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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不邀月 夏商酥 4068 字 4個月前

福玉樓外。

曲紅葙和宋雲萌在那門口不明顯的地方,站了一些時候,兩人對望一眼,又在這四處無人的街道多留意片刻。

曲紅葙在一處隱秘的角落,看見了白擇聲的影子。

總覺得那人是他,可又不敢確定。

宋雲萌見到她情緒不是很高,見她一直盯著一個角落,手肘輕輕地杵了她一下,低聲問:“怎麼老是看那裡?”

曲紅葙抬起手,指著那個角落,在說出話之前,閉上了眼睛,“白擇聲,他在那。”

宋雲萌反倒很納悶:“他在那做什麼?”

沒一會兒,宋雲萌想到了什麼,忙問,“誒,你老是關注他,不會真的對他,動了心思吧?”

曲紅葙語氣輕輕,“可能吧。”

“可能吧?”宋雲萌皺眉,很困惑地問,“你不是在說胡話吧?”

曲紅葙自己都不確定,隨意地回,“不是胡話,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看懂他身上一點,藏著的秘密。”

“我的天。”宋雲萌驚歎一聲,可看她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忙去看福玉樓,轉移話題:“那,我們這就去福玉樓了?”

曲紅葙頷首:“走吧。”

“啊!”

剛踩上一級台階,就聽見福玉樓裡麵,傳來驚天動地的哭嚎,大喊,倉皇失措的叫聲,及混亂的腳步聲,從裡麵傳出。

曲紅葙腳步收回,側眸瞧著宋雲萌,低聲道,“不妙。”

“嗯。”宋雲萌也點頭,眉心擰著,抬上去的腳步也迅速地收了回來,“咱們先撤。”

“撤不了了。”曲紅葙回頭看,看到了在黑暗的角落裡守著的白擇聲,在慢慢地向這邊靠近。

有食客跑出來,從曲紅葙和宋雲萌身邊跑出來,失神地叫著。

“啊!”

“死人了,死人了!”

曲紅葙扯住一個女食客的手腕,詢問道,“死的人是誰?”

“四方……不知道,不知道。”

女食客甩開了曲紅葙的手,慌慌張張地離開。

曲紅葙呢喃著,“四方?”

宋雲萌沒理解,忙問,“什麼四方?”

曲紅葙來不及回應宋雲萌,剛越上台階,就被白擇聲捏住手腕。

“彆去。”

是白擇聲的聲音。

曲紅葙回頭看他,他在暗淡的的光影裡,隻能看見些許的麵部輪廓。

“你們先離……”白擇聲意識到說這句話不適合,趕忙補道,“在外麵等我。”

溫新慎派人前去報案,一人在一樓大廳的角落裡等待著,端著酒杯,淺淺地品著,時不時地瞥著敞開的大門。

伍蘇淺驗屍後出來,看見白擇聲沉著一張臉,脫下手套,走到他身旁,輕吐一口氣,“死的人是四方書鋪的老板,王綺,和薇薇二叔的繼妻,王晚。”

白擇聲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言辭不清,“怎麼、會是她?”

伍蘇淺疑問:“怎麼、不能是她?”

白擇聲偏頭去看伍蘇淺,看她雲淡風輕,在朦朧的燭火中,看不清她的臉,隻能聞到她身上常有的藥味。

冷風帶過,藥味更濃,連她說的話,意味都濃了幾分。

白擇聲一直以為,他的出現,是個意外,會以為前世今生的軌跡是相同的,可是,自伍蘇淺來了以後,就都變了。

伍蘇淺也淡定地回看他,唇角輕微地上揚,言語沉悶地問:“你以為是誰?”

被這麼突然一看,白擇聲側開視線,沒有說出心中的秘密,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沒誰。”

“可惜。”伍蘇淺緊追不舍,沒有要放過白擇聲的意思,一字一句地吐出,“你的路,不會再會與從前相似,不會再那麼一馬平川。”

白擇聲眉頭倏然一皺,可語氣還是冷冷的,“是嗎?”

伍蘇淺重重頷首,很篤定,“是。”

白擇聲咬緊牙齒,再次歪頭去看伍蘇淺,在這朦朧的片刻,看到了她眼裡閃過的霧淚,“就憑你,那個輔助你完成這所謂任務的小全?”

伍蘇淺低下頭,低低地淺笑,“看來你,對我有很大的意見。”

沒一會兒,伍蘇淺又問,“是因為她吧,你怕她有危險,怕我利用她。”

白擇聲沒說話,直直地看著她須臾,眼神中滿是警告,遂重重地點了下巴。

伍蘇淺懂了,默默地收起手套,深深地呼吸,麵對這裡的刺骨寒風,她鼻子有些堵,低下頭說了一句,“王綺,她死得挺冤,驗屍筆錄已呈上去,你和言學,該忙了。”

伍蘇淺剛抬腳要走,忽地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回頭去看白擇聲,“薇薇,可能、會被海輕山傳去問話。”

白擇聲也隻是點了下巴,沒有再說什麼,對她的防備很重。

在伍蘇淺離開後,白擇聲迅速前往福玉樓外,可剛出來,就碰到了海輕山,慌忙低頭,“大人。”

海輕山很少看見他慌張的一麵,對他下令,“你去、把與王綺、王晚長期接觸的人帶來問話,尤其是曲薔薇。”

“是。”白擇聲離開,在福玉樓外,看到了在等待的曲紅葙,沒了宋雲萌的身影。

曲紅葙一見到白擇聲,上前詢問,“死的人、是不是還有王晚?”

