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雄獅圖 潛藏隱情 這時……(1 / 1)

銘門歪傳 寒塘瘦石 3562 字 11個月前

這時節,葫蘆頭的手機響起了短信鈴聲,他掏出來一看,是薔薇姑娘發來的一條短信:

葫蘆大哥,我在海南路老師家。剛剛得到消息,趙驢子的惠津

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也被查出涉嫌刑事犯罪。市建委已成立銘門

銀座處置工作組,專門負責研究、決策銘門銀座的所有事務。你能

過來嗎?

葫蘆頭看罷,不禁喜上眉頭:“銘門銀座有救啦!市建委成立了處置工作組,專門解決咱們銘門銀座的事兒。”說完,立即給薔薇姑娘回了一條短信,說他馬上就過去。

郝姥姥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老杠頭嗬嗬地笑著:“群主,叫老婆子炒倆菜,咱們喝兩口。”

葫蘆頭說:“老伯,我這會兒要去見野鶴閒雲老先生,做完事一定來陪您。”

老杠頭點點頭:“好,好,辦正經事要緊,你去吧!”

娘炮兒說:“葫蘆大叔,我也跟你去!”

葫蘆頭和娘炮兒走出了房間,走出了樓房,走出了龍津小區,一眼就看見禿瓢老四跟個傻駱駝似的,在小區大門口遛來遛去。馬路邊上,停著他那輛板兒車。

葫蘆頭問:“老四,你在這兒瞎轉悠嘛!”

禿瓢老四連忙迎麵跑過來:“恁麼樣?”

葫蘆頭問:“嘛恁麼樣?”

禿瓢老四說:“那個倔老頭兒氣消了嗎?”

娘炮兒說:“我姥爺沒事兒啦!”

葫蘆頭說:“咱們趕緊去找老先生,銘門銀座有情況!”

禿瓢老四一下子支楞起了耳朵:“嘛情況?嘛情況?好事壞事?”

葫蘆頭說:“咱們邊走邊說吧!”

禿瓢老四一指自己那輛板兒車:“上車!”

葫蘆頭和娘炮兒往板兒車上一坐,禿瓢老四一陣風似的蹬著走了。左一拐,右一拐,不大一會兒工夫就進了六大道。每當來到這裡,娘炮兒就特彆興奮。他被那些式樣各異的洋房迷得一塌糊塗。這時候,一輛西式四輪敞篷馬車沿著街道駛來,仿佛一下子把人拉回到了清末民初那個時代。

娘炮兒興奮地喊著:“葫蘆大叔,我坐過一回四輪馬車,那種感覺,好萌萌噠喲!”

葫蘆頭頗感慨地說:“沽州六大道,是保留最完整的歐陸建築群。走在彎曲的街道上,確實有一種異國情調。可這有嘛可吹的?吹來吹去,吹得還不是殖民地的洋奴文化。沽州老城廂那麼多值得回味的中國文化,都叫那幫孫子給毀了,卻把這些洋房保護得跟眼睛一樣,供國人瞻仰。讓你們說說,這些洋玩意兒有嘛可瞻仰的?再自豪再驕傲,那也是人家洋鬼子的東西。”

禿瓢老四說:“這話我耐聽,六大道有嘛?彆看樓房外表粉刷得漂漂亮亮,裡麵卻是一堆老棉花套子。這就好有一比,驢糞蛋外麵光!”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來到了海南路。當葫蘆頭、禿瓢老四和娘炮兒走進小院,走上咯吱作響的樓梯,敲開了野鶴閒雲的房門,站在他們麵前的是薔薇姑娘和棉花糖。走進屋裡,他們被帶到了那個熟悉的品茗之處,野鶴閒雲忙起身迎接他們。

娘炮兒一走進房門,立時就被懸掛在牆上的《雄獅圖》吸引住了。那是一幅油畫,畫中一頭健碩的雄獅,踞坐於嶙峋的山石之上,活神活現地眺望著遠方。逆風拂動的長鬣,威風凜凜,氣勢恢宏,儘現傲視天下的王者之概。娘炮兒依稀記得,在他小的時候,似乎見過這樣一幅油畫照片,他非常喜歡。姥姥告訴他,那幅油畫是媽媽創作的。後來,那張照片不見了,不知被遺忘到了哪裡。再後來,就漸漸把《雄獅圖》淡忘了。而今,這樣一幅油畫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禁喚起了遙遠的記憶。

野鶴閒雲注意到了娘炮兒的神情:“你認識這幅畫?”

