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戲(1 / 1)

姑娘們被突然出現費依依嚇得花容失色,驚慌地亂竄到角落裡。

費依依衝著顧清安眨了下眼,隨即臉色一變,將書架上的瓷器一把推落,花瓶摔了個碎,花瓣落了滿地。

她三步並做兩步地上前,毫不留情,抬手就是打了顧清安一巴掌,“顧清安!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以為你改好了!”

秦五娘聞聲而來,心裡念叨著兩個祖宗,雙手合十地拜了拜天,心裡暗暗腹誹著遠山寺奉香沒有一點用。

“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

就在亂成一團之時,屋內距離門口最近的兩個姑娘警惕起來,相互對視一眼,趁亂快速跑向秦五娘房間。

“嗬嗬,顧清安,想我嫁入顧府受儘白眼,你也如此涼薄待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費依依說著雙手捧起個能聽響的花瓶,一下子摔到地上。

秦五娘心如滴血,百思不得其解:“哎呦,祖宗哎!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這怎麼又...又打起來了。”

“費依依!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待你難道不好嗎?”顧清安看著費依依入戲太深,他實在不忍心大動乾戈地接戲。

想當初他可是舌戰群儒地一個個罵回去,可麵對費依依始終是於心不忍。

“你待我如何,蒼天可見!何人能在新婚之初,便到這勾欄之地,你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為何要我費依依背負罵名?”

費依依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顧清安無力反駁。

“顧清安!若是過不下去!那便和離!”

“我..你...”

秦五娘:“哎呦,二位可不要因一時之氣便說傷人之話啊,娘子你消消氣,我這都是小本生意,經不住您這麼揮霍啊!”

費依依聽到“小本生意”差點要笑出來,一把揪住顧清安的耳朵,另一隻手推著他的腰,“走!不要在這丟人現眼,回家我們好好分說!”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在看熱鬨,紛紛唏噓感歎,想來費依依其實也不易,遇上這樣的夫君,又在元京舉目無親,無依無靠。

“聽說了嗎?顧家四娘子又鬨到醉仙樓去了!”

“哎呦,說是抓到了顧四公子點了十個姑娘,這擱誰誰能受得了啊?顧四如此混蛋,早晚要惹出大亂子!”

“說的也是,神醫娘子不容易,不如我們去照顧照顧生意?可是費娘子開的是醫館...難辦啊!”

“聽聞神醫娘子獨製配方安神湯遠近聞名,補腦安神,馬上要秋闈了,不如給自家孩子開些安神湯!照顧照顧生意。”

吃瓜群眾一拍即合。

“好!”

-

輿論旋渦的兩人在回府的路上折返,從小路來到福祥蜜餞鋪子,進入後門,上了二樓。

費依依鬆了一口氣,顧清安更是前所未有地緊張口渴,猛灌一杯水,才敢試探地問:“娘子...方才...”

“逢場作戲罷了,不要放在心上。”費依依平靜地說。

“哦...娘子你若是有什麼委屈要對我說,千萬不可憋在心裡...也不要說什麼和離。”

費依依心頭一緊,輕笑道:“放心吧。畫呢?”

不多時,掌櫃拿著竹筒上樓道:“哎!二位客官,特質的竹筒蜜餞,來嘍~”

兩人接過竹筒,打開一看,是那副在王妃春花宴上的溪山行旅圖。

【紅燈綠酒意闌珊,

十載功名路行難。

身似逆旅漂泊客,

半生輾轉夢空殘。】

顧清安輕笑兩聲,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這溪山行旅圖,是當初侯夫人與李氏聯合一起找宮廷畫師所做。當初在珍寶閣拍賣出將近五千兩的天價。”

“所以說你二哥和三哥的官位是買來的?”費依依聲音放的很輕。

“是。”顧清安眼眉輕挑,“這可是侯夫人和李氏費儘心血才得到的官職。”

“左玉成與楊丞相小兒子喝酒,會不會是這時候得知了以畫易官的真相?”費依依摩挲著畫上的字,細細思索道:“若是我十年寒窗每年都因內幕被頂替,隻怕我也會瘋。”

“左玉成可能知道了除了我大哥是憑著真才實學謀得官位的,才會嚷著要找我大哥。書影驛站...他要給我大哥寄信!”

“走。”

-

兩人馬不停蹄地去到了書影驛站。

人來人往,人多眼雜,費依依獨自一人上前去找老板問詢。

“哎呦,小娘子,你看我們這麼多人,若是能寄的信,早都寄出去了,若是寄不出去,我也有心無力幫你找啊。”

“我隻想知道最近府尹公子有沒有來寄信?”

“左公子?哎呦,早都寄出去了!左大公子花重金來寄的,我能擔待嗎?”

費依依道謝之後,走出去找到顧清安,搖搖頭,“沒辦法了,同在元京驛站,說不定信已經送到平慶園了。”

費依依讀懂了顧清安凝眉的神情:“你不想你大哥摻和進來?”

