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上)(1 / 1)

近日,軍營中流傳著八卦小聞,內容是關於殿下,軍師,王妃,神醫娘子,四人微妙而不可說的關係。

士兵甲:“聽聞啊,京城來的那位神醫娘子,初到咱們北疆城,是來找咱們殿下的。”

士兵乙:“哎~非也非也,那日神醫娘子不是與軍師同在一營帳中,一起待了好長時間嗎?”

士兵丙:“是啊,咱們殿下和王妃多麼恩愛成雙成對的一雙人?殿下不會是沾花惹草的人。”

士兵丁:“我那日還瞧見即神醫娘子與王妃牽著手嘮家常,看著也不像情敵啊。”

佟武威風凜凜地站在那,閒言碎語皆入耳。

“看來,你們是受的苦不夠多?還有閒心去聊些有的沒的?記住,你們是來乾什麼的!所有人,操|練時間再加一個時辰。”

此後,軍中無人敢再明言一語...轉為背後說。

流言蜚語的源頭還要從那日四人都在營帳中說起。

費依依哪會顧得什麼尊卑有彆,在暗影閣訓練場,她可是蕭明承的教習,有什麼不能打的?

說罷,她抬手就要教訓蕭明承,顧清安和何嫋嫋站在中間左右也攔不住。

“你知不知一個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裡走一遭,這天寒地凍的你把嫋嫋弄到這來做什麼?!”

蕭明承百口莫辯:“我...沒有。”

何嫋嫋:“是我,是我偏要來的。”

費依依氣得手抖:“你!你更是,你來做什麼?”

“依依!”何嫋嫋很懂得怎麼拿捏費依依,:“我是來謝罪的,我不該騙你啊。”

費依依見了何嫋嫋要跪下,瞬時沒了脾氣,對著兩個男人說:“出去,出去。”

費依依跟著何嫋嫋來到了軍營後不遠處的將軍府。

何嫋嫋滿臉歡喜地把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抱到她跟前。

“這是我的小珩兒,是個男孩。”

費依依看著懷裡不哭也不鬨的小孩,心裡自然是喜不自勝,稀罕的不得了。

“小珩兒...我是你義母,來叫聲義母我聽聽。”

何嫋嫋臉上笑意漸淡道:“我...那日你來明王府,我說什麼都應該告訴你事情原委,顧清安這麼做是有苦衷的。”

“這事本也不該怪你。”

費依依抬頭見何嫋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怎麼了?”

“你可知,顧清安就是聖上失散多年的十皇子?”

費依依愣了下神,兒時初見顧清安時,到是聽他說過這事。

可當時費依依並沒有在意,還以為顧清安是接受不了胎穿的事實,信口胡謅的一個離奇的故事,況且還是在醉酒之後,神誌不清的狀態下。

畢竟當時顧清安在她麵前表現得精神狀態實屬不太正常。

“此事...可有確鑿證據?”

“十皇子剛出生不足一月便失蹤這事,隻當朝繼位元老知道。當時聖上大怒將整個元京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後來更多的皇子公主出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可明承一直都沒忘記他的十弟。”

“明承一直在尋找線索,發現當年顧守昌抱回去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可顧參知早已亡故,死無對證。隻能從顧府入手,在到東竹暗影閣之前,明承便結識了清安。”

“其實明承一直知道清安是他親弟弟,這才毫無保留的信任,不然你文武百官這麼多人,怎地就與顧清安一人交好?此次假死脫身也是為了與顧家斷了關係。整個顧侯府上下除了老太太與你們大哥是親人,其他的親仇可未可知啊。”

費依依抱著孩子的手臂有點酸,“那,聖上可知曉此事?”

