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驚鴻舞(1 / 1)

小順子恭敬道:“回稟殿下,夜明珠已端至殿內。”

眾人紛紛偏首朝殿中心望去,入眼便是一顆璀璨到晃眼的鑽石夜明珠,在流光溢彩的大殿燈燭照射下燦若星辰,珠體圓潤光滑,宛如蒼穹之朗月。

皇後眼睛驀然一亮,眸中滿是驚奇與喜悅,爾後拎著裙裾從主座上款步行至殿中心,朗聲問道:

“這真是南詔國進貢的鑽石夜明珠?這個成色可謂貴氣十足又價值連城,本宮已有二十載未見過如此上乘的夜明珠了。”

謝知聿負手而立,猶豫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回稟母後,這確實是南詔國進貢給大乾的鑽石夜明珠,隻不過……”

謝知聿收聲不再言。

皇後神色焦急,連忙追問道:

“隻不過什麼?”

謝知聿思索片刻,佯裝無奈道:

“隻不過南詔國王把這夜明珠交至兒臣手中時做了個交易,南詔國目前瘧疾肆虐,其嚴重程度遠超京城,南詔國王要求兒臣在京城瘧疾全部得到控製後,把大規模青蒿素提取工藝傳入南詔,時間期限是三個月。作為交換,南詔國會年年向大乾進貢翡翠、夜明珠、精鐵等多種寶藏。”

自從謝知聿三年前在邊境立下戰功後,謝威為了褒獎他亦為礪煉他,便把所有和邊境外交有關的事宜,全部移交至謝知聿手中,皇後常年吃齋念佛,並不了悟這一切。

皇後望著謝威,麵色有些疑惑,可誰曾想謝威朝她點了點頭,默認了此事,皇後這才相信謝知聿的話。

皇後又往前走了幾步,雙眸雪亮,視線不停在夜明珠上打著轉兒,感慨萬千:“南詔國自古皆為大乾的友國,這交易對大乾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謝知聿唇角弧度漸深,緩緩行了個稽首禮:

“母後英明,可是三個月的時間非常緊迫,兒臣一心撲在控製京中瘧疾上,近來實在無心操心婚姻大事,兒臣懇請母後,允許兒臣把抗虐之事徹底解決再考慮婚姻大事。”

皇後望著麵前熠熠生輝的絕世珍寶,隻能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

“既然南詔國開出如此誘人的條件,那本宮就暫且允許你把遴選太子妃一事往後挪,就按照你說的,等京城瘧疾得到控製後,再重新把此事提上日程。”

此話一出,謝知聿眉眼鬆開,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他重新回到位上坐下,目光又重新攫著對麵的少女。

少女依舊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好似蝴蝶翅膀,被宮燈打上一片陰影,翠眉含情,嫵媚如妖,身旁十名世家女在她出挑的美貌前,竟悲慘的淪為陪襯品。

仿佛察覺有人注視著自己,舒窈猛地抬頭,好巧不巧,美人氤氳繾綣的目光偏就撞上那人炙熱的眸,視線相交彙時,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從心口流過,她的心隱隱發顫。

生辰宴過半,謝知聿把小順子喚至跟前,遞給他一塊金絲攢牡丹錦帕,吩咐道:

“把這塊錦帕送給舒姑娘。”

小順子為掩人耳目把錦帕轉交給菊青,委托菊青遞給舒窈。

菊青彎腰,俯下身子湊在舒窈耳旁,輕聲道:

“小姐,這是太子殿下交給您的。”

舒窈伸手接過錦帕,用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翻開,上麵赫然繡著幾個紅字:

“生辰宴後,禦花園繼續商討京中抗虐對策。”

一個時辰後,東宮大殿賓客紛紛離場,燈燭逐漸熄滅,世界又重新恢複平靜。

舒窈支開菊青,兀自前往禦花園赴那人的約。

禦花園外,夜風襲來,月光恬靜如水,男子身形孤高如鶴影,他背於月光負手而立,郎君挺拔如蒼鬆的影子融於夜色中,不經意間引得少女心旌搖晃。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謝知聿遽然轉過身,眼中少女美眸彎彎,脈脈含情,眉間花鈿似火,正迎著月光對他嫣然巧笑,笑容醉人而又明媚。

男子一個箭步朝少女迎麵走去,沉靜如水的月光映照在他臉上,更襯得他眉如遠山,清貴絕倫。

謝知聿望著麵前的女子,輕輕笑了笑,唇齒間吐出的話語微微帶著些打趣:

“今兒亦是孤的生辰,舒姑娘可有給孤準備禮物?”

眼前的少女身著月白色繡桃花長裙,烏發用金步搖輕輕挽起,揚起一張嫵媚清麗的小臉望向他,嘟著粉嫩的唇瓣,嗓音似嬌似嗔:

“殿下的生辰不是一個月後嗎?今天這場生辰宴準確說應該是遴選太子妃宴吧……”

謝知聿伸出長指,輕點少女粉嫩的唇瓣,速度極快,聲線在月色中慵懶性感:“小乖,惱了?”

