玉珍騰出來地方後就出屋將木桶提到屋內放著,隨後回道:“賣給村裡的鄉親們唄。”
徐阿三皺眉:“你這不是小販嗎?”
“小販咋了?你還看不起小販了?這家裡的東西你哪樣不是去找小販買的?”方玉珍雙手叉腰,口氣十分不滿:“我告訴你徐阿三,我就是要挑著擔子去各村各戶賣豆花,你要是看不起這買賣,那你自己過去!”
“至於嗎?”徐阿三撇嘴嘀咕:“我才說一句,你看看你。”
方玉珍瞥他一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就覺得我做小販的話丟人了嗎?”
徐阿三嘴硬:“我可沒說!”
方玉珍冷哼一聲:“你現在就嫌丟人了,那等咱家成村子裡最窮的那幾戶人家的時候你就有麵子了是吧?咱家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又不好,收成也不高,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再不想點辦法這一家子人就一起去村子裡討飯吃!”
徐阿三不服氣:“那你賣這什麼…豆花就能賺銀子了?就能不種豆子了?”
方玉珍十分自信:“一定能賺!如果我賺到銀子咱們就把地借給村裡人種,你跟我一起去賣豆花,如果我沒賺到,以後這個家銀子都給你怎麼樣?”
徐阿三才不信她能賺什麼銀子,對這個賭約也很有信心:“行!”
他就不信,就這兩桶白花花的東西能賺銀子!
第二天一早,方玉珍穿著厚厚的襖子,挑著兩個木桶出了門。
還在床上的徐阿三朦朦朧朧地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眼她的背影又閉上,小聲道:“非得大冬天的出去受罪。”
酉時,天開始慢慢變暗,方玉珍趕著天黑前到了家,進院後她將木桶放在一旁,開始湊到井邊舀水喝。
因為太渴,她喝的有些急,水順著下巴流一地。
徐阿三帶兒子在院子中的雜土裡尿完尿,他隨手將褲子給他一拉,看向方玉珍這邊的動靜,清了清喉嚨,假意安撫:“那什麼,玉珍,我知道你今日辛苦了,可那豆花賣不出去也不怪你,你不必自責,我會想辦法賺回來。”
說完,他見方玉珍半天沒動靜,沒忍住:“這幾日你就在家裡休息休息,對了,家中的銀子……”
方玉珍喝完水瞥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你莫要著急惦記家中的銀子了,這賭注可是你輸了!”
徐阿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說啥?真賣出去了?”
方玉珍得意地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小包銀子,在他麵前晃了晃。“你看,這都是今天掙的。”
徐阿三接過銀子,仔細查看,確實是真的,還不少呢!
他撓撓頭,疑惑道:“就那豆花真有這麼多人買呢?”
方玉珍雙手抱胸,自豪道:“豆坊的豆花可有獨特配方,大家免費嘗過後都讚不絕口呢。”
“免費?!”徐阿三驚訝:“那你這銀子怎麼得來的?”
方玉珍哼了一聲,抬腳往屋裡走,不理他。
徐阿三追著她屁股後麵進屋:“誒!玉珍,你同我說說!”
…
“丫頭啊,這些都是底下人按照你的要求去全縣村子裡收集到的消息,你看看。”
劉覽將手邊的一遝紙遞給她,起身道:“都在這了,你先看著,我出去辦點事。”
他剛看了一兩眼,上麵什麼水田土田的,什麼開花掉葉的,他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好,那劉伯父,我看完後去找您。”林蘇葉接過資料,坐在桌前開始翻閱起來。
這些在劉覽眼中枯燥無味的資料,林蘇葉卻看的十分認真,時不時的還提筆在一旁記錄。
她這一看就是三個時辰,才將全縣一百一十五個村子的資料看完。
林蘇葉揉了揉眼睛,拿起另一張紙,上麵全是她自己做的筆記,寫得十分潦草,估計也隻有她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林蘇葉盯著看了一會,又拿出劉覽找人給她畫的簡約版青鬆縣地圖,右手拿起毛筆在距離縣城最遠的左上角的邊緣圈兩個村落——馬尾村、躍山村。
“養豬?”
劉覽接過她手上的地圖,看著她圈出來的村子,皺眉:“好好的兩個村子,不種地養什麼豬?”
