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疾(1 / 1)

“你為何會如此在意我的耳疾,前些日子裡我對你明明是一副厭惡的態度,甚至威脅你。”祈元看著她的目光更加詭譎,漆黑的眼眸一片暗沉。

“就在方才,我也威脅你,而你卻不厭其煩地要為我看病,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還是覺得你自己就這麼能夠讓人信任。”

未等桑風禾開口,祈元又接著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的耳疾,你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未免也太假了。”祈元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麼奇怪的舉動了,在意賑災、他的耳疾,這些於她並沒有什麼關係,許是以為一些要求才會選擇做這些事。

隻是她做的這些事有些怪異,分明對任何一個皇子都沒有利處,但她偏偏如此做了,有或者是表麵上說要治好他的耳疾,實際卻是要害他,這也不無可能。

短短的一刹那,他已在心中想了好些事情。

“當然是因為臣妾度量寬廣、不計前嫌,再說了,醫者就是要救人,難道不是嗎?”桑風禾嘴角含笑,朱唇輕啟。

不知是因為她說了些什麼,他的表情猛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隻覺周圍一片寒冷,本就暗沉的眼眸更加漆黑。

一雙淩厲的眼眸怔怔地望向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怎麼了,殿下。”桑風禾笑容逐漸消失,臉龐有些僵硬,語氣有些遲疑。

祈元沉默著沒有回答,隻是用那雙漆黑的眼眸直直看著她。

桑風禾不禁覺得有些瘮人,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她又說了什麼惹惱他的話了嗎,可是每一次她都不覺得有什麼,他卻突然獨自一人生著悶氣,要不就是開始用語言陰陽她。]

想到這,桑風禾歎了口氣,或許祈元這個任務才是最難完成的,彆的任務在他麵前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他不願相信彆人,甚至對所有對他表示善意的人都予以拒絕的態度,甚至於威脅。

半晌,桑風禾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殿下,您這樣怪可怕的,不如我先下去,您自己在這裡緩緩?”

今日要想看他的耳朵怕是很難了,他明顯對此事很抗拒,再待下去也沒什麼用,還是她先下去讓他自己想一想吧。

話音剛落,她能感覺到那人似乎從怔愣中緩了出來,眼裡帶了絲光亮。

“那殿下……”桑風禾見那人已清醒過來,再次重複了一遍。

未等她說完,身前那人便開口道:“下去吧。”

桑風禾聞言福了福身子,輕快地起身遠離他走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吱呀的響聲,桑風禾開門走了出去,下一瞬,那門便再次被人從外麵打開。

一身玄色的身影走了進來,腳步向前幾步,在距祈元兩尺的距離又停了下來。

隻見來人拱了拱手,聲音低沉,眼裡閃過一絲殺意:“殿下可要……”

“不必,我倒是要看看這桑二小姐究竟有什麼目的,竟做出這麼多不合常理的事,又或者她的出現根本就不合常理。”祈元坐在暗紅色八仙椅上,肩膀靠在後麵的靠背上,一副悠閒的模樣。

“是。”夜一微微頷首,眉眼低垂著。

片刻後,祈元拿起桌前的杯子慢慢摩挲著,一雙深色的眼眸滿含深意,淡聲道:“賑災這事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據那兒的災民所說,今年的確同往常不一樣,官府那兒收到的確吃了許多。下官也像官員證實了這件事,的確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不然不會造成這麼多的人員傷亡。”夜一維持著拱手的姿勢,緩緩地說著。

“嗯。”話畢後,祈元闔著眼瞼,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

“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有意而為之,故意讓那裡的消息變得閉塞,就是在等著災情的出現,更何況那兒曆年來每年都要經曆一次災害,那人怕是故意在等著這次災害,不讓它發酵下去。”祈元閉著眼睛,語氣平平。

“連桑二小姐都能看出來這其中的貓膩,這幕後主使多少有些愚笨。”祈元輕笑一聲,語氣間帶著明顯的嘲諷。

“那殿下……下步該如何?”

