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洲城裡都知道，火遍梁州城的秦店主又要開新店了。
熟客們都約著到店中吃飯，討論著秦物華開的什麼新店，還是和飲子鋪一樣喝飲子的？似乎也不像，因為這家食肆鋪子比秦家飲子鋪大上好幾倍，有人路過往裡瞅，還擺了桌椅板凳，不像是個茶館，倒像是個飯館。
每每問起秦物華，她都神秘笑著，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了九月初五這一天，秦物華讓幾個姑娘把牌子撤回來，打開門迎客人，她已經培訓過好幾日了，店裡的員工雖然青澀，但對流程可是一清二楚的，迎客人、坐下點菜、端鍋子菜品，調醬料，井然有序。
秦物華站在二樓看著，二樓都是包廂，比坐在一樓的大堂貴上不少，但勝在保密，有想談私密話的客人都是定的包廂。
開店第一天很紅火，外邊還排著長隊，好在秦物華早有預料，讓江荷把準備好的號碼牌分出去，等的時間久的，可以先到彆處逛逛，等快輪到自己了再回來吃，到時候會念號碼，如果念了三遍還沒來就過了，得重新排。
等著的人也不白等，秦物華還準備點心小吃和熱水熱茶在外邊，隨顧客們拿取食用。
李加木拿著手裡定製的菜單遞過去，體貼道：“可以在先吃的菜品後麵的方格畫上記號，兩位要什麼鍋啊？”
女子愣了愣，問道：“有什麼鍋？”
“鍋底有番茄鍋和菌湯鍋，這是不辣的，還有辣鍋，可以選擇辣度，微辣中辣重辣，雙拚鍋可以選擇兩種鍋底。”
“對了，如果都不想吃，還有清湯鍋，就是沒什麼味道，可以燙菜吃。”
她是和小姐妹一塊來的，聞言看向一起來的姑娘，姑娘沉思一會，“我想吃辣鍋，要微辣就好。”
“那我要一個菌湯鍋。”
李加木在桌子旁邊的板子上勾上，“兩位的小料是要麻醬還是油碟？”
“我，”她也不知道吃個火鍋也能出這麼多花樣，遲疑著難以確定。
秦物華走過來道：“沒關係，兩樣都可以試試，等一下可以到調料台自己調製喜歡的小料。”說著，她指指離桌子旁邊不遠的調料台。
“好，等會我們都試試。”女子點頭，正好姐妹已經把想吃的菜勾選上，把菜單還給她。
“等下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帶回家，吃不飽也可以再點。”
秦物華補充完拍拍李加木的肩膀走了。
李加木接過菜單道：“稍等就會上菜了，兩位有什麼想吃的小甜品可以到自取台那拿。”
“自取台就在調料台旁邊，有什麼事叫我就好。”
開業前幾天秦物華是一定要盯著的，她一會跑去這邊，一會到那邊解答客人的疑問，忙得團團轉，好在今天沒有什麼鬨事的，也算是幸事。
秦物華趁著空到後廚看成珂，是雨夜趕來的婦人，如今在後廚當大廚，除了做小吃幾乎用不到開火，倒是洗菜切菜裝盤的幫工比較忙，但前麵三個人肯定是不頂用了，還有好幾桌沒招待呢，秦物華叫了其中一個洗菜的姑娘到二樓去點菜，剩下四個人頭也不抬苦苦洗菜擇菜。
成珂也沒閒著，幫著切肉片，葷菜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切的，秦物華要求切菜切肉的案板和菜刀要分開，切生食切熟食的也要分開。
“還忙得過來嗎？”
成珂點頭，專注著刀下的肉片。
“成廚師，外邊缺五份小酥肉，不，七份。”
成珂放下手中的菜刀轉過去到鍋台邊忙活，秦物華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轉了一圈沒什麼可挑得又到外邊幫忙了。
前台的是個小姑娘結賬，她盯著手裡的單子在算盤上滑動，算出錢後再複核一遍，客人付了錢之後找錢，超過一兩的客人就給一張優惠券，下次再來打九折。
“歡迎下次光臨。”
這邊也很好，秦物華滿意點頭，想著忙過這幾天給幫工和廚師們加工錢，過幾天客流量穩定了就好點了，不至於這麼忙。
甜點暫時隻準備了冰粉和果凍，上麵鋪了當季的水果，吃著火鍋膩了吃上一口，格外解膩清爽，秦物華定價三十文一碗。
小料每位二十文，可以無限續，但不可以帶走，按照喜好放上蒜泥蔥花香菜等等，麻醬是按比例調製的，本身就帶著鹹味，因此特地貼了牌子提醒。
店裡的客人吃得暢快，等著的客人聞見傳出來的香味蠢蠢欲動，怕萬一錯過自己的號碼。
店麵不算大，也算不上小，秦物華將一樓分為兩人和四人桌，一共擺了十二桌，餘下的都往二樓走，也有八個包廂。
一樓二樓都是滿客的狀態，秦物華也忙前忙後招呼客人，新店開業前三天打八八折，再加上她這個人在梁州城裡就是美食的代稱，一時間火鍋店裡爆滿，店外大排長龍。
