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微風徐徐,空氣裡帶了一絲濕潤,露珠靜靜地躺在殘存的葉片上。
今日一早,桑風禾便起身走到了書房門口,昨日裡她問了這麼多話,他總要給個答複,不然白白上他那跑了一趟。
待侍衛通報後,她緩緩走了進去,那人輕靠著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本藍色的書,一副閒適的模樣,好不自在。
“我昨日問殿下的事,殿下可有查出來?”桑風禾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隻見那人並沒有分給自己一個眼神,好歹要往耳朵裡聽啊,可惜他現在耳朵有問題,光聽也聽不見,可他不看自己怎麼能知道她在說什麼,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
她輕笑一聲,心中怒氣更甚。
[那侍衛定是被允許了才能進來,那祈元肯定是知道了她要過來與他說些事情,可他偏偏就坐在那不動彈,甚至沒有一絲表示。]
越想越氣,那人的目光還落在舉著的書上,不分給她一絲目光。
[沒事,耗著就耗著,看誰先堅持不住。]
她輕嗤一聲,轉身坐到他旁邊的座位上,故意弄出很大的動來打擾他。
誰曾想,麵前這麼大的動靜那人竟沒一點表示,甚至是不為所動,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
桑風禾嘴角勾出一抹邪惡的笑意,目光落到他的書房,四處看了看。
[既然他不願搭理她,那她倒也樂的自在,不如在此地待一會,一炷香之後再走也不急。]
思及此,桑風禾便輕快地躺在椅子上,眼睛微闔。
周圍偶爾傳來一陣翻書聲,陽光落到他的臉上使他的臉龐更加柔和,給人一副很好接近的假象。
[他倒好,倒是自在得不行,不像她,天天被任務逼迫,不得不馬不停蹄地完成任務。]
桑風禾輕歎了一口氣,接著微微搖了搖頭,對自己的生活表示極大的不滿。
過了一會兒,那人仍不見有什麼動作,將書舉在眼前不停地翻頁。
[果然,你永遠不能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舉了半天也不嫌累,這都已經將近一炷香了,他竟還在舉著,我投降了。]
想著,她起身將自己的裙擺理了理,將褶皺的地方整理好,向前幾步走到他的麵前。
那人表麵仍無動於衷,她氣笑了,伸出右手將他手中的書奪了下來,拿在自己的手中。
見他目光看向她,她才輕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嘲諷,說出來的話滿含怒意:“怎麼,殿下現在能看到我了啊?我還以為殿下看不到人呢?”
祈元並未說話,隻是挑了挑眉,不含一絲情緒地看著她。
“怎麼,桑二小姐來尋我是有何事?”他輕聲道。
“昨日我問你的事可有答案,殿下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嗎?”桑風禾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出口的話似帶了槍藥。
“昨日?昨日桑二小姐有問過我什麼嗎?我可能沒有聽見吧,你也知道,我這耳朵不好,怕是沒有聽見桑二小姐的話。”祈元淡淡一笑,眼底閃過一抹詭譎。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直說了吧。你對這次賑災到底有何看法?”桑風禾也不準備拐彎抹角,直言道。
“我沒有什麼看法,桑二小姐還是請回吧。”他的聲音淡淡的,儘管被人逼問,他的語氣仍是淡淡的,仿佛不受彆人影響。
“殿下到底如何才能信任我?難道主動要求被人監控著也不行嗎?”桑風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和地與他說話。
“桑二小姐說笑了,你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你做的事情總讓我匪夷所思,你認為我到底該如何信任你?”祈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的意味。
是了,她身懷著任務,本身就是一個離奇的存在,再加上她也不知道下一個任務會是什麼,也不確定會不會傷害到他,眼下看來相信她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桑風禾張了張嘴,思忱片刻還是沒有開口,她身上的未知太多了,她明白他不想賭也不敢賭的心思。
他將所有的尖刺豎起,刺向靠近他的所有人。
說到底,她對他也不信任,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被他傷害,隻要他有一絲傷害她的念頭,她便會將自己保護起來,立起一座堅固的城池。
“好,我知道了,既然殿下不願信我,那我便自行去查,殿下您總不會將我禁足吧。”桑風禾微微頷首,臉上揚起一抹疏離的笑意。
這疏離的意味任誰都能聽出來,隻見祈元微微抬頭,不在意道:“不會,但你若是不收斂,捅了一堆簍子,我也不會幫你。”
聞言,桑風禾福了福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然不會,殿下還請放心。”
她將這句話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徒留他一人在書房裡。
她其實並沒有找出幕後主使的辦法,但一直耗在府裡也不是個辦法,隻能出府看看了。
桑風禾歎了一口氣,一人走出了府,自她對祈元說了主動要求被人監視之後,出門已經不用必須帶著春桃了,想來是祈元吩咐的,畢竟就算春桃跟了出來,她也會想辦法把春桃甩開的。
與其跟著一個,倒不如一個人獨自出去,這一點祈元做的倒是甚是合他的心意。
街道上琳琅滿目,周圍到處都擺著販賣的商品,剛走沒幾步,那熟悉的攤位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個之前去過的草藥攤似是在免費行醫,排隊的人大都衣衫襤褸、麵色憔悴,應該是那災地逃難來的災民。
像他們打聽肯定有些有用的東西,這下任務就不怕完不成了。
桑風禾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笑容滿溢,這次簡直是讓自己撿了一個大漏。
她微笑著上前,剛向前幾步,那些人便哄吵了起來。
“乾什麼呢,彆插隊啊。”
“這兒還有小孩病著呢,你要看病自己去後麵排隊去。”
“彆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了,大夫,這兒有人插隊。”一個麵目黧黑的人指著她所在的方向,大聲說道。
周圍一旁怨聲載道,無一不在怒斥她的到來,那被稱為大夫的人意識到不對勁便抬起頭看去。
“姑娘,你怎麼來了?”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趕忙起身迎了過來。
這大夫是她前些日子去買金瘡藥藥材的店長,當時他還問她有沒有意向去他的店鋪,這次便是一個不錯的好機會。
“嗯,見你這裡免費行醫便來看看,隻是他們將我認成了來看病的人。”桑風禾解釋道。
她這話剛一出,那些人的嘴都閉住了,一個個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羞愧的神色。
“哦,是這樣啊。”這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了然道。
旋即,他轉身向那些病人解釋道:“這位姑娘是我之前的客人,她對中醫也頗有研究,大家莫要誤會了。”
那些人聞言收回了那厭惡的目光,轉而用一種更加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大夫,她一個女子能懂什麼,大夫您太過謙虛了。”麵目黧黑的男子第一個詫異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一個女子能懂什麼,不要理他了,大夫您繼續看病。”
她身旁的大夫聞言立馬解釋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切勿胡說。”
但他們仍然不信,隻是固執己見,看著她的目光更加厭惡。
見狀,桑風禾笑了笑,目光落到那第一個反對的男子身上,旋即又看向了身旁的大夫,緩緩問道:“既然他們不相信,那不如我來給你們免費看病如何?是真是假試一試便知道了。”
她輕聲道,聲音雖小卻十分有力,那些人一個個都一副震驚的模樣,仿佛被人痛下殺手似的。
“如何?你們同不同意?”桑風禾挑了挑眉,一舉多得的事情,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既能免費幫人看病,又能加強女子的影響力,還能獲取到災民口中的消息。
桑風禾笑了笑,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