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醋(1 / 1)

春山不邀月 夏商酥 4084 字 4個月前

曲紅葙納悶地問,“你、要做什麼?”

“護你安全。” 白擇聲不假思索,說話很直,“你需要個護衛。”

“哦。”曲紅葙無所謂地撇撇嘴,錯開他望過來的視線,繞開他往樓上走去,走了幾步,轉過身朝他丟下一句,“那倒用不著,你看我付得起、你的工錢嗎?。”

白擇聲腦子一空,追上來逼問:“那你想要用誰?”

曲紅葙也不看他,“還沒想好。”

白擇聲的心梗了一下,看她什麼都很無所謂的模樣,無奈地搖頭,可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那,你得酉時中才去福玉樓,我先過去,望、望風。”

曲紅葙聽出來了,隨便回答,“哦,行,你彆給自己找醋喝就好。”

“你……”白擇聲一時無話相對,看著她的背影,嘴巴微微張開,又閉上。

酉時中,天色也黑透。

宋雲萌提著燈籠,到了白家門口,正要呼喊,就看到曲紅葙舉著燈籠出來,一臉的喜悅。

而此時的福玉樓裡,盧閒初,賀蒙是二人在沈德的引領下,到了貳貴包廂內。

盧清蘿與白誌寅老早就在包廂內等著的。

看到盧閒初,盧清蘿從椅子上跳下來,本想大步跑到了他麵前去,可腦瓜子裡忽然冒出最近發生的事情,頓時就不往前邁一步,而是驕橫地環著雙臂,一雙清秀的眼睛直視著盧閒初。

白誌寅坐在她身邊,看見她這驕橫的模樣,側身看她,也隻靜靜地看著。

神遊其外。

盧閒初多日不見女兒,心裡很是想念,可突兀地看到這個冷漠的樣子,上前的步子一時頓住了,蹙眉地喊,“清蘿。”

盧清蘿歪著腦袋,一點也不想看他,輕哼了一聲,“以為你忘了我這個女兒呢!”

盧閒初心口刺痛了一下,忙上前蹲下看她,慢慢地板正她的身子,與自己麵對麵。

待看到她稚嫩的麵容時,看到了眼眶泛紅,裡麵溢滿了眼淚,淚水隨時決堤。

“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盧閒初忙道歉,摟著女兒,柔和地拍著她的後背,“想吃什麼,跟爹說。”

“不吃。”盧清蘿倔強,咬著牙說出口,“我餓死了才好。”

“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盧閒初抬手,也隻是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舍不得下重手,“跟爹好好說,好不好?”

“哼!”盧清蘿彆開頭,吸著鼻子,咬緊牙關,什麼也不再說。

盧閒初看著生氣的女兒,實在是無法,將她抱起來,輕拍著她的後背,望向在一旁觀看的白誌寅。

“有勞了,大老遠地去給我接回清蘿。”

白誌寅淺笑,但很多的是無奈,“是很辛苦,你這個女兒,真是多年不見,調皮驕橫的啊!”

盧閒初低眸看了趴在肩膀上的女兒,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我的過錯。”

白誌寅卻不多問,隻環視了在場的人,問,“人都到齊了吧?”

盧閒初表情沉下去,“沒呢,聽福玉樓的掌櫃說,這宋記糖水鋪,已經換了老板。”

白誌寅眉頭一抬,唇角往下壓,“這麼不巧?”

“哎!”盧閒初歎了一聲,“太不巧,缺失良機,我聽到一些風聲,想來親自和宋老板談談,沒有料到,有人比我快。”

白誌寅不理解盧閒初的做法,從認識至今,他還是這樣,想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管彆人的感受,笑著反問:“那你、還請人來?”

盧閒初溫和地笑了一下,“總得、看看那人是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我搶生意?”

白誌寅偏眸凝視著他,壓低了聲音,“你彆這麼小氣。”

盧閒初皺眉,不太高興,“怎能是小氣……”

盧清蘿適時地出聲,“爹,你就是小氣。”

盧閒初額頭突突地跳痛,直呼,“棉襖漏風,棉襖漏風。”

白誌寅指指敞開一半的窗戶,低聲道,“我去那邊吹吹風。”

盧閒初短暫地瞥一眼白誌寅,但很快領悟過來,女兒願意講話,忙垂下眸子,俯視著她。

“你說,找到你的人是誰啊,爹得好好謝謝人家。”

盧清蘿一臉傲嬌,卻還是不想和盧閒初講話,“哼,我才不要告訴你呢!”

盧閒初瞧著執拗的女兒,下巴輕輕一點,“不告訴也行,我自己去問。”

盧清蘿小嘴一撅,眉頭一鬆,仰頭去看盧閒初,表達了自己小小的疑問,“爹,在這要待多久?”

盧閒初深吸一口氣,“半年吧!”

盧清蘿一聽,好不容易鬆下來的眉頭,又皺緊了,“這麼久?”

