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把木條泡水嗎？”重新進入手工坊，李阿爺見石阿爺他們已經開始打磨矛頭，也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昨日送燧石過來就已經泡上了，現在應該差不多。”安若讓木川取了支燃著的木棍，舉著往洞裡水池走去，“我們先去看看。”

“行。”李阿爺隨她往裡走，“那獸筋這些，也準備好了嗎？”

安若點頭，“是的，做弓箭要用的所有材料都已經搬到這裡了，我們隻管做就行。”

李阿爺放下心來，知道自己不用擔心前期要準備材料，耽誤時間。

等木川把泡在水池的木條撈起來後，安若試探著摸了摸，無法確定能否可用。為保險起見，她隻讓拿了幾根，其它依然放回水中。

獸筋也隻取了與木條對應數量，其餘放回水中不動。

“就用這些先試試吧。”

返回山洞後，安若和林昱一組，木川、李阿爺各自一組，四人按照木板上的畫開始做弓箭。

“要把木條削磨成長扁狀，中間厚兩邊薄。但也不要太薄，不然一使勁就容易折斷。削磨好後把它彎折定型，然後兩端綁上獸筋就可以了。”安若再次描述做弓步驟，撿起一根木棍比了比，折出相同三根對幾人說：“中間厚的地方大概這麼長。”

木川和李阿爺接過木棍，在自己的木條中間比了比，拿起石楔就開始修整起來。

修整木材確實不難，畢竟先前大家已經習慣做木板，磨木碗，隻要耐心、大力點，不過就是花費多少時間的問題。

“好了。”單一動作的旋律讓人容易沉浸其中，心無旁騖的安若被驚醒，她和林昱合作修整的木條已有了弓身形狀。

循聲看去，原來是石阿爺那邊已經做出了第一把石矛。還未等她起身，這把石矛就遞到了跟前來。

“小安若，你看是不是這樣的。”

這把進入視線的石矛，三棱形的矛頭被緊密綁在硬木上，矛頭兩側光滑鋒利，尖端利落尖銳，竟有點金屬光澤。

安若驚詫於眾人的技藝，但石矛對她現在身高來說過長，她起身叫上木川，拿著山洞的木矛一起去洞外測試。

山洞外左側角落樹立著一個亂草紮成，用作測試的靶子，現在正好方便她做石矛和木矛的對比實驗。

安若指著草靶對木川說：“把木矛和石矛分開試試，先丟擲再穿刺，兩者力道一樣，我們看看效果。”

木川聞言點頭，拿起木矛對準靶子丟了出去，等它插到草靶上，又用同樣力度把石矛丟了出去。

“咦。”丟出去的瞬間他立即感到了不同。

“怎麼？”安若問他。

“石矛要肯出去些。”木川跑出去前還不忘回答安若。

“什麼意思？”跟出來看測試的老人們對著安若一臉困惑。

安若猜想應該是石矛前端墜著重量，整體重心前移，比重心在中心點的木矛更容易飛出去，瞄準度也更好。

但她並未多說，隻招呼大家跟上去看近距離穿刺的效果如何。

木川等所有人走過來後，指著草靶說：“你們看，木矛沒有石矛刺得深，而且它落點比我瞄準的要低，沒有石矛射得準。”

眾人順著木川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木矛在下石矛在上。甚至石矛直接穿透了草靶，帶出幾根雜草。

“你拿出來直接刺草靶看看。”

木川取下兩樣武器，聽從李阿爺的話，用相同的力道刺向草靶。

“噗呲”兩聲，二者全都穿透了草靶，不過石矛比木矛多帶出了雜草。

“不錯。”李阿爺取下來自己試了試，點頭讚道：“石矛是要比木矛好用點，能感覺到刺草靶時雖然買有木矛刺進去光滑，但更容易刺穿。”

“我也來試試。”聞聽此言，剩下幾位阿爺也不甘示弱地擠了上來，挨著試了一遍，全都覺得不錯。

安若帶著一串好評返身回到了山洞，繼續修整自己的木條，而試夠了的眾人也跟著回來。

“我們就接著磨矛頭了，我想能磨多少就磨多少，爭取一人一柄的同時，還能帶上幾塊石矛頭。”石阿爺到他們弓箭製作這邊，帶著點炫耀的語氣商量。

“行，你石老頭有成算就好。”李阿爺沒好氣地看著這個洋洋得意的老頭子。

“那當然，又不是隻有你李老頭一個知道這些。”已經做出石矛來的人，看著修整半天還沒弓箭影子的人，自有自己的驕傲。

“小安若，你們慢慢來，不著急，石阿爺繼續去做矛頭了。”石阿爺對李阿爺的白眼視而不見，轉身前大聲對安若說道。

安若看著兩位幼稚的老人，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小安若，你來看，這樣可不可以了？”不過片刻，李阿爺也出聲招呼安若。