“如今我不想他從摻和進來,也是沒辦法了,隻能明日百天宴之時,好好問問了。”

“好,我們去首飾鋪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到了首飾鋪,費依依莫名覺得今日這鋪子有些冷清。

店小二看到是他們來了,依舊熱情地向前招待,“哎呦,顧四公子,顧四娘子,你們來得正好,一對金玉鎖,一對平安鐲,已經打好啦。”

說著店小二從櫃台裡拿出紅木棲盒,“您二位看看,有沒有問題?”

費依依上前去,拿起鐲子仔細端詳片刻:“這秦老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夫君你來看看。”

“嗯,確實,哎,秦老人呢?我們夫婦二人想當麵道謝。”

店小二麵露難色,“嗯...秦老此時恐怕是有些忙,若是想找他,不如到這邊喝茶等候片刻?”

“好,我們不急。”

店小二引著二位來到待客室,並且沏茶水,“二位稍坐片刻,我為二位去看看秦老有沒有時間。”

“好,辛苦你了。”

店小二走了之後,遲遲沒有回來,費依依隱隱約約聽到了皮鞭打罵聲,他與顧清安對視一眼,悄悄地打開明淨窗的一角,向外探尋地看去。

院內,秦老背對著他們,手裡拿著祖傳皮鞭,對著麵前跪著的年輕人,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鞭。

“王念!我說沒說過,不讓你跟那些俺簪貨來往?”

“師父!你不是也為遠山寺打造敬香爐了嗎?憑什麼你與他們來往就是匠人精神,功德無量,我就是混蛋亂來?”

“你!還敢頂嘴,我問你顧氏夫婦是不是你介紹來的?”

“是又怎麼樣?白花花的銀子放在麵前為何不賺?師父您若是有風骨,這鋪子隻怕是要黃了!”

“你!你個不肖子,我傳授你手藝,不是讓你這麼糟踐的!你!!”秦老高高舉起鞭子,卻未落下,停在半空中,沒多時,緩緩地倒下。

“師父!師父!來人啊。”

費依依放下茶杯,連忙跑過去,到院子裡,發現秦老已經唇色發白,閉眼不省人事。

她急忙上前,從袖中抽出銀針,找準穴位紮進去。

“你就是神醫娘子?”王念撲閃著大眼睛,眼睛都看直了。

顧清安站在王念身側,伸手擋住他亂飄的視線,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神醫娘子施針,閒雜人等不許觀看。”

王念自知失禮,輕咳兩聲,麵對眼前這位財神爺,也是敢怒不敢言。

秦老喉嚨裡發出低聲嗚咽,忽然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仿佛還沒有緩過來。

“秦老~秦老~可覺得好些?”費依依語氣輕柔,“地上涼,顧清安你來一起幫我把秦老扶到凳子上去。”

“好。”

秦老坐到躺椅上,這才緩過來一點,緩緩眨眼,說:“多謝...顧四娘子。”

“無妨...金玉鎖和平安鐲我們收到了,我們夫婦二人是特地來感謝秦老的。”

“哼哼...”

秦老閉上了眼睛,表示自己要休息。

“顧四娘子滿意就好,哎,不如到待客室喝口茶,可好?”王念的眼睛在費依依身上流連忘返,帶有一絲依依不舍之情。

“不了,我們要趕緊回去為侄兒準備百天宴事宜了,先行告退。”

費依依與顧清安上了去顧府的馬車。

本來是明日才是百天宴,可兩人急切地想知道關於左玉成的消息,所以先到顧府。

“哎...”顧清安大喇喇地靠在馬車上,也不知因何歎氣,有意無意地向費依依這邊靠攏。

費依依還在想今日之事,每次想要找秦老了解一些香爐的事宜,可每次都被這樣那樣的各種事打斷,結果就是一無所獲。

“哎...”

費依依後知後覺肩膀上這人自從從首飾鋪出來,就在這唉聲歎氣,更是無拘無束地躺在了她肩膀上,她皺眉問:

“你怎麼了?”

“我娘子聰慧貌美,太多人惦記,我壓力真的好大。”

費依依無奈地搖搖頭,“我還不是你娘子。”

顧清安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啄一口,“也是。”

“你說秦老這條線不好套話,我們去找那個見錢眼開王念如何?”

“可以啊,但我去就行了...我擔心啊,這混賬小子,對你圖謀不軌,傷害你。”

費依依無奈地彎了彎唇。

到了顧府,門外已經高高地掛起了紅燈籠,下人們都在忙碌著明日喜宴的吃食。

本來說這百天宴要擺在平慶園,可是侯夫人聽說生了兩個胖小子之後,一時間震驚得久久緩不過來神,顧老太太對兩個重孫子自然是喜愛到不行,執意要把宴席擺在侯府。

顧清平想著是完成祖母的意願便也答應了下來。

為了製造門楣興盛的假象,這才同意把宴席擺在侯府。

費依依指著樹上的紅絨花給顧清安看,兩人低聲探討著侯府細微的變化,興致正濃,餘光瞥見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人。

“哎呦,這不是四弟妹嗎?”

迎麵走來是挺著孕肚的楊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