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山山腳下的東西跟她之前去的地方沒有不同，何書倩決心往山裡麵去看看。
山裡樹木茂密，枝丫將陽光剪碎，灑下零星的暖色不規則斑點。
何書倩越往裡走越覺得身上發冷，她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後躲在一棵大樹後麵，找係統換了兩把極鋒利的大菜刀防身。
‘說好了啊，附近有危險就趕緊提醒我啊。’
【……係統隻能檢測到您身邊一米的範圍哦。】
……
不管了，富貴險中求！
何書倩深吸口氣，握著兩把菜刀慢慢繼續深入。
她隻在這一麵山的中下層搜索，各位猛獸老爺請待在中上層吧！
往裡走了一小段，係統開始響起提示。
【發現多處野生可食用菌，已為您標注地點。】
何書倩往發光處靠，發現是一處被枯葉蓋著的隆起。
她用菜刀尖挑開葉子，底下是一朵青綠色傘麵的菌菇。
【青頭菌，鮮菌二十五一斤。】
此後又發現了不少其他顏色的菌，她撿一朵，係統收一朵，一塊五塊的一會兒就是一張。
半個時辰過去，她已經賺了小一百。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何書倩今天下午已經賺了小兩百了。
她回頭看了看，已經不大能看清來路了，於是踏出去的腳便停下不動了。
不能再往裡走了。
正在她打定主意往回走的時候，係統突然響起異常響亮的提示音：
【叮————
前方一米處發現一棵靈芝，可以賣出當前係統等級的封頂價，價值一千元。】
一千？
何書倩先是一愣，而後狂喜。
她兩步邁向光亮處，扒開枯枝殘葉，果然見一棵靈芝長在樹根處，通體紫褐色，漆麵微光，傘麵比她的巴掌小一點，但成色極好。
何書倩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將其摘下來。
【一年生紫靈芝，價值一千元，是否兌換？】
何書倩原本是想馬上兌換的，可突然想起係統剛才說的，不由問道：
‘你剛剛說，當前係統等級的封頂價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目前的係統，最高隻能開出單價一千元的價格】
‘那下一個係統等級，這顆靈芝能開出什麼價？’
【係統目前沒有權限獲取這個信息哦】
‘那距離下次升級還有什麼條件？’
【兌換金額累計達到一萬元，可以進行下一次升級，目前還差九千六百二十九元。】
何書倩：…………
‘確認兌換確認兌換！’
紫靈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張粉紅色的鈔票。
何書倩將懷裡的零散鈔票一起抓出來，整齊疊好後特彆厚一摞，她難掩激動地捧著親了一口。
可這麼厚一摞，她放在身上有點犯怵。
‘能不能先把錢放你那？’
【係統目前不支持存儲功能哦。】
‘那給我把零的換成整的總可以吧，這零零散散一起揣著太占地方了。’
【目前不支持該功能哦。】
……得得得。
何書倩把錢彆在褲腰上，用腰帶紮緊了。
她看著手上的兩把菜刀，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這兩把菜刀我便宜賣給你，你收嗎？’
主要是在村裡拿這麼漂亮兩把菜刀，太違和了。
係統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複，何書倩懷疑它是不是覺得無語，但人工智能會有這種反應嗎？
還是說隻是稍微有點短路而已？
【可以回收，收您十元使用費。】
何書倩有點肉痛，但總比找地方把刀藏起來要好。
兩把菜刀消失，手裡又多了五十塊，何書倩將其塞進另一邊褲腰處。
今天太幸運了，現在已經有一千多塊錢了，那種時時懸垂在頭頂的緊迫感消散不少。
這錢夠他們姐弟倆過一陣子了，她得趕緊籌劃著離開小吉村。
何書倩快步下山，走到山腳下聽到遠遠的罵架聲。
好像是王嬸子家的娃兒挖垮了趙大娘的田坎。
何書倩越走越近，聽得更清楚了。
趙大娘一手抓著個五六歲哇哇哭的小子，一手指著田坎破口大罵：“個遭瘟的背時娃兒，把老娘田坎挖斷了，田裡水都流完了，王大丫你給老娘滾來……”
王嬸子聞聲趕來，見她揪著自己家的命根子不放，登時勃然大怒，“趙家的騷賤貨還不放開我兒子！”
兩個平日就互相看不上眼的女人，便就這般掐起架來，你扯我頭發我抓你臉皮，邊打還邊罵，田埂上人越聚越多，襯著西斜的夕陽，好不熱鬨。
何書倩看了看斷掉的田坎，斷口兩邊還露著幾根白生生的魚腥草的根，被係統標了淡淡的光暈。
放聲大哭的小子旁邊是一個散開的布袋，裡頭裝著肥嘟嘟的折耳根。
人贓並獲。
何書倩輕嘖一聲，快步離開。
回到家，她將門關嚴實，進屋見何書恒正在打掃房間，原本灰撲撲臟兮兮的屋子，經他一收拾，倒是乾淨了不少。
何書倩本人倒是不在意這些，她可沒把這裡當家，他們兩個是遲早要離開這裡的，而且是越快越好。
