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倍賠償(1 / 1)

春山不邀月 夏商酥 4162 字 3個月前

糖球卷縮在門口,懶洋洋地朝曲紅葙看過來,輕輕地叫喚一聲,“喵~”

毛茸茸的尾巴輕微地晃著,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曲紅葙腳邊,抬著可愛的圓腦袋,溫柔地蹭了蹭。

曲紅葙知道,糖球通人性,短暫地看了它一眼,眼眸微亮,欣喜染上眉梢。

“白擇聲。”

她欣喜地喊著,大步跨進門檻,噔噔噔地跑上樓。

衝到榻前,看著慘白著一張臉的白擇聲,正向她綻開笑顏。

“醒了?”曲紅葙雙手作揖,謝天謝地,遂半蹲下來,眉眼柔和地望著白擇聲,鬆口氣,聲音都輕鬆了很多。

“可算是醒了。”

八天了,曲紅葙每日想的就是白擇聲趕緊醒來。

真的沒想到,他會被係統小全給擺了一道,硬生生地昏迷這麼久。

現在他醒來,壓抑的心情可是好了很多。

白擇聲費力地點頭,唇角上揚一個溫柔的弧度,嗓子還是有些沙啞,輕聲問,“幾天了?”

聽慣他清晰的說話聲之後,忽而聽到這樣嘶啞的破鑼嗓子,曲紅葙還一時不習慣。

緩了半時,才盯著那張灰白的臉,一笑,“八天。”

白擇聲艱難地吞咽一口唾沫,慢慢地抿唇,“賞我點水喝,行嗎?”

曲紅葙挑眉看他,站直身體,急忙答應下來,“行,我這就去給你倒水。”

溫和的水入喉,白擇聲的腦子空白了一瞬,一時之間回憶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

讓腦子放鬆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許的重要關鍵信息一點點地恢複。

他眉頭緊緊地皺著,瘦削的麵容上爬滿了不少細密的汗珠,眼睛眨了眨,去看收回茶杯的曲紅葙。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曲紅葙再給他添了些溫水,溫柔地提醒,“彆喝太多,潤潤喉就行了。”

“這幾天啊,發生不少事。”曲紅葙放下茶杯,坐在榻前,手掌按在被褥上,直視著白擇聲。

“我說,你聽就好。”

“好。”白擇聲頷首,溫和地笑著。

“奶茶店開業我都沒有顧得上,現在讓店裡的夥計給我看著的。”

“王妙這孩子,想要學仵作,伍蘇淺還沒有鬆口,怕他會後悔。”

“你弟弟成婚後,出了些事,現在正鬨著分家早不妥呢。”

“大哥大嫂兒女雙全。”

曲紅葙就挑了些重點說,邊說邊看白擇聲的神色,看他始終都是平靜的,也輕輕地吐口氣。

曲紅葙眉頭輕抬,覺得白擇聲的笑容有些古怪,看他笑意如溫和的春風,眼裡流露出來的獨特溫柔,讓她很是不適應。

病態的麵容上,滿是這段時間,以及原主都沒見到過的溫柔。

琢磨了一下,緩緩起身,試圖先溜。

“我去看看大嫂的閨女,再去給你把德仁堂的大夫請來。”

白擇聲及時喊住她:“等等。”

曲紅葙停下腳步,背對著他,絞著雙手,低下頭,遲緩地偏著頭,去看白擇聲。

他倦怠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薄唇輕輕地動了一下:“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曲紅葙迅速地收回眼神,輕咳了一聲,眼神古怪,觀看著四周,看著簡單的陳設,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然呢?”

白擇聲僵硬地躺著,眼睛直視著帳頂,耳朵紅的速度紅得很快,“是、是不是……”

曲紅葙不想聽他說這些,本來就夠更尷尬了,現在還要被問一遍,皺著眉頭閉上眼睛,喉間慢慢地滾動。

“反正、看了就是看了,又不會少一塊肉。”曲紅葙話落,就緊抿著薄唇,很想要偷笑,卻又不敢笑出聲,很嚴肅地丟下一句。

“我很快回來。”

曲紅葙去告訴袁嬋已經醒來的喜訊。

又去德仁堂,尋大夫。

回來的途中,在朦朧的雨霧中,看見了多日不見的伍蘇淺。

猛然駐足,平靜地望向她。

伍蘇淺也在這人來人往之中,瞧見了沒有撐傘的曲紅葙,急忙走過來,“怎麼沒帶傘?”

曲紅葙直視著她,看她麵色憔悴,“不太習慣這邊的傘。”

伍蘇淺沉默了須臾,試探地問,“他……醒了沒?”

“醒了。”曲紅葙急著回去,看著伍蘇淺疲憊的神色,更消瘦了些,“我急著回去,回頭聊。”

伍蘇淺點點頭,“嗯。”

她望著曲紅葙的背影抿抿唇,忽而感覺到手心被人輕輕地捏了一下,低眸去看,對上水靈的眼睛,親和笑著,“北敬,怎麼了?”

