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濃(一)(1 / 1)

救贖了個美窮慘 不佛 4237 字 4個月前

因顧涯此舉,是以人群中注意他的人都朝著阿吀看了過去。

比武台到高閣的距離很近,有些沒刻意壓低聲音的話就傳到了幾人耳朵裡。

“那位平平無奇的姑娘便是顧少俠未過門的妻子?莫不是使了什麼手段纏著人家不放吧?”

“長相身段兒一應都無,瘦弱如此,病怏怏的,嘖嘖,鮮花插牛糞,可惜可惜。”

“顧少俠肯定是被逼迫的。”

“一個蘿卜一個坑,人家就喜好這種能怎麼辦?武功倒是高了,眼光卻如此之差。”

桑甜聽不得那些話,心裡罵這些人狗眼看人低。她覺得阿吀是表麵看起來刁鑽,實則心善純粹得很;反而是顧涯,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好相處卻不好接近,內心更是冷漠。

她也不罵人,手上用了點內力,嗑出來的瓜子皮就都丟到那幾個男女的身上。

青羽道:“你不氣嗎?不像你作風。”

桑甜聞言也低頭去看了阿吀。

“因為我之前是清楚自己不想他歡喜彆人,現在沒有這種感受了,所以就沒什麼感覺。”

說得桑甜覺得她是被傷到了,心裡一陣難受,還想說點什麼,一聲鑼響卻提醒了時辰的即將到來,阻了她的話頭。

在場所有人,便都注目到了啟幕之儀中。

鑼響餘音未絕,又是圍繞著九個比武台的幾十個鼖鼓同時被敲醒。

附有氣概,帶有戰意的鼓聲在綁著鼓槌的紅布拂動裡此起彼伏。

調動眾人心弦之後,隨之其中的便是敲鑼漢子的喝聲響起。

一聲更比一聲高。

初三的日頭,在早間就已極烈,這群江湖兒女的麵容暴露在炙陽之下,神色雖各異,但都顯出了對榮耀,對追求極致武學的一腔熱血。

當鑼鼓與喝聲的節奏達到頂端。

便見身著薑色長袍,隸屬天玄閣的武林盟主祁尚旭、身著黑紅相見廣袖的赤霞山莊莊主紅淵、一身素衣的峨眉派掌門慧蓮師太,以及月白長袍淩雲閣掌門宋絕四人,從高閣五層破空而來。

這幾派是與少林武當齊名,數一數二的大派。

武功皆為上乘。

區區飛身而來的輕功動作,就已顯出了絕頂高手風範。

眾人情緒高漲,呼聲不絕於耳。

接下來便是這四位德高望重之人,說了些場麵話。

阿吀想摸鼻子來著,手不能動之後,隻能舔舔唇。

她本來對江湖的概念不深,覺得不過依舊一樣的追求名利,但此場景卻改變了她的想法。

武學若能登峰造極,淩駕於眾人頂端的絕對勝利,的確教人癡迷。

看得她都恨不得哼哈,刷刷兩下。

尤其即將競技比武,這是體育精神啊!為的就是贏!

再等司正孔徐,判事薛秀按著慣例說明了比武規則,最後這一場的九名賽者,就上了中央的比武台開始抓鬮。

除卻顧涯、不塵、孟青榕三人,就屬淩雲閣的司徒禹和峨眉的夏時月上台的呼聲最高。

也就明了了獲勝者將在這幾人裡角逐。

抓鬮完畢,司正孔徐道明顧涯、不塵、孟青榕將一起切磋之後,人群一陣噪雜騷動。

青羽嘴角諷刺:“看來他想贏,難了。”

阿吀嘖了一聲:“你說你大哥還是顧涯啊?”

青羽不應。

桑甜氣憤,在一旁叫罵:“淩雲閣和峨眉真是走狗屎運了,不然是根本輪不著他們當第二!”

這五人之外的其他四個比武者,卻心有竊喜。

武林大會比武雖隻決一人勝出,其他人在此賽之中無名次,但卻在高手百名榜之中有啊。

能擠進榜中就已極難,更彆提往前挪了。

為了將賽事刺激感推向巔峰,另外兩組先比,顧涯這組就放到了最後。

另外兩組沒什麼懸念,阿吀卻在看的時候,瞧出了人與人的性格差異。

勝出的司徒禹招式動作裡,顯了他很好麵子,打得不但好看還要俊俏,下手卻狠絕,可見此人是個極為自負自戀的人,內裡更怕是睚眥必報,冷漠至極。

勝出的夏時月,招招式式裡則要實在得多,且對戰之時,敢將後背空門露出誘敵,一對二間,條理分明,又恰到好處的點到為止,想來性子冷靜沉著,更有心慈。

阿吀看得緊張地腳趾甲都在繡花鞋裡蜷縮了起來。

她沉浸其中後不禁想,算是有天賦的這二人打得已是比電影裡誇張太多,那被稱為天才的另三人呢?

阿吀看向台下站在一處的顧涯他們,呲牙道:“這兩組都飛到天上打了,一會兒到顧涯他們不會把場子都掀了吧。”

“也不是沒可能,勝出條件是...”青羽眼睛裡竟也有緊張地指著中央處的那個巨石台子,同阿吀道:“比武台就那麼大,高手對決這麼點地方顯然不夠用,是以,可以脫離比武台之外,隻要雙腳不同時落在除比武台之外的其他地方即可。也就是說,周遭的東西都可作借力之用。”

“那比武台毀了呢?”