“店家，冰粉快不夠了。”
秦物華點完菜把菜單遞給他，“行，你先忙著，我去後廚忙，有解決不了的事叫我。”
冰粉暫時隻有秦物華自己會做，教過成珂之後她做出來的滿是氣泡，也不是不能吃，隻是賣像不好。
秦物華找出冰粉籽放入布袋中在涼開水中輕輕揉搓，搓到水中滿是密密麻麻的泡泡停下，倒入石灰水攪拌幾圈放到冰鑒裡冷藏，把裡麵冰好的冰粉拿出來用刀劃上幾刀，倒入調製好的紅糖水，盛到特製的小碗中，底下鋪上一層碎冰，上麵鋪滿水果花生碎，一小把芝麻就可以端出去了。
“端出去吧。”
“好嘞。”
小天拽了拽秦物華的裙子，仰著頭看她，很嚴肅地抿著唇。
秦物華疑惑，蹲下身問，“怎麼啦？”
小天不喜歡說話，拽著她的衣角往外走，秦物華看一眼忙活的成珂，不知道小天想做什麼，跟著他往外走。
小天很有目的性地往二樓的包廂走，不時還回頭看看秦物華有沒有跟上，然後走到包廂門口不動了，等著秦物華走過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秦物華問。
小天指了指門，歎口氣，又搖搖頭，兩條小胳膊在胸前比了個叉。
看來屋裡發生了什麼事，秦物華告訴小天，“不可以進來，到廚房去找婆婆好不好？”，說完，她推門進去。
小姑娘抱著點菜的板子縮著腦袋站在原地，周圍四五個男的圍著她，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話。
秦物華拉過小姑娘，“幾位這是在做什麼，咱們這可是正經開店做生意的，想找樂子出去找。”
“哎，你怎麼這麼不識趣，我就看看怎麼了？”
怎麼了？秦物華麵帶微笑，“不怎麼，以後凡是本人開的店，就不歡迎幾位光臨了。”她側過身道：“小李，小張，找幾個小夥子來，把幾位客人恭恭敬敬請出去。”
“來了，店家。”
“是。”
秦物華早有預料開店難免遇到這樣的汙糟事，招的幾個小夥子個個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裡屋那幾個麵粉嘎達根本就不頂用，即使麵帶不滿也隻能跟著出去。
秦物華跟著幾人出去，還要跟大堂裡疑惑的客人解釋，“是啊，這幾位客人騷擾我的幫工呢，怕打擾大家，把他們請出去。”
客人看了看個高體壯的小夥子，疑惑了，又看了滿麵脂粉的小夥子，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
看來這幾個有龍陽之癖啊，難怪。
秦物華秉承著來者是客的態度迎客人來，可給臉不要臉就怪不得她了，店外邊人群還擁擠著，秦物華特意抬高了聲調高聲道：“火鍋店店小，招呼不了幾位貴客，以後飲子鋪，幾位也不必去了，相必貴客們是看不上的。”
“慢走不送。”
幾個人罵罵咧咧走了，秦物華回過頭去安慰被騷擾的小姑娘。
“嚇著了吧？”
小姑娘眼角紅了，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不知所措，死死抱著點菜的板子做到板凳上。
“沒有，我還可以繼續乾活。”
秦物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遇到這種事就出來找我，或者直接叫人，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他們。”
“好。”
“你先到後廚去吧，找個人替你，可以嗎？”
小姑娘一抹眼角，“不用，我還能點菜，就是幾個懶人，不能擋著我的賺錢。”
秦物華失笑，決定關店之前和幫工們開個小會說一下這件事，以後遇到這種事有個照應，不至於像今天這麼無助，有處理方法。
還要感謝小天。秦物華在包廂門口看見小天，他還沒走，秦物華牽著小天的手回到廚房，端出一碗冰粉給他，“吃吧。”
“謝謝小天。”
小天笑著露出一排小牙，接過冰粉放到桌子上，拍拍手，乾著搓了搓。
要洗手。秦物華明白了，帶著他洗了手，小天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乖乖吃著冰粉。
今天很忙，幾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好在秦物華保證給大家這個月加一兩的工錢，也算額外之喜，秦物華特意強調了之後發生了騷擾的該如何做，就讓大家回家休息了。
小天嘴巴幾乎沒有閒過，肚子吃得溜圓，牽著成珂的手和秦物華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