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1 / 1)

桑風禾微蹙著眉,這的確和她之前想的一樣,官府遲遲不肯發放物資,於是就造就了今日這個局麵。隻是這後麵究竟是誰在背後阻攔著,又有誰會獲益?

桑風禾思忱了片刻,隻覺得這背後迷霧重重,不禁有些擔心這任務究竟能不能完成。

現在距任務發放已有半個月之久,還有一個月就到了任務的時限,眼下她卻沒有查出來什麼有用的線索,隻能無端的憑自己的感覺猜測著可疑的人。

隻是這最能夠獲利的人便是這剛上任不久的太子,能借著這個機會獲取民心,但這左太尉有十分可疑,若這太子真成了皇帝,他這左太尉也定能得到許多好處。

這麼一想這尋找幕後主使的任務還任重道遠,她不禁歎了一口氣。

身邊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收回思緒抬眸望去,麵前是一個看著有些茅草屋,看上去有些不太結實的感覺,搭在屋頂的稻草傾斜了許多,連帶著下麵的屋子也變得有些傾斜。

“姐姐,這便是我們住的地方了。”那孩子臉上顯出幾分局促,拿著藥材的手緊攥著。

桑風禾淺笑著,聲音聽起來十分溫柔:“好,先把你的阿爹扶進去。”

這個年紀的小孩難免會因為這些而自卑,和她小時候一樣,她從前總是很擔心彆人問起她的父母,每次同學們提起他們的父母她也是僵硬地笑著,在這個話題上她隻能默默地聆聽甚至羨慕著。

因此見到這個小孩她會更加有耐心,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她將老人慢慢地扶到屋內,卻發現這裡麵空的可怕,中央有個破舊的有些變黑的桌子,上麵擺了幾個有些碎裂的碗。

扶著來人走了幾步,她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能讓他們舒服休憩的地方,最裡麵隻有一些少量乾燥的稻草擺在底下。

她順著老人的腳步走到稻草旁,慢慢地讓他坐下,待他坐好後她便鬆手站了起來。

她四處環繞了一周,見沒有什麼東西便低頭看向身旁的孩子,輕聲詢問道:“你準備怎麼給你阿爹熬藥。”

隻見那孩子支支吾吾半天,還是沒有說話,與剛開始見麵不同,那時的他是一個堅強的孩子,現在展露在她麵前的他卻能看出身上的孩子氣,許是因為方才的幫助得到了他的信任。

隻是看他這副模樣估計家裡是沒有能熬藥的東西,真不知道他們之前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思忱了片刻,緩聲道:“我在附近有個認識的人,我可以去那裡給你阿爹熬藥,況且我知曉這些藥的功效,交給我熬作業肯定會更好。”

說著,她將手伸向他提著的藥包的方向,示意將藥給她。

他猶豫了片刻,緩緩將藥遞到她的手中,眼淚閃爍了些淚光。

她眼波柔軟,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你先坐在這休憩片刻,我不久便會回來。”

待那人點頭後她便提著那包藥材,左手拿了一個不是很破的碗向屋外走去,今日是這幾日以來最好的天氣,屋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不會將臉刮得生疼。

她緩緩走在巷子裡,這裡的房屋還不是很多,在她的印象裡,那位老婦人的家要在靠裡麵一些,周圍布滿了屋子,許是要再往裡走些。

陽光漸漸落到頭頂,照在臉上有些微微得發熱,眼下怕是已經到了巳時,再不回去怕是又要被祈元說一頓。

這人不知為何,總能挑她的錯處,還死不鬆口。

思緒間,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端著藥碗的手更加穩當,生怕一個不小心將裡麵的藥撒了出去。

片刻後,眼前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茅草屋,她端著藥碗走了進去,那孩子聽到聲音立馬起身走了過來,趕忙起身接了過去,眼裡閃過一絲感激的色彩。

他端著碗將藥汁緩緩地送進老人的嘴中,直到那碗裡見底才緩緩放下來。

他站起身來將碗放到桌上,接著又朝她鞠了一躬,忙向她說些感謝的話。

桑風禾心中一驚,連忙攔下他那彎腰的動作,急忙道:“無事,隻是一個醫者應該做的,你不要有任何的負擔,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顧好你的阿爹,還有你們的生計問題。”

他聞言微微頷首,一副鄭重的模樣,看著她的眼睛愈發堅定:“好,我會努力的。”

她見狀點了點頭,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她也該回去了,於是笑著看向他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那孩子聞言急忙跟著她,似是要將她送回去一般。

她婉拒了,畢竟路也不是很遠,她走一會兒變到了,還不需要一個年幼的孩子來送她。

那人眼神黯淡了一瞬,繼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炷香後,那熟悉的門匾便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糾結了許久終於走了進去。