她渾身都在抗議,臉頰緊繃“不可以,我要回家,我想祖母。”

盧閒初知道她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很久,還是說出之前說的那些話,“那到時,讓薛爺爺送你回去。”

“又是這樣的話來打發我。”盧清蘿癟嘴,也很無所謂地聳著肩膀,雙手一攤,小腦袋輕輕地搖著,“沒人情味的爹。”

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抬腳往樓下走去。

盧閒初上前攔住,低聲喊,“清蘿,去哪?”

盧清蘿嫌棄地推開他伸過來的手臂,稚嫩的麵上,滿是沉默,聲音都冷冽,“不用你管,你做你的生意去吧。”

盧閒初頂著後槽牙,壓下地猛然間出現的怒氣,可是又不能發出來,泄了氣,音量都低了,“這孩子……”

賀蒙是匆匆進來,一把撈起從樓上跑下來的盧清蘿,提著生氣亂動的清蘿,到盧閒初麵前,看他神情凝重,將清蘿放下,又不放心她,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拽著她的手腕,問盧閒初:“姐夫,怎麼回事?”

盧清蘿癟嘴,費勁地掙脫的手,“舅舅,你鬆手,鬆手,彆拽著我。”

盧閒初視線向下看著,平靜不過的眼眸中,又出現了連他自己都厭惡的憐憫,不想讓賀蒙是猜忌,更不想多說,巧妙地側開視線,輕聲道:“沒事。”

盧清蘿聽他說‘沒事’二字,都聽厭倦了,也放棄掙脫開舅舅的手,仰著腦袋,眨眨眼睛,眼珠微轉,氣鼓鼓地問:“舅舅,你就不能勸勸爹爹嘛?”

賀蒙是低眸瞧她,看她氣的兩腮發鼓的,“嘶”了一聲,斜睨著什麼也不肯告訴的盧閒初,也沒什麼好脾氣:“勸他作甚?”

盧清蘿“哼”了一聲,揉著被鬆開的手腕下,斜著眼睛去看了坐著品茶的盧閒初,鼻子一酸,輕輕一吸:“早點回家,我不想在外麵亂跑。”

賀蒙是納悶,柔聲問她:“可你不是最喜歡在外麵玩嗎?”

盧清蘿回答很直接的:“不喜歡。”

“那……”賀蒙是換個說詞:“帶你去吃好吃的,遊山玩水如何?”

盧清蘿往一旁的椅子靠近,遲緩地坐下,閉上眼睛思考,也想到了近年來的辛苦,聲音都冷下來。

“不要,累死了,每次你們都把我丟給薛爺爺,我討厭你們。”

賀蒙是疑惑:“這……”

沒一會兒,他反應過來,扶著額頭看盧閒初,“姐夫,這下可好,把我計算進去了。”

盧閒初沉沉地歎口氣:“哎。”

賀蒙是走過去,湊到盧閒初的耳邊,小聲道:“不如,你就聽了我娘的建議,再娶一妻,有娘管著,清蘿也不會如此頑劣不聽話。”

盧閒初搖頭拒絕:“還沒這個想法,你姐……”

說到最後,他也說不下去,閉嘴不言,直看著規矩坐著的盧清蘿,陷進多年對亡妻的思念中。

賀蒙是看到這一幕,笑容很是無奈:“哎。”

盧閒初神遊回籠,看著他,想著剛進城時發生的事情:“剛才進城時,你的馬把人給驚著了?處理好了?”

賀蒙是點頭,眉目間閃過一丁點的喜色:“嗯,給人賠禮道歉了。”

盧閒初銳利地捕捉到他這短暫的喜色,點點頭:“那就好。”

盧閒初又問:“西柏呢?”

賀蒙是的聲線很沉重:“他說有點事,晚些過來。”

盧閒初眉頭緊皺了一下,站起來問:“他兒子呢?”

賀蒙是也腦仁疼,“他兒子剛到城裡,就闖禍了,把一姑娘給撞了,鼻子撞破,去了醫館。”

盧閒初沉沉地歎口氣,右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微閉眼睛,“都是不省心的主。”

而福玉樓的老板溫新慎此時前來:“抱歉,來遲了。”

盧閒初與賀蒙是對視了一眼,都不再提及這事。

盧閒初看也不看溫新慎,輕歎道:“哎,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就還是被人劫持了呢?”

溫新慎也歎了一口氣,這笑臉相迎:“還真怪不著我,沒有一點風聲。”

溫新慎看著盧閒初的神情並不好,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啊,我剛打聽到,這個人啊,誌寅認得。”

白誌寅在望著外麵的夜景,忽而聽見有人提他名字,側身去看溫新慎:“誰?”

溫新慎眉眼滿是淺笑,音調拖長,“你弟妹啊,曲薔薇。”

白誌寅皺眉,驚疑地走過來,上下看著溫新慎,“什麼?”

溫新慎看他地反應,默默地後退一步,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看來你這個弟妹,捂得很嚴實嘛,沒有讓你們知道。”

白誌寅眼風掃了一下盧閒初:“那,閒初剛才說的話,可能要收回了。”

盧閒初心裡也咯噔一下,麵色突變,音色也正經起來:“既然是你弟妹,我自然不能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