郗北敬指著曲紅葙離開的方向,納悶地問,“白叔叔醒了,咱們去看看他。”

伍蘇淺抬眸往前短暫地看了一瞬,默了片刻,才應聲:“嗯,咱去買點東西。”

曲紅葙覺得自己是個陀螺,望向一路跟隨的齊大夫,偏頭看了他兩眼。

齊大夫年紀輕輕,也注意到了曲紅葙瞟過來的眼神,撐著雨傘的手僵了僵,低聲問,“我師傅家裡有事,交代我來。”

曲紅葙隻問,“隻想要問你,上次海大人付了診金是嗎?”

齊大夫想了想,才點頭,“嗯,是的。”

談話間,已到了白家的門口,就遇到莊竹芳和白嘉承提著回門禮。

“三嫂。”白嘉承匆匆地喊了一聲,就被莊竹芳給薅走。

莊竹芳高傲地瞥一眼曲紅葙,不屑地輕哼一聲,“嗬!”

曲紅葙看見她這個樣子,就是很頭疼,也很厭惡。

與她擦肩而過後,忙去詢問齊大夫,“我大嫂本是月底生,可受到了驚嚇早產,可否在看完白擇聲之後,還要勞煩你……”

邊說邊觀察著齊大夫的臉色,看他臉色比來時還要沉,後麵的話 ,也不敢再說。

曲紅葙安靜地在一旁等候,關注著齊大夫的神色,他在給白擇聲診脈時,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還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又收回聲。

他收回手,斟酌之後,滿是疑惑的雙目,從白擇聲的麵容上,轉去看了曲紅葙,很是困惑。

心裡嘀咕道:他身子已沒了大礙,傷口也愈合的差不多,昏迷數日……

齊大夫淡定從容:“恢複不錯,好好休養。”

“多謝。”曲紅葙道了謝,送他下樓,正遇到了白闃安,禮貌地打招呼,“大哥。”

白闃安沉重地頷首,求救的目光望向齊大夫,忙拱手行禮,“齊大夫,還請移步……”

齊大夫在他話都沒說完之際,就應了下來,“好,請帶路。”

曲紅葙聽見大廚房有柴禾的劈裡啪啦聲響,思索了一息,才上前,看見是袁嬋和白雲杉。

二人都長歎著,正要說話時,看見了門外的曲紅葙。

曲紅葙不自覺地摸摸後腦勺,乾巴巴地笑了一聲,“爹,娘,有沒有我能搭把手的?”

袁嬋眼眶微紅,聲線哽咽,溫和地笑著,“齊大夫呢?”

“他去給大嫂診脈了,我跟去不太方便,就沒去。”曲紅葙回頭看了一眼,又忙收回視線,輕聲細語,“擇聲也醒了,齊大夫說好好休養。”

袁嬋沒忍住,掉了眼淚,鼻子堵塞,說話聲音也有些改變。

這幾天連軸轉,沒能好好地歇息,就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原想的安穩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實現。

曲紅葙一時怔住,忙上前,試圖攙扶著袁嬋,可看見白雲杉過來了,慢慢地收回手,“您……”

白雲杉低低地歎了一聲,“薔薇啊,你去照看擇聲。”

曲紅葙木訥地點頭,“噢噢,好。”

真是鬼使神差地走過來,瞧見了袁嬋最柔弱的一麵。

曲紅葙路過小廚房,沒有做飯的心思,可又不得不做,正走進去,打開米缸舀米,就聽見白擇聲的低沉呼喊。

“你先上來吧。”

放下木蓋,把盆也放好,曲紅葙踩著台階,三步並兩步,一口氣跑上樓,站在榻前,大喘著氣,“叫我做什麼?”

白擇聲看她上氣不接下氣,微微一笑,“爹娘呢?”

曲紅葙舒展沒多久的眉頭忽然又緊鎖,在榻前的小圓凳坐下,“在廚房,娘都哭了!”

白擇聲目光中滿是驚疑,可很快就反應過來,麵露苦色,很輕的一聲歎息:

“老四不省心,都以為他成家之後會收斂些,也會安心為家著想。”

說完,乾咳了兩聲。

“不省心?”曲紅葙不是很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停頓了一下才問。

“明知道他不省心,成親了就會收斂,這是什麼邏輯?”

白擇聲嗓子癢癢的,微微側頭看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抿唇微笑,“我好了之後,再和你說。”

“彆。”曲紅葙彆過頭,“我才不要聽這些。”

她起身,無奈地看他,“這幾天忙得跟陀螺一樣,沒個休息的時候,我的事情也擱置了,你好了不能閒著,你得賠我。”

白擇聲輕點了下巴,“嗯,雙倍賠償。”

曲紅葙看他很快就給了答複,沒有拖拉,心裡反而更不踏實了。

“薇薇。”袁嬋在樓下輕聲喊,仍能聽得出來淡淡的憂傷。

曲紅葙的眼神從白擇聲那張病態的臉上給挪開,轉身向樓梯處走去,應了一聲,“來了。”

袁嬋的眼眶還有些微紅,看到曲紅葙之後,麵上是溫和的慈愛,“今晚你就彆做飯了,和王妙過來一起吃。”

曲紅葙回頭看了一眼樓上。

袁嬋見此,忙道,“擇聲你不用擔心,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