她將捆在腰上的紙幣拿出來，東找西找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東西來裝。
“姐姐，你找什麼呢？”
“我想找個能裝小物件的東西……”
何書恒歪頭想了想，從櫃子裡掏出個棉布小包來，“這個可以嗎？”
“這是？”何書倩定睛一看，竟然是個巴掌大小的抽繩荷包，還是顏色靚麗的水藍色，看來何家家裡也曾富裕過一陣子。
何書恒麵帶懷念，“這是父親親手給母親縫的荷包，用來管錢的。”
何書倩有點驚訝，“你說父親親手給母親縫的？”說反了吧？
何書恒點頭，“對呀，父親很疼母親的。”
好一對恩愛的夫妻啊，何書倩一時之間對這個已故的何知禮有了不少好感。
她接過荷包，將紙幣都裝進去。
“姐姐，這是什麼？”
何書倩解釋道：“嗯……這是我施展法術必須用到的媒介，有這個才能用法術。”
居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
何書恒表情嚴肅起來，他道：“姐姐，像這樣重要的事，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實情的。”
何書倩莞爾，“你可是我弟弟，我還能信不過你嗎？”兩個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與其藏著掖著，不如直接攤開來，知根知底後麵才好互相打掩護。
“說吧，晚上想吃什麼，姐姐給你變。”
何書恒眼神有些恍惚，神仙姐姐把他當弟弟麼……
在何書倩催促中，何書恒才回神，“我都行，姐姐你看著變吧，姐姐變的我都喜歡……”
何書倩嘴裡早淡得沒味兒了，恨不得來一頓熱辣滾燙的火鍋才夠勁，可眼下實在沒那個條件吃。
她咽了口被幻想勾出來的口水，五臟六腑饞得發癢，她咬牙決定就放縱這一次。
她給何書恒的是清淡的蛋炒飯，自己的則是辣子雞丁蓋飯。
辣子雞丁蓋飯出現的一刹那，一股濃烈的辛香便飄散開來。
何書倩心頭一跳，趕緊將床上的被子扯過來罩在頭頂，端著飯到灶坑前招呼弟弟過來。
何書恒端著自己的炒飯跟過去，被時不時散出來的一點刺激香味勾的快垂涎三尺。
老天，怎麼有這樣香的飯菜，聞一口香氣，似乎將他的精神都振奮起來了。
何書倩將人罩進被子裡，催促道：“快吃快吃。”
何書恒深吸了一口香氣，被辛氣嗆得鼻子發癢，他忍著沒咳，趕緊扒了兩口蛋炒飯。
被子裡黑漆漆的，兩個人做賊似的蹲在角落裡，急吼吼把飯吃了。
吃完好久，何書恒總感覺那股香味還縈繞鼻尖，久久不散，他沒忍住問道：“姐姐，今天的飯是什麼飯啊，好香。”
他的炒飯雖然沒有那麼濃烈的香氣，但雞蛋的味道裹著大米的清香，帶著大火炒製的鍋氣，也格外溫潤可口。
何書倩吃爽了，一張嘴辣的通紅，她將被子掀開又團成一團，不讓氣味跑掉，聞言答道：“是辣子雞丁蓋飯和蛋炒飯，我那份太辣了，等你大好了再給你嘗嘗。”
何書恒咽了口口水，乖乖道：“好。”
天漸漸黑透了，四野沉寂下來，到處一點亮光也沒有。
何書倩估摸著人都睡了，這才拿著團好的被子來到院子裡，輕輕扇動祛味。
折騰到半夜，她讓何書恒走來走去的仔細聞了，確認沒有香味了才作罷。
終於躺到床上時，何書倩無聲歎了口氣。
唉，這糟心日子不能再過了。
明天就去縣城裡看看情況。
*
清晨，屋外有人大聲說話，何書倩被吵醒，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還不想起來。
這兩天太累了。
“葛家的，你有沒有聞到一股什麼香味啊？”屋外一個男人問身邊的同伴。
何書倩心一緊，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什麼香味，沒聞到。”
“哦，難道是錯覺？總感覺有股食物的香味……”
“你放什麼狗屁，也不看看這塊兒住的誰，還食物的香氣，我看你小子是瞌睡還沒睡醒！”
“……”
說話的聲音慢慢遠了，並沒有被人發現異常。
何書倩的心重新落回了肚子裡，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去找何書恒。
“小恒？”
何書倩裡裡外外找了個遍，卻不見人影。
她血都快涼了，何書恒這時才抱著隻木桶慢慢過來。
何書倩趕緊上去接過木桶，看著半桶水皺起眉頭，“你怎麼去打水了？”
何書恒一怔，“家裡沒水了，我想去打點水回來喝……”
何書倩一滯，是啊，家裡沒水了。
她表情緩和下來，“那你也該等姐姐一起去啊，萬一再發生之前的事，你一個人怎麼辦？”
何書恒心裡一暖，笑著道：“下次一定叫姐姐一起去。”
何書倩看著他乾裂的嘴唇，暗罵自己大意。
生病發燒的人本就該多喝水，她卻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何書倩帶著弟弟進屋，將半桶水倒進水缸裡，又找係統換了兩瓶礦泉水，遞給何書恒一瓶。
“小恒喝這個。”
何書恒之前摔進那個水池子差點淹死，她暫時不想喝那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