忽的,她靈光一閃,此時正是用午膳的好時機,據她所知,祈元這人吃飯倒是不怎麼積極,想來現在還沒有開始用午膳。

她便可以將午膳帶過去,緩和一下二人之間的矛盾,雖然她也不信任她吧,但為了任務,她忍了,沒準就能問出一些他對這次賑災事件的想法。

思及此,她走向膳房,將她和祈元的午膳放在食盒裡拿了出去,那些人明顯一副驚訝的模樣,但因為她的身份還是沒有多說些什麼,畢竟主子的事也不是他們能知道的。

剛一踏出去,她便能聽到膳房了傳來一陣討論的聲音。

“這殿下和夫人的感情到底怎麼樣?”一個年輕的女子道。

另一個人聞言嘶了一聲,搖了搖頭:“誰知道呢,說不好吧,這夫人又專門來取膳食,說好吧,他們有沒有同房。”

“唉,還是希望他們的感情能長久,畢竟從前殿下的生活真是太難了,眼下夫人倒是能給他一絲慰藉。”他歎了一口氣,看著身旁的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桑風禾聞言蹙了蹙眉,不禁囁嚅道:“從前的生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是她打破屏障的一個重要的事情,隻是她並不清楚他從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問那些仆人的話也不靠譜,畢竟在他們眼中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思及此,她歎了口氣,想要和他搞好關係就這麼難嗎?

祈元總是在自己與彆人豎起一方厚厚的屏障,彆人輕易走不進他的內心,而她也隻能默默摸索,儘量不觸碰他的底線。

思緒間,她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書房前,剛想開口那站在旁邊的侍衛便走了過來。

這人她認識,是祈元身旁的侍衛夜一,經常出現在祈元身旁。

夜一低著頭,一副恭敬的樣子,低聲問道:“夫人可是有何事要尋殿下,我去向殿下通報一聲。”

桑風禾淺笑著提起手中的食盒,緩聲說道:“我是來和殿下一起食午膳的。”

隻見夜一頷首後走向屋內,她不禁想到,她恐怕是穿越中混得最慘的了,送個飯還要稟報一聲,真是有辱穿越者的名聲,混得真是太差了。

不一會兒,夜一走了出來,示意她可以進去。

見狀她將腦子裡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清了清,提著食盒手緊了緊,緩步踏進了書房。

這次與以往不同,平常她進來的時候祈元不是看書就是練字,反正就當她不存在,而這次,他卻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蹙了蹙眉頭,看著他的眼眸不禁閃過一絲怪異。

[他就這麼餓嗎?用得著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嗎,搞得和護食似的,餓了也不知道早點叫人用膳。]

隻見那人臉色愈來愈黑,仿佛是被人辱罵了一般,臉上的臉色極其的差。

她見狀腳步頓了頓,不自覺地輕咳一聲來緩解這緊張的氛圍。

她剛把食盒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那人便開口道,聲音卻莫名含了一絲怒氣:“怎麼?又去了哪裡?”

桑風禾輕笑著,嘴角勾出一絲僵硬笑容,語氣間也帶了一絲怒意:“我去了哪裡殿下不是知道嗎,何需來問我?”

她平日裡最討厭有人在吃飯的時候質問她,好好的一頓飯,這麼一質問心情立馬就不好了,搞得飯也不怎麼想吃了。

[若不是他是任務對象,她早就拿著食盒轉身離開了,真是算他幸運,若是彆人,她就把飯拿走餓他一頓。]

祈元輕笑一聲,隻是這抹笑明顯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她輕舒一口氣,將食盒緩緩打開。

[不和他較真,不和他較真。不管怎麼樣這點飯還是要吃的,看在這頓飯的麵子上,她就忍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假意的笑容,柔聲道:“殿下,眼下就不要再說正事了,先將飯吃了再說也不遲。”

祈元聞言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也不在意,將菜都一一擺了出來,放在他的麵前。

又緩緩地將自己的飯擺在麵前,眼裡冒出一抹光芒。

祈元見狀挑了挑眉,語氣略帶疑惑道:“這紅燒肉可是你的?”

桑風禾聞言輕咳一聲,眼睛滴溜溜地轉,腦子不停地運轉著。

[好吧,是她有些饞了,方才在膳房中看著這紅燒肉便有些流口水,於是就出了這麼個壞主意,反正這人看起來挺壯實的,少吃一塊又不會怎麼樣。]

她抬眸看著祈元的表情,做出來這事她還是有些慫的。

[她不會真的要將這盤肉要走吧,要不她趕緊夾一口,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吃了。]

想是這麼想,她還是沒勇氣真的這麼做,緩聲道:“不如我和殿下一起吃?”

[這是她能做出來的最大的讓步了,讓他吃都不錯了,雖然這盤肉本來都是他的,但現在已經刻上了她的名字,定然是屬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