林蘇葉淺淺一笑,耐心解釋道:“劉伯父,這兩個村子地處偏遠,土壤並不肥沃,耕種收成不佳,但此地草木茂盛,水源也算乾淨,很適合養豬。”
那兩個村子已經靠近青鬆縣管轄邊緣了,再過去一裡地,就不歸青鬆縣所管了。
兩個村子以往種的沒有個固定,都是想種什麼種什麼,完完全全憑各家各戶心情。
林蘇葉是真打算搞兩個養豬場,如今朝代,能吃上肉的人家很少,豬肉價雖便宜,但是豬並沒有閹割,每次都能聞到一大股膻味,再加上如今大夥連自己都吃不飽,哪裡來的飼料養豬養羊這些的呢?
所以青鬆縣百姓許多人家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頓肉,而林蘇葉想改變這一情況。
劉覽聽了後沉思片刻,緩緩說道:“這想法倒是新奇,隻是村民們未必願意改變多年的習慣。”
況且這豬都沒人養過,誰敢養?
林蘇葉抿了抿嘴,回應:“我先讓人去村裡考察一番,與村民們好好商議,若能成功,不僅能改善這兩村的窮困狀況,或許日後還能帶動整個青鬆縣的發展。”
劉覽並無意見:“行,你看著安排。”
…
“杜良,這眼見著又要下雪了,咱們再進一次山吧,要不然這年咋過?”
“遠山大哥,不是我不進山,上次情況有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咱們不能再冒險了。”
“上次不是意外嗎?這次咱們走另外一邊!”
“不論走哪一邊都會有野狼,這時候就不適合進山,如果再碰上大雪,那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屋裡的兩人都不願意退讓,其中一人高高瘦瘦,三十出頭的年齡,穿著雖是舊衣舊褲,但十分整潔,給人感覺十分沉穩、溫和。
另一人則身上膚色黝黑,身材壯的像頭牛,渾身肌肉,此時一張國字臉皺在一起:“不至於吧,你之前不是在山上做了陷阱嗎?咱們這次就去那幾處看看就好,說不定有收獲呢?”
杜良依舊搖頭,勸道:“遠山大哥,這般天氣前山上不會有什麼野物的,再說,前日縣衙不是來人了嗎?說不定過兩日就來給咱們換糧食了。”
杜遠山冷嗤一聲:“做樣子罷了,這你也信?要不是前日看到那衙役,我都忘了咱們躍山村是青鬆縣的了。”
躍山村原本叫杜家村,可村子在山腳,不論走哪裡都要從山上過,像與世隔絕了一般,於是上一個村長就將杜家村改名為躍山村,就這麼叫了也有十多年了。
因為一座大山擋著,所以他們村民們的田地並不多,除了每日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就隻能冒險進山林裡看看。
他們村子離青鬆縣太遠,平日裡大夥一年到頭都去不了幾次,離沙泉縣倒是近,從山上穿過去就是。
但每次進沙泉縣城都要找村長開路證,自己一人還不敢去,要多人結伴上山穿過去,不然要是碰到個野豬野狼,死在山上都沒人知曉,所以他們躍山村村民以往大多都自給自足,家中的存糧雖吃不飽,但也不用擔心餓死。
可前些日子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他們手足無措起來,不光地裡那極少的莊稼沒來得及收,連上山都變得困難重重起來,這樣下去都不知道有幾戶人家能撐到開春!
村子裡識字的隻有杜良,雖認得不多,但在他們看來已經是極為聰明的了,彆看他長相文弱,每次上山可少不了他。
畢竟他們隻能靠蠻力去抓那些野物,而杜良腦子靈活轉的快,會做陷阱,讓野物掉到陷阱中。
所以大夥有啥事都會先來問問杜良的意見,毫不誇張的說,就連村長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都會來找杜良。
前兩日也不知道縣衙抽什麼風,居然派人來村子裡問什麼收成情況和每家每戶的存糧情況,還說如果有可能的話,縣衙會派人給他們換糧食。
存糧?有可能?
杜遠山冷哼,就他們這樣子能有多少存糧?不餓死就謝天謝地了,他估計縣衙不安好心,又要整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