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隊商務活動算是半公開的，所以等在外麵的粉絲不算少。

因為Ts平時不收禮物，粉絲來也隻是為了見他們一麵，所以大多數時候選手都會回應一下。

也算一種與粉絲之間的交流方式。

跟往常一樣，路過排隊的粉絲時司機會降一點速，景一林把車窗降下來帶頭跟粉絲說辛苦了早點回家。

季燦話少，通常隻跟大家揮揮手，他的粉絲就吃這一套。

喜歡高冷的。

但今天季燦有點走神。聽到有人喊他名字，下意識朝聲音來源看過去，對上了粉絲擔憂的臉。

擔憂什麼？難道你們也知道我快要失戀了？

何奇咳嗽了聲，季燦看了他一眼，禮貌地跟粉絲點了點頭。

車子離開粉絲視線之後，季燦微信來了消息。

何奇：你不對勁。

季燦剛要複蘇的心跳掙紮間宣布失敗，

他一臉無語地回消息。

季燦：有病。

何奇：我看你是病了，回基地我找人給你看看。

季燦沒再理他，點開私人微信，反反複複戳著杭姣頭像。

得說點什麼。

但是又不能直接問那個人是不是她男朋友。

杭姣不會回答不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拉黑他。

想了幾句開頭都被他反反複複刪掉了，他倆現在這種關係。

俗稱，沒有關係。

最合理的聊天打開方式就是：

你好，幾點直播，我想給你刷點錢。

真跟有病似的。

上次他問要不要一起打遊戲杭姣都沒回複。

海市的夜晚繁華，街景隨著車窗移動不斷變化，季燦身在其中，第一次覺得無所適從。

這跟在賽場上的感受是不一樣的。他想努力，但找不到方向。

坐在一旁的夏森低聲跟司機說：“一會把我放快遞點就行，正好還沒關門。”

景一林：“買的什麼？好吃的？”

夏森嗯了一聲，“給基地外麵流浪貓的，你想吃分你點。”

景一林笑罵了聲勒住了夏森脖子。

季燦聽他倆說話深受啟發，眨眨眼就給杭姣發了過去：

我遇見一隻流浪貓，你知道可以喂什麼嗎。

然後焦慮地敲打手機翹首以盼。

直到車停基地門口，他也沒有收到想要的答案。

往樓上走的時候何奇叫住了他，“TheJ你等等。”

季燦站在台階上回頭看他。

“走，咱倆聊聊。”何奇從後麵上來搭了一下季燦肩膀，帶著他下樓往一樓餐廳走。

兩個人麵對麵坐在餐桌上，何奇給他倒了杯水，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那個杭姣？”一點都不委婉。

季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何奇就當他是默認了，“行，我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說，“我很好奇，為什麼是她？喜歡你的那麼多，當然粉絲不行，但解說、主持，這些年公開表示喜歡你的就有好幾個，你微信裡更多吧？怎麼就喜歡這個？”

季燦覺得煩，“你彆說這些沒譜的話，哪個喜歡我了又。”

何奇聽出來他想轉移話題，沒聽他的，“那你這是一見鐘情啊？”

季燦：……

季燦雖然沒說話，但何奇從他的表情裡也能明白幾分，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地說：“燦，她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人，人家那是什麼，女明星哎。”

“先不說今晚上那人是不是她男朋友，人家接觸的，就不是咱這樣的人。”

“當然也不是說咱不好啊，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心裡有數，放心吧。”

何奇看著季燦落寞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種事，彆人無論說什麼都沒意義。

有些路，就得自己走過才算數。

*

冷，太冷了。

杭姣穿著這點衣服像個神經病似的站在路邊等網約車的時候想。

說實話，她已經很多年沒經曆過這種情況，獨自一人出現在外麵。

以至於忘了如果再次不歡而散，她得自己打車回家。

好在司機師傅來得很快。

“快上來，這大冷天怎麼穿這麼點。”

“出門的時候沒帶腦子。”杭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們現在年輕不覺得，老了哪哪都疼，下次可不敢這麼穿了。”

“好嘞。”

等手沒那麼僵硬杭姣才摸出來手機，給宋莎回了個沒事，下一秒宋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在哪呢？”

“回家路上。”杭姣用肩膀和臉夾著手機，兩隻手互相搓搓。

“什麼情況啊？沈鐸來乾嘛？”

“說跟我結婚。”

“啊？？？他有病啊！！！”

杭姣聽著宋莎像是從沙發上站起來了，聲音分貝也高了幾分，有點震耳朵。

你看，不止她覺得荒謬。

“讚同。”

“這人怎麼這樣啊，”宋莎本來想痛罵沈鐸，但又有點顧及杭姣的感受，隻說：“你沒事吧？”

杭姣把手機拿下來，無所謂地說：“我能有什麼事。”

宋莎沉默了片刻，“沒事，反正都過去了。”

杭姣輕輕嗯了聲。

“我先掛了，冷得很，回頭再說。”

