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楠伊回到玉蘭堂。
她感覺被宋轍耍了一通,越想越生氣。
小蝶想起了早上管家送過來的帖子。
她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將帖子遞到前麵:“小姐,這是忠勇侯府送來的請帖,三日後是忠勇侯老夫人的壽辰,邀請各世家公子、小姐前去參加壽宴。”
許楠伊接過來,看了一眼,問:“我父親怎麼說?”
明麵上是在給忠勇侯老夫人慶壽,但說白了就是一場無聊的相親大會,許楠伊心裡並不想參加這個宴會。
相親這種事,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小蝶繼續道:“相爺說讓小姐自己決定,相爺還說小姐不去也沒關係,有相爺在小姐不用事事勉強自己。”
許楠伊心裡暗暗稱讚,還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父親。
她開心的說:“你去回了父親,就說我沒興趣,讓父親打發了。”
小蝶領命退下了。
忠勇侯府?
許楠伊記得忠勇侯府之前並不叫這個名字。
十二年前,老侯爺周正與世子在戰場上壯烈犧牲了,消息傳回京城,侯老夫人聽到這個噩耗悲痛欲絕,積鬱成疾,世子夫人無法承受這個沉重的打擊,精神失常了,最終離家出走不知所蹤。
萬幸的是,周家尚有一個三歲的幼子,否則他們這一脈可就斷絕了。
皇上親賜了“忠勇”二字,還命三歲的幼子周律為直接承襲了爵位。
他也是大淩年紀最小的侯爺。
可想而知。
幼小的周律為不僅要承擔家族的榮耀與責任,還要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與孤獨,他想要振興忠勇侯府,肩膀上的擔子可不是一般的重。
往往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性格都會孤僻,心理多多少少會不健全。
因為缺愛。
書中對他並沒有詳細的展開介紹,但願他是個灑脫肆意的少年郎。
*
【係統警告:白溪遇到危險,速去救人。】
許楠伊立即起身,道:"小桃,你去跟父親通報一聲,我有事要出府一趟,說完了你直接去門口找我。"
昨日她們一家三口嘮家常。
父親已經允許她以後可以自由出府了,不會再處處約束她,他們覺得對她越嚴厲,許楠伊隻會越叛逆。
不僅管不住她,還會傷了父女之間的情分,索性就由她去吧,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出了事情有父親頂著。
許楠伊為了不讓他們擔心,還是先向他們報備一下,以防再出現意外父親好速速支援。
一盞茶的功夫,許楠伊的馬車來到了白府門口。
小桃上前,對著門口的侍衛道:“我們是丞相府的,我們小姐有事要找你們二小姐。”
侍衛直接迎著她們進了府裡。
小丫鬟急匆匆來報:“夫人,丞相府的許小姐來了,說是來找二小姐的。”
站在一旁的白玥和白雨聽到後,卻是兩種態度。
肖霞一聽,立馬欣喜的對著二女兒說道:“雨兒,你什麼時候結交上了丞相府的許小姐?”
肖霞是白府的主母,約摸四十歲,因生了兩個女兒身材發了福,現在是膀大腰圓,臉上一堆橫肉。
白雨詫異道:“母親,女兒並不認識什麼許小姐啊,女兒平日裡也很少出府,再說了許小姐身份尊貴,怎麼會與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結交。”
白玥直接斜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二妹妹還藏著掖著呢,認識就認識唄,我又不會跟你爭搶。”
白雨急切的解釋著:“大姐姐,你誤會我了,我真的不認識許小姐。”
她雖然與白玥是一母同胞,可她並不想得罪這個心思歹毒的大姐姐,她一想到白玥用在白溪身上的手段,就害怕的睡不著覺。
白雨不想變成下一個白溪。
白玥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招。”
白雨低頭不語。
肖霞見狀,吼了一聲:“夠了,你們是親姐妹理應互相扶持才對,怎麼又吵起來了?玥兒你也是,跟你妹妹吵什麼,要記住你倆是親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白玥幽幽的看了一眼母親。
母親以前從來沒有大聲跟她說過話,事事都先緊著她,現在才剛聽到二妹妹巴結上了丞相府的小姐,她就立馬變了態度。
往後若是二妹妹跟許小姐的交情越來越深,恐怕在這個府裡,她的地位要跟白雨直接調換了。
白玥緊緊握住拳頭,暗暗發誓,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張婆子停下手裡的鞭子,走過來稟報:“夫人,這小賤蹄子昏死過去了。”
肖霞眼皮都沒抬一下,冷漠道:“無礙,你們繼續盯著她,記得千萬彆鬨出了人命。”
張婆子點頭哈腰道。
肖霞走上前,拉起二女兒的手,溫柔的說道:“雨兒,走吧,去看看許小姐找你什麼事。”
白雨直愣愣的跟著母親離開了西廂房。
跟在後麵的白玥,恨不得將她們二人的後背盯出個大窟窿來,以前露臉的機會都是她,哪裡會輪到白雨。
等她們三人到了前廳,看到白達正一臉諂媚的奉承著許楠伊。
幾人福了福身子。
白達迅速拉下臉,嗬斥道:“不懂規矩,白白讓許小姐等了這麼久。”
他又樂顛顛的對二女兒說:“雨兒,快過來見過許小姐。”
白達想著自己的女兒搭上了丞相家的小姐,這或許對他的仕途有所幫助,哪怕是許小姐在丞相麵前替他美言兩句,也會對他大有益處。
他這算盤打的倒是響亮。
白雨怯怯的走上前:“見過許小姐。”
許楠伊淡淡的回應:“嗯。”
白達和肖霞見許楠伊的態度並不熱情,收起了笑容,疑惑的盯著二女兒。
白雨不知所措。
站在身後的白玥嘴角上挑,卻幸災樂禍了起來。
許楠伊一直見不到人,失去了耐心,沒好氣的問:“我還要等多久啊?”