“靜候,之後這人自會漏出馬腳,更何況桑二小姐如此在意此事,定會想辦法徹查此事,之後便看她會查出什麼樣的結果了,想來是不會讓咋們失望的。”祈元淡淡道,眼裡劃過一抹興味。

夜一微微頷首,站在他的身側,似是在等他下些什麼命令。

“你先下去吧。”祈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有些平淡。

*

屋外的太陽緩緩升到高處,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時間,陽光透過殘留的葉子照到她的臉上,傳來陣陣暖意。

她剛踏入門,一陣熟悉的聲音便從門內傳來,那語氣帶著些許激動。

“夫人回來了,與殿下發展得可好?”春桃興衝衝地跑到她的身旁,眼裡閃過一絲期盼的目光。

“這才去了一天,殿下怎麼可能就對我另眼相看呢?”桑風禾搖了搖頭,打消了她的念頭。

“好啦,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倒是你,昨日教你的東西,你可都會了?”桑風禾趕忙轉移話題道,生怕春桃又將她與祈元綁在一起,想想都令人吃不消。

“並未……,是奴婢學得有些慢了。”春桃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歉疚,她總覺得是不是自己還不夠努力,還不夠有天賦,為什麼理解的總是如此的慢,浪費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沒關係的,慢慢理解就好,一口氣是吃不成一個大胖子的,中醫這事更是急不得,若是春桃你每次都能很快理解的話,那我才是要懷疑了。”桑風禾笑了笑,走進了屋內。

“知道了夫人,我會認真學的,定不會辜負夫人的期待。”春桃堅定道,眼底閃過一絲堅定。

翌日,寒意變得比以往更加明顯,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已有些僵了,可惜沒有帶件厚的衣裳,也不能回去取。

今日是太後的內宴,皇子與他們的妻子都會前來為太後祝賀。而她作為四皇子的正妻,自然也是要與他一同來的。

桑風禾靜靜地坐在祈元一旁,時不時看向來人,觀察著他們的身份,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說錯話被祈元責罵,給他又落得一個不好的印象。

本身自己在他眼中應該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存在,不停地揭他的傷疤,還整日在他麵前晃悠,想來在他眼中自己的行為惹了很多的麻煩。

桑風禾歎了口氣,隻覺得任務如此艱難,仿佛一眼望不到頭。

她的腦海裡紛亂複雜,有太多的事情都需要她去處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她的表情有些怔愣,但仍掩蓋不了她那絕色的容顏。

未等她繼續深思,一抹熟悉的身影變朝他們走了過來,似乎是專門奔著他們去的,剛進來便直直地朝他們走來。

“四弟,四弟妹,近來可好?”祈君曜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緩聲問好,他的左側跟著前些日子剛過門的姐姐,右側估計就是那位左太尉的女兒左伊,祈君曜的正妻吧。

她的目光不停地在這三人之間流轉著,直至二人察覺之前才趕忙將視線移開,裝作一副不經意的樣子。

“多日不見,太子殿下和姐姐們是否安好,這位左夫人不介意的話可否與我認識一下。”桑風禾淺笑著,眉眼彎彎,周身散發著一股溫柔的氣息。

“近日已習慣了些打點賬務的事情,隻是這事有些麻煩了,其他倒也還好,畢竟我若不願阿曜也不會喚我去做。”左伊輕笑著,眼氣中有些炫耀的意味。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便已轉向了他左側的桑梓身上,原身這個姐姐從小變喜歡上了祈君曜,對父親也是說非他不嫁,眼下他卻獨寵這左太尉的女兒。

隻見這桑梓的表情的確不算美麗,側過頭儘量不去看他們,也不去聽他們說話,似乎主要這樣就不會讓他們察覺到自己的內心,實則不然,連她都能看出來她眼眶的紅潤以及那未宣之於口的愛情。

桑風禾歎了口氣,感情這事她也並無辦法,隻能順其自然,看祈君曜這的確是很關心左伊,看來桑梓這感情之路會很坎坷。

他們坐在了祈元左側,距太後更近些,離這麼近的原因無非是因為他這太子的身份加持。

她斂了斂神色,目光落到身前擺著的茶杯上。

約莫一壺酒的時間,太後的宴席結束,人群也漸漸散去。

她默默地跟在祈元身側,熟悉的身影走在她身旁驅散她內心的些許不安。

剛走幾步,身前迎來一抹淺色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這不是桑梓嗎?她為何會來這裡,看著模樣是要尋她。

她不是應該跟在太子走嗎,為何會突然尋她。

桑風禾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身旁的那人也早已停下步伐看著她們二人。

她心裡諸多疑問,思忱了片刻還是決定轉頭看向祈元,聲音清淺:“殿下您先行回府,我不久便會回去,殿下大可放心。”

說著,她福了福身子,待祈元頷首後提布走到桑梓身側。

隻見那人仍未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祈元遠去的背影,直到那人走遠才將目光收回。

她看出來桑梓並不想讓彆人知道她們之間的談話,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桑風禾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待祈元消失在視線外才開口說道:“姐姐叫妹妹可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