“不能毀,否則都算作輸。”

阿吀欣賞真正有才華實力的人,這會兒眼睛發光,激動地抖腳問:“外頭這場比,壓了他們三個誰贏?”

“是不塵小師父。”桑甜捏了捏手道:“我壓的是孟青榕,一定要贏啊!”

“啊啊啊啊啊。”阿吀壓抑著興奮小聲叫喚。

終於,判事薛秀報出最後一組人名,依次請他們上台。

青衣綸巾的孟青榕,從地麵人群中飛身而上,舉止君子有持,是唯一一個麵朝人群、百姓、和司正等人作揖的人。

之後站定比武台一側,亮出了他的兵器。

據說是由名匠特意為其所鍛的,朽枯劍。

再上台的是不塵小師父,樸素的少林素白短打衣裳,輕功落到比武台中央之後,左看看右看看,才摸著自己圓圓的光頭站到了孟青榕對麵。

兵器出乎意料隻是一根平平無奇的木棍。

最後,逍遙派顧涯。

身著阿吀非逼著他穿的窄袖紫衣長袍。另外披一層同色輕紗,輕紗又繡了同色蓮花暗紋,紫色長長絛帶緊緊束著他的高馬尾,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晃出一動人心弦的弧度。

他自落在比武台中央,隨手扔出劍鞘,兵器就是臨時買的一把無名劍。

阿吀這會兒才明白前些日子他在客棧苦練武功的迫切,心緒是再難掩飾,情不自禁顫巍起身揮手高呼:“顧涯!你一定要贏!給我衝!不然我和你沒完!”

因她開了個頭,引起效仿,人群裡便分了三撥聲音。

各自支持者生怕被另外兩方壓了氣勢,皆是喊得臉紅脖子粗。

阿吀甚至瞧見了合歡門那幾個姑娘在人群裡尖叫喊著孟青榕的名字,當然相同嘶喊的還有她身旁的桑甜。

一聲宣布開比的鑼聲震人耳膜。

這麼多人不約而同齊齊安靜了下來,屏息看向了台上。

事實證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賦和天才之間雖隻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距離或許比人想象得還要深,還要遠。

根本看不清楚三人誰先動手,朽枯劍、無名劍,木棍相互抵抗碰撞的一瞬,內力激蕩,惹得周遭人發絲一片飛揚。

阿吀身子弱,坐於高閣二層之中,她的臉甚至都因為這股內力,開始發麻。

隻見三人相撞之後,不塵腿腳先動襲向另二人。

顧涯與孟青榕身子相繼騰至半空,各自持劍對招,又各自腳下抵抗不塵木棍之力。

朽枯劍如其名,刃力在孟青榕內力催動之下呈現出摧枯拉朽之勢;無名劍不敵此劍,但有顧涯五蘊決真氣注入其內,讓其有了尤外的柔韌。

上有雙劍招招式式刺與揮,下有木棍虎虎生風掃與蕩。

不塵一手將木棍抵至半空,破開另二人焦灼之態,他在二人還未曾來得及退開之前,身形已是竄到二人中間。

在他翻身跟鬥的須臾裡,他雙手握住木棍,更在極限速度中,雙腳倒著劈開,呈現空中一字馬之態又同時踢中二人胸口。

他的身形不過堪堪才正,又在這一息之內,以恐怖的決斷力、疾速力扭轉身形,雙腳踢向左側孟青榕,右手以棍抵住顧涯攻擊。

整個身子愣是突破了阿吀常識裡的所謂重力,斜橫著卡在二人之中。

孟青榕退閃不及,隻趕上用朽枯劍抵住其腳強勁擊力。

顧涯也是如此,他的無名劍被木棍正抵劍身正中,已是彎曲到一種欲折之度。

詭異的,三人身子在空中停住片刻。

“那是什麼!”

人群中不知是誰一聲驚歎,便見著木棍同顧涯手裡的無名劍對抗之中,閃現出幾縷發紅的呲呲紅黑之光。

阿吀倒吸一口涼氣,心歎真特麼能打出類似特效光的東西?

這合理?

這特麼合理?

這特麼合理嗎!

“這是《五蘊決》的真氣之力,是唯一一門高深濃厚到動武之時可以外顯的內功,此光被戲稱為煞氣,我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傳聞中...”青羽不自覺吞咽了口水,改了措辭:“傳說中的絕學。”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怎麼變成這樣的隻有絕頂高手才看得分明。隨著青羽的話音落,比武台上三人那詭異的停滯也以孟青榕向後倒飛的動作消失。

不塵身子一轉,和顧涯先後落在比武台上過招。

刹那裡已是各自攻出十幾招之多。

左側孟青榕退遠,雙腳踏著虛空莫須有,身形以燕子回飛之態繼續持劍攻向了不塵。

顧涯卻以詭譎輕功,忽閃至孟青榕其後。

他此輕功身法太過驚駭。

不塵一棍掃空之後,沉著眼神都起了變化,再等視線變換之際,他就又看到了顧涯身上的煞氣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