舒窈被他如此猛浪的行為嚇了一跳,她心砰砰狂跳,麵色如染桃緋,眼眸波光蕩漾,彆開眼,不再看那人。

謝知聿見少女雪白的麵靨微微染上慍怒,他眸色漸濃,神情嚴肅,急忙解釋道:

“孤和舒姑娘一樣,也是臨時被母後喊去的,到了殿內顧才知,母後背著孤私下召集十名世家女子,孤隻知孤未來的太子妃人選另有其人,其餘的事孤一概不知。”

舒窈扇翅般濃密的眼睫低俯,她濃麗熾熱的眉眼,因月色的映襯,淡淡染了層緋色。

謝知聿曖昧不明的話語,再一次攪亂了舒窈的心湖,少女心湖中漣漪蕩漾,思緒雜亂如麻。

舒窈有著女兒家的嬌羞矜持,其餘的話自然問不出口,旋即話鋒一轉:

“太子殿下不是找臣女討論京中瘧疾嗎?”

謝知聿擺擺手,附身凝著懵懂天真的少女,一雙昳麗的桃花眼中分明透著些狡黠,他好似最精明的獵人,就等著單純善良的小白兔往陷阱裡鑽,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孤生辰夜,要找你討論京中瘧疾,你竟然能信?”

舒窈睜大眼睛凝望著他,眉眼裡半是懵懂半是冶豔,微微撅起唇:

“那不然呢?”

謝知聿腦瓜子一轉,遽然抬手撫著後背,眼底掠過一絲痛楚,聲音有些哽咽:

“舒姑娘,好疼,幫孤揉揉,背上傷口發癢了,受不了了……”

他這一“哀嚎”,舒窈頓時手忙腳亂,美眸溢滿關切,聲音嬌柔楚楚:

“這,殿下有什麼需要臣女幫助的嗎?”

謝知聿神色有些委屈,湊到她耳畔邊,啞聲呢喃:

“今日是孤的生辰,孤想要一件生辰禮物,要舒姑娘送的,彆出心裁的,看在孤為救你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的份上,舒姑娘不會不給孤麵子吧?”

他這一裝可憐,舒窈瞬間騎虎難下,再也沒有理由拒絕他,美人眸中氤氳著幾分嬌羞,盈盈作禮:

“今日生辰宴辦的臨時,臣女未給殿下準備生辰禮物是臣女的疏忽,希望殿下莫要怪罪臣女,要不這樣,臣女給殿下跳支驚鴻舞吧?”

聽她這麼一說,謝知聿頓時興味十足,唇角銜起抹笑,暗如墨玉的眸中也沉澱著少見的愉悅:

“這個禮物彆出心裁,孤喜歡!”

舒窈彎了下唇角,黑盈盈的眼睛霧水眸眸,瀲灩如霞:

“臣女舞技拙劣,多謝太子殿下願意賞眼。”

謝知聿身為大乾太子,這世間什麼稀世珍寶沒見過,可佳人為他月下獨舞,花心思隻為了取悅他,隻為了他快樂,這種極高的情緒價值,是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的。

說罷,謝知聿便領著舒窈,前往禦花園的涼亭中。

夜空明淨,皎潔的月色為禦花園披上一層淡色細紗,花兒揚起著嬌羞的臉頰,春色滿園關不住。

舒窈拎著裙裾,步履輕盈,緩緩行至亭下,美人一襲月色長裙,墨發側披如瀑,身姿柔弱無骨,迎著繾綣溫柔的月光,翩然起舞,裙裾隨著舞步翩躚。

肌膚在月色下泛著朦朧的光澤,如羊脂玉般細膩柔滑。夜風襲來,薄如蟬翼的羽衣下,少女玲瓏身姿若隱若現,飄逸如仙。

謝知聿坐在不遠處的石椅上,望著少女白皙纖細的腳踝,可愛小巧的玉足,如高聳峰巒般起伏的曲線,嘴角洇紅似火的美人痣,嫵媚含春的眼波,那分明就是懾人心魄的女妖。

男人目光從最初的平靜似水,至如今的炙熱如火,身心皆微微泛起抹燥熱,眼尾發紅,沾染些塵世男子皆有的欲.念。

驚鴻舞有些長,過了將近一刻鐘,舒窈才舞畢,謝知聿急忙起身,邁開步子跑去涼亭迎她。

這是舒窈第一次跳驚鴻舞,這舞還是她穿越前從電視裡學的,沒想到竟派上用場了。

舒窈一想到這舞的來曆,便一陣興奮,竟未注意到亭下那幾個台階,霎時,腳下一空,整個纖瘦的身子直接往前撲了去。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少女纖細的腳腕上便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傳遞到四肢百骸,雪白的腕子頓時浮起層緋紅,看著觸目驚心。

更悲慘的是,這次不比上次她踩著裙擺,謝知聿因為距離她太遠,實在來不及接著她……

舒窈唇瓣一開一合,齒縫中溢出嗚咽,似嬌似顫的聲音,撓的男人心裡一陣發癢:

“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