“那日射禮宴,聖上有所疑心。可聖上不能表現出來,如今朝中百官爭權,朝堂勢力交雜,各派林立,早就變得渾濁不清,近日又為了立儲之事爭論不休。聖上...隻怕許多事也是分身乏術,有心無力。”

何嫋嫋頓了頓道:“其實,他老人家,耳根子很軟的,不然我也出不了元京城,即便出了城,也不可能會安全到達北疆。”

“立儲之爭,聖上不是有嫡長子嗎?如今尚為康健,按理來說,太子之位非他莫屬啊。”

“依依,這你就有所不知,聖上...與金皇後一直不合。按理來說,早應該是立嫡長子為太子,可聖上一直覺得虧欠靜妃娘娘,也就是我的婆母。”

“靜妃娘娘誕下十皇子後便撒手人寰,明承在若大皇宮中孤立無援,是在聖上庇佑下長大的。這幾年金皇後黨群林立,暗中提拔家族之人,聖上早就心生怨念了。此次北疆戰事頻發,聖上封鎖消息,也是為了明承能毫無顧及地大展拳腳。”

“如今,整個朝中根本無人知曉明王殿下是來北疆領兵禦敵了?”

“是。明承自小就愛遊曆四方,此事並不會讓他們起疑。而且那兩位將軍並未在主戰場,也是聖上下旨,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北疆城攻破,也好有個救援的退路。”

費依依斂眸道:“也就是說,此戰必勝,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是,若是明承此次戰敗,多年以來所有功績都會功虧一簣,到時金皇後與其黨羽就會擁護自己兒子繼承太子之位,到時隻怕是身上都會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何嫋嫋歎了口氣說:“這仗打得偷偷摸摸甚是憋屈。”

費依依:“西斯大軍,實力如何?”

“西斯國軍隊裝備精良,但防守不嚴,暗影死士輕而易舉地便能探查到消息。”

費依依皺眉道:“原來,我的那些死士都讓顧清安帶到這來了?我說怎麼一個都聯係不到。”

何嫋嫋憨笑地摸了摸耳朵,“依依,你在路上顛簸幾日想必也累了,不如睡一覺,我已差人幫你安排好床鋪。”

費依哪有心情睡覺,她跑到將軍府中去看地勢布防圖。

西斯國與北疆相接,崇山峻嶺,山川河流,地勢險惡,易守難攻。

而每次古陵戰勝隻是有一點,暗影死士消息太過靈通,導致西斯大軍準備進攻之前,古陵大軍早已做好禦敵的布防予以重創,於是西斯大軍不得不回去修整。

費依依又去為那些受傷的士兵治療傷病,閒聊中得知西斯國人擅長近戰,騎射不精,與古陵大軍恰恰相反,可要命的是他們遠程火炮十分精準。

“娘...依依。”

費依依轉頭看見顧清安手撐著門框,一副搔首弄姿的浪蕩樣,隔著麵具她都能猜出他現在是什麼神情。

“這麼客氣,叫什麼娘。”費依依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咳咳。”顧清安輕咳兩聲,走過來說道:“我就說嘛,你不會睡覺的,何嫋嫋偏不信。”

費依依擺弄著沙盤上的旗幟問道:“找我何事?”

“依依呀~我記得你來的那日,似乎帶了什麼東西給我吧。”

費依依佯裝不知,明知故問道:“你來就是為了這事?”

“哎,當初我救了長見叔,雖說他沒認出我,可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呢。當時他許我一壇青竹酒,想來是沒有機會再喝到了,巧了不是,正好你來北疆就帶了這酒。”顧清安挑了挑眉,眉尾帶著一絲得意,仿佛再說,你還是在乎我的不是?

費依依才不在乎小時候那些事,走到他麵前說道:“你繞了這麼一大圈,就是想喝我帶的那壇酒?”

顧清安雙眸亮晶晶地,一副有何不可的樣子道:“是啊。”

“那你是喝不到了。”費依依彎下唇角,用食指點了點他的心口,故作誇張地可惜道:“酒是給小狗喝的。”

說罷,她剛要繞過顧清安,剛走兩步,聽到背後“汪汪”兩聲。

費依依頓時停下腳步,在原地愣神了好一會,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轉身看著顧清安。

顧清安向她靠近,咬著唇,盯著她,十分認真地一字一頓地道:“汪!汪!”

費依依雙眼帶著不可置信,看到一臉認真的顧清安並未覺得有什麼。

“你還,你還真是...”她扶額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回可不許耍賴了,酒可以給我喝了吧?”