掛掉電話手機退回微信的界麵，榜一的消息她遲遲沒有回複。

沒回的原因是，她從這條微信裡察覺到了很微妙的曖昧。

從前追她的人不少，方式也各種各樣，委婉的，直白的。

倒是第一次有人問她流浪貓吃什麼。

有點幼稚。

然後杭姣看見屏幕上方的‘2345’變成‘正在輸入中’又變回去，反反複複幾次。

她卻始終沒有收到新消息。

杭姣抱著看樂子的心態等著。

就在她以為這個人還得糾結半天的時候，屏幕上彈出來了新消息：

2345：你穿那點衣服不冷嗎？

2345：我看了直播。

杭姣：？

咱倆誰看誰的樂子呢。

手搓了半天也沒起什麼效果，杭姣哆哆嗦嗦地給他回：好得很。

2345：小貓愛吃什麼你還沒告訴我呢。

杭姣也不知道彆人跟榜一大哥怎麼個聊天法，反正她這個看起來有點蠢…淳樸。

Hhh：麻辣燙。

貓愛不愛吃她不知道，她現在想吃。

還沒吃過呢。

出租車等在紅燈前，杭姣盯著路口的招牌想。

真香啊。

“小姑娘，怎麼穿這麼點衣服。”老板端著熱騰騰的麻辣燙上來時跟她搭話。

這問題，“出門的時候腦子壞了。”她回答得十分熟練。

“沒事哈，吃點熱乎的！”

“謝謝。”

2345：你愛吃？

Hhh：在吃。

2345：多吃點，你太瘦了。

她這個榜一，好像每天都在讓她多吃飯。

杭姣點的中辣，覺得不夠辣，又往裡加了兩勺辣椒。

果然，人有一半煩惱是因為吃不飽飯造成的。等她吃飽了又覺得自己剛才的傷春悲秋不值一提。

沈鐸不值得，這是她早就知道的。

等她像根僵直的冰棍回到家洗完澡敷好麵膜，時間快要十一點，今天大概是播不了了。

榜一在她吃飯的時間裡發過來一條鏈接。

跟宋莎的鏈接是同一條。

杭姣皺著眉頭點開，是粉絲怒斥俱樂部沒人性，杭姣不要臉，TheJ反抗不了，配圖是今天晚上。

季燦在車內低著頭。

看起來是有點失落。

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宋莎：姐，你真是走哪火到哪兒。

2345：他粉絲胡說的吧，TheJ不會這麼想。

2345：吧。

杭姣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跟TheJ扯上的關係太多了，怎麼哪哪都是他。

宋莎：他領隊聯係我了，說會讓TheJ直播的時候說一下這個情況，平複粉絲。

杭姣說知道了。

隨便吧。

杭姣這才發覺自己沒有社交平台會有些‘斷網’。

之前團隊嗚啦啦一群人，什麼工作都各有分工，網絡上一切輿情變化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雖然沒有控製權。

於是季燦粉絲在平台罵罵咧咧艾特她時發現了平台上悄無聲息出現的新賬號，屬於是太顯眼了。

在公司手裡的賬號叫yvonne。

現在多了一個yvonne2.0。

杭姣沒來得及看是不是有人發現了她，因為她接到了她媽的電話。

距離上一次通話有大半年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兩年前。

“媽。”

“杭姣，你怎麼回事？我聽你小姨說網上說你解約了？”

“嗯。”

“那你現在在哪？回燕市了？不當明星了？”

“在海市，莎莎這。”後半句她沒回答。

“要我說，你那就是青春飯，現在回來找個穩定的工作也挺好，我讓你劉叔叔幫幫你？”

杭姣五六歲的時候父母離異，那時候年紀小也沒輪到她傷心。

後來她長大點，看電視，想學跳舞。有錢的親爸直接給她送出國了，然後兩人分彆再婚。

媽媽那邊很快多了個弟弟，爸爸那邊隻知道再婚又離了，近況不太清楚。

剛出國她媽還會三天兩頭打個電話，漸漸就少了。她爸隻負責打錢，等她出道漸漸也不打了。

“不用媽。”

“或者你考個公務員也行啊。”

杭姣：誰？我嗎？

“我哪能考得上，我什麼水平啊媽。”

“那你當個英語老師也行，你在外麵不是說這個。”

杭姣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電話那邊她那個便宜弟弟嗷嗷喊媽的聲音，“你有事先去忙吧。”

“那行，你抽空來燕市陪你媽吃個飯，回來也不知道聯係我。”

“好。”

掛掉電話杭姣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已經記不得要聯係家裡。

縱使她爸媽也沒有對她不好。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彼此的生命中出現了更重要的人和事。

原來愛情不靠譜，親情也得維係。

她今年二十三歲，對此沒有經驗，不得章法。

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然走散在人海裡。

卻還是來不及傷心。

手機裡，榜一還在問：

怎麼不說話，還好嗎？

她沒讀過十萬個為什麼。

但今天收獲了八千個疑問句。

不冷吧？沒事吧？還好嗎？

後麵緊跟著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備注是，季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