娘炮兒點了點頭:“小時候,好像見過類似這幅畫的照片。姥姥說,那是媽媽畫的。”

野鶴閒雲問:“你母親是畫家?”

娘炮兒說:“不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就不在了。我是跟著姥爺姥姥長大的,他們從來不在我跟前提起媽媽。”

野鶴閒雲問:“你的父親呢?”

娘炮兒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他,不知道他是誰。”

野鶴閒雲沉默了,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很清楚,即使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在娘炮兒的跟前,姥爺姥娘連他的母親都不肯提起,更何況他的父親了。聰明的薔薇姑娘意識到,對於娘炮兒的身世,說不定野鶴閒雲有所了解,甚至他跟娘炮兒的父母還有過交往。遺憾的是,礙於娘炮兒的麵子,薔薇姑娘不便動問老師。不過,娘炮兒的身世,著實令薔薇姑娘特麼感興趣。第六感告訴她,在那位已故的女畫家的身上,肯定有一個淒楚的人生故事。

棉花糖給每人斟上了茶水:“這是剛剛沏好的茶,就等著你們來了。”

葫蘆頭說道:“看了薔薇姑娘發的短信,我們就緊忙往這兒趕。老先生,市建委成立處置工作組,這是一個好兆頭吧?”

野鶴閒雲說:“當然是好兆頭了,這說明政府還是想積極解決問題。”

葫蘆頭說:“擺在當前的隻有兩條路,一個是退房,一個是續建,您估計政府會選哪一個?”

野鶴閒雲說:“在購房人中間,兩種願望大概都很強烈。小心謹慎的人,擔心趙驢子一時半會兒審不清,將來夜長夢多,希望一退了之。態度堅定的購房人,認為有政府監管著項目賬戶,萬無一失,所以堅決要求續建銘門銀座。咱們暫且不說政府的態度,先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葫蘆頭說:“我當然是堅決要求續建啦!我一個平頭百姓,生活在社會底層。能買到銘門銀座那麼好的地點,實在太不容易了。”

棉花糖隨聲附和:“對著哩!”

禿瓢老四說:“趙驢子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我就要銘門銀座的房子。”

娘炮兒說:“當初我逼著姥爺買銘門銀座,就是相中了離六大道近。我不管洋奴不洋奴,反正覺得在六大道的馬路上遛彎兒,心裡頭特舒坦。”

薔薇姑娘說:“葫蘆大哥,我跟你一樣,買銘門銀座也是相中了它的地段。”

娘炮兒說:“薔薇姐姐,咱倆的年歲差不多,你怎麼管他叫葫蘆大哥,我卻要叫他葫蘆大叔呢?”

幾個人聞聽,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薔薇姑娘說:“一開始,我也是叫他葫蘆大叔,他說聽了腦袋發暈,我這才改了口。”

娘炮兒說:“好奇怪呀!為什麼你叫他大叔,他就腦袋發暈,我叫他大叔,他卻一點生理反應也沒有呢?”

禿瓢老四說:“廢話!她是女的,你是男的,葫蘆頭對你要有生理反應,那公雞也能下蛋兒啦!”

棉花糖瞪了禿瓢老四一眼,把臉轉向娘炮兒:“你以後也隨著薔薇姑娘,叫他葫蘆大哥吧!”

葫蘆頭點頭說:“沒錯兒,你以後也叫我葫蘆大哥!”

娘炮兒搖搖腦袋:“這個恐