費依依無奈聳肩擺擺手,表示默許。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不如...我帶你出去轉轉吧,體驗一下北疆的風土人情。”

費依依正好閒來無事,況且出去勘察一下北疆城中的情況也未嘗不可。

“哦,好吧。”

顧清安暗暗自喜做了個“請”的手勢。

門外已備好了馬,費依依四下尋找看了看,轉瞬間顧清安已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上來嗎?”

“就一匹啊?”

“哎,這你有所不知,戰場啊,馬匹本就少,我能有這一匹還是因我是軍師,才得了這麼一匹。”顧清安伸出手:“來吧,上啊。”

費依依不了解情況,分辨不出顧清安說話中真假,無奈地伸手搭在他手上,坐到他後麵,但非常有分寸地在身後找了個支撐點。

顧清安似是感知到,低聲帶著些警告的意味:“坐好了啊?”

“嗯。”

馬仰頭嘶鳴,忽然前蹄抬在半空,費依依猛地後仰差點翻下去,還好及時抓住了顧清安的腰,猛然前傾,不得已地抱著他,將臉貼在他背上。

驚魂動魄的瞬間讓她耳邊響起如雷般的心跳聲,在顛簸中越想越氣不過,大喊一聲:“你會不會騎馬啊?!”

奸計得逞的某人笑意更甚,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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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集市。

雖說沒有從前那般熱鬨,但比起邊疆軍營的蕭條景色戰火要好太多。

街邊商販賣著熱騰騰的湯食,源源不斷的熱氣席卷升騰就對抗著冷冽刺骨的寒風。

“開戰後百姓生活多少受些影響,從前我到北疆來這集市可要熱鬨多了。”

費依依轉頭看向顧清安,想著這幾月他們這城守得很好,一個西斯人都沒放進來。

不然百姓也不會在戰事頻發時,除了物資匱乏挨餓受凍活不下去以外,能勉強地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還有就不錯了。”費依依搓了搓手,“你可要把城守住了,莫要讓那些異國賊子進來。”

“那是自然。”

路邊一位穿著棉襖,帶著藍布巾的婦人,熱情道:“哎呦,這不是軍師大人嗎?要不要來嘗嘗新烤出來的土豆啊?”

“好啊,阿慶嫂子,正好我饞這口了。”

“哎哎,快進來吧。”

費依依悄悄地白了一眼顧清安,跟著他進了店,找了個角落位置落座。

阿慶嫂端著剛烤好的土豆多來,雙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哎呦,這姑娘長得真水靈,這皮膚白得都能掐出水來,想必是從元京來的吧。”

費依依有點不好意思:“多謝誇獎。”

“你快嘗嘗這烤土豆好不好吃?”阿慶嫂衝費依依擠了擠眼。

費依依盛情難卻地忍著燙,鎮定自若地拿起一個土豆,輕輕拍了拍,順著縫隙剝開皮,嘗了一口。

軟糯的土豆上撒了些許鹽巴,帶著土豆獨有的香味,鹹香恰到好處。

“嗯,好吃。”

“哎呦,姑娘,慢點彆著急,彆燙到啊,真皮實。”

費依依放下土豆用手指捏住耳垂,不好意思地一笑。

阿慶嫂被這小模樣逗笑了道:“哎呦,今兒個是中秋,都怪這該死的西斯人,好多食料啊都進不來,隻能用土豆碾成泥做了幾個月餅,像是那麼回事,二位對付嘗嘗,等到什麼時候戰爭結束了啊,這月餅嫂子給你們補上。”

“多謝阿慶嫂,您還真是心靈手巧。”

費依依看著顧清安憋笑的神情,瞬間沒了乖順的模樣,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顧清安早就習慣她的白眼,還能笑著去捉她的手,問:“我看看,沒燙壞吧?”

費依依“嘶”地一聲,一把打掉他的手,默不作聲地去吃烤土豆。

“費依依啊,費依依,你什麼時候能像對外人那樣,諂媚一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