在書裡,王綺沒有殞命,王晚也沒有死。

白擇聲心梗了一下,隻道,“海大人要問話。”

他稍稍停頓,“你和王綺……”

曲紅葙卻自己回答了,“是因為‘我’與她,接觸時間最久。”

白擇聲正視著她,輕輕點點頭,“嗯。”

“在昨天的申時左右,我們還見了一麵。”曲紅葙記得,和白擇聲在家裡砌小廚房,搬磚搬累了,出來透透氣,順便把收尾留下來的書籍,都交給了王綺,沒想到,那會是見她的最後一麵。

她心事重重,沒有新令下來的喜悅,說話都有些支支吾吾,不願意多說,還以為她是勞碌導致。

白擇聲看著冷靜的曲紅葙,心口猛然跳了一下,“你……”

曲紅葙聽到他的遲疑,抬眸看他,在那些搖晃的光影中,看到了他為難糾結的神色,還是試著說出來,“不管她曾經在你的前一段生活曆程中,對我做了什麼,或對你做了什麼,對她的怨……”

“你、彆說了。”白擇聲抬手製止她,彆開視線,在頭前帶路,“我知道該怎麼做。”

踏進縣衙大門的那一刻,曲紅葙的心忽地重了起來,直視著白擇聲的背影,一時恍惚了,他這份差事,艱辛危險不言而喻。

海輕山敲著桌麵,眼睛直直地盯著公堂之外,緊隨著在靠近的白擇聲,和曲紅葙。

海輕山還不等白擇聲先出聲,就又下了命令,他的聲音很輕,“擇聲,把,王晚的孩子、丈夫,帶來。”

白擇聲多少都有些遲疑了,“明、明白。”

走時,去看曲紅葙,眼裡滿是不放心。

曲紅葙這時看到了海輕山揮手,一旁的一個書吏起身,連點十幾盞燭燈,照亮本就昏暗的公堂。

十幾個人影突然出現,曲紅葙突兀地嚇一跳,在這些人中,看到白誌寅,王妙,其他的陌生麵孔,是沒有一點印象。

迅速地回憶了書中和動漫中的角色,才知道其中的人有盧閒初,賀蒙是,溫新慎。

就連這海輕山,新上任半年的縣尉,書中也隻是提了幾句,辦案如神,精於發現細節,看人很準,做事也更怪。

海輕山站起來,看著受到驚嚇的曲紅葙,出聲安慰,“你先彆慌,也彆怕,這麼多人在這,都不出聲音,確實詭異。”

曲紅葙抬眸凝視著他,看他放慢腳步向這邊走來,攥緊手指,發問,“海大人是要等我到了才問?”

海輕山眉頭一挑,輕點了下巴,“的確,你到了才問,不愧是擇聲的妻子,聰慧,伶俐,就是,膽子小了點。”

曲紅葙不懂這句話的含義,看到他在往這邊踱步而來,“大人想問什麼?”

“給薔薇,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海輕山捏起一張薄紙,上麵字跡整潔,透過朧朧的燭光,再瞧了一眼,“這是,王綺所寫的遺書,遺書中提到,若有不測,她的鋪子、及八歲的兒子,都托付給曲薔薇。”

曲紅葙齒關緊咬,在眾多疑惑的眼神中,看到了眼眶紅腫的王妙,幾步就走到海輕山麵前,掌心向上,“大人,可否看看?”

海輕山遞給她。

看完,曲紅葙眉頭始終都沒有舒展開,不解地問,“為什麼是我?”

知道海輕山不會回答,急忙走到王妙身前,納悶地俯視著他。

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心口起伏地很嚴重,看著他閃爍著眼淚的雙目,不忍心問,轉身去看海輕山。

海輕山繼續問,“你對王綺有什麼印象?”

“印象?”曲紅葙歪著頭,看著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的王妙,認真地思考了之後,才回答海輕山,“她為人仁慈,善良,不苛刻。”

海輕山點點頭,在原地踱了幾步,掀了掀眼皮,“王晚呢?”

曲紅葙怔了一下,盯著海輕山看,邊看邊思索,語速放慢,“她,是我二叔的妻子。”

海輕山輕微地笑了一下,“彆的呢?”

“彆的?”曲紅葙後退了一步,“我與她不熟,平常不怎麼往來。”

海輕山又問,“為什麼她要把書鋪和孩子托付於你?你對殺害她的凶手,有沒有什麼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