她放下手中磨石，讓林昱繼續，自己起身往李阿爺走去。不愧是邊溪動手能力最好的人，修整好的木條表麵光滑沒有木刺，中間厚，兩邊稍薄，已經能看到弓身的模樣了。

“就是這樣的。”安若點頭拿起放在一側的獸筋：“我們可以把它彎過來綁好。”

不過考慮到精準，她試了試獸筋沒有木條長，暗自懊惱自己先前沒想到要先測量清楚了再削磨。

這裡沒有測量工具，她環顧一圈，想了片刻，跑到石矛那邊取了一根長繩，先在木條厚的地方比了比，然後取個中間值；再把獸筋對折，從中間往外拉直，在木條兩側做好標記後，再用草繩進行同樣操作，不過草繩比的長度是獸筋和木條中間部分的長度相加。

“為什麼要這樣比劃呢？”看著安若用繩子忙個不停，站在一旁的李阿爺詢問道。

安若講不出答案，因為她不知道製作弓箭的具體標準，隻能靠直覺：“我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但如果弓身兩側不一致，射出去的箭很可能會歪。我們先試試看，如果沒問題，那之後再做就可以直接按照這個標準來。”

李阿爺聽到這話，知道她心有成算，便不再追問，隻關心下一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安若拿起獸筋：“現在可以用獸筋把木條綁起來了。”

她估量了一下自己和李阿爺的力氣，把一邊削磨木條一邊偷看的木川叫了過來，讓他和李阿爺一起把木條小心地往中間掰，自己則用獸筋在兩邊繞圈打結固定。

綁好等兩人鬆手後，獸筋從有點鬆緩的狀態瞬間繃直，整個弓身的形狀就出來了。

她指導木川拿起弓身，水平拉弦觀察木條兩側弓臂是否彎曲對稱，把不對稱的地方告訴一起觀察的李阿爺，再細微打磨到弓臂完全一致。

回憶起現代手工時，這種需要定型的東西可以借助火烤。安若便讓木川和自己一起，用草繩將弓身固定在兩個木棒中間，然後拉直插在火堆兩旁，借助火堆帶起的熱量給弓身快速定型，同時烤乾水汽。

看著已經做成的弓，安若有點激動。為了能快速試驗，她把自己沒打磨好的木條給了木川，不顧他的反對拿過小塊燧石遞給李阿爺，讓他幫忙按照三角形打磨箭簇，自己則拿了幾根細直木條和野雞毛，把箭支材料做出來。

按照弓身長度，她把標記用的草繩對折後取一半量出木棍，借助火烤慢慢把木棍矯直，再和林昱一起，用石刀把野雞毛從中間劈開，切成一頭大、一頭小的盾牌形狀做箭羽。

等處理好後，她將三片箭羽裝進三等分劈開的木棍一端，把箭羽用細草綁在木棍中，再把木棍尾端也繞圈纏好。

然後她拿起半成品箭支來到李阿爺身邊，選出箭簇按照石矛的辦法在木棍上接好，一支像模像樣的箭支便做好了。

李阿爺拿過安若做好的木箭觀察片刻，“這就是做好的箭支嗎？”

安若點頭回答：“是的，不過還不確定它的平衡性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射出去。”

李阿爺看著猶疑的安若，溫聲詢問：“不如現在就試試。”

安若也覺得與其在這裡猶豫猜想，不如乾脆直接在測試中糾錯，點頭同意，“那我們把弓身取下來試一試。”

當她和李阿爺走到火堆旁，要取下插在兩旁的木棒時，尖銳又綿長的哨聲響了起來。

“這就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眾人齊齊往洞外看去，果然，外麵明亮的陽光早已灑滿地，沒有留下太多陰影。

“那我們先洗手去吃飯吧，下午的時候再來繼續測試。”安若看著山洞的幾位老人，歇下了要繼續的心思，返身往洞內水池走去。

“你那吊在火堆上的弓不取下來嗎？”李阿爺在她身邊問道。

安若想了想，泡過水再來做的弓要想延長壽命，本來就要去濕乾燥，而且離火的距離夠高，等下她吃完飯就過來，不用擔心這點火力，便給李阿爺解釋一番，表示不會有問題。

李阿爺聽完她的話放下心來，跟著其他人在水池洗好手後，就一起往食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