白達也被問懵了,小心翼翼的回答:“許小姐,雨兒就是我的二女兒啊。”
許楠伊一愣。
難道她記錯了?書裡明明寫的白溪才是府裡的二小姐啊。
她直截了當道:“我是來找白溪的,不是這個二小姐。”
白達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一場誤會,他立即對著婆子吩咐道:“快去把溪兒叫過來。”
若不是許楠伊今日過來,他都快忘了白溪這個女兒了。
白達以前隻覺得白溪生性懦弱,膽小怕事,自從她出記事起就沒怎麼管過她,也很少去她的院子,更不知道她是怎麼搭上了許小姐。
白雨焦急的給母親投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母親快點想辦法。
“等等。”婆子剛要出門,就被肖霞攔住了去路。
白達本就懵,現在看的更是一頭霧水,轉過頭問:“夫人,你這是為何?”
肖霞臉色愈發難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許楠伊直接怒了。
揚聲道:“你們還要推脫到什麼時候?若是再敢阻攔,彆怪我不客氣。”
白達當場就嚇破了膽子。
肖霞換了一副嘴臉,安撫著許楠伊:“許小姐莫要生氣,溪兒這幾日生病了,正在府裡養病,若是現在叫她過來見您,把病氣兒傳給許小姐可就不好了。”
白雨也上前勸著:“母親說的對,許小姐身子嬌貴,您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白雨定會親自轉達給三妹妹。”
許楠伊毫不客氣的回懟:“就憑你們,也配?”
她突然改了主意。
繼續道:“實話告訴你們,三日後是忠勇侯府老夫人的壽辰,白溪是我的朋友,我要帶著她去參加壽宴,今日不管她是病著還是傷著,我一定要見親眼見到人。”
白達一聽,不管是丞相府還是忠勇侯府,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立即對著肖霞吼道:“還不快去叫人。”
肖霞知道躲不過去了,硬著頭皮在白達耳邊低語了幾句。
隻見白達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肖霞臉上:“都是你乾的好事,還不快去叫郎中。”
肖霞身子一晃,失去重心跌倒在了地上,臉上直接印上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她捂住臉恨的咬牙切齒。
白雨驚呼一聲,連忙跑著過去扶母親。
白玥看著母親倒在地上,心裡並沒有太大的觸動,也假模假樣的上前扶起了母親,做樣子的事她最擅長了。
白達卑微的對許楠伊說道:“許小姐,溪兒受傷了,現在下不了床,不過許小姐請放心,我已經命人叫郎中過去瞧了,保證不耽誤忠勇侯府老夫人的壽宴。”
許楠伊不想再跟他們廢話:“帶路。”
“請許小姐隨我來。”白達領著許楠伊去了白溪的院子,卻沒見到人。
最終,兩人路過一個廢棄的破院子時,發現了鬼鬼祟祟的張婆子,經過他們一頓盤問後,張婆子才老實交代了實情。
兩人推門進了西廂房,一股惡臭發黴的味道直鑽鼻子,周圍更是臟亂不堪,一個破碗裡裝著剩飯殘羹,另一個破碗裡的水早就渾濁不堪了。
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昏死的白溪躺在一張破席子上,任由其自生自滅。
“白溪。”許楠伊衝到前麵,抱起了滿身是血的白溪,她顫抖著手探了探白溪的鼻息。
幸好她還活著。
許楠伊憤怒道:“虎毒還不食子呢,她可是你的親女兒啊,你們怎麼下這樣的狠手?”
白達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他方才聽了肖氏的話,以為肖氏隻是小小的給個教訓,沒想到快把他的女兒打死了。
他強撐著鎮定,急忙推卸著責任:“許小姐息怒,這事都是肖氏一人所為,我並不知情啊。”
許楠伊摸了摸白溪的額頭,她還高熱不退:“你們這是草菅人命,此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達心裡一顫。
這下全完了,不僅他的仕途會受到影響,還徹底的得罪上了許小姐,也就變相的得罪了丞相。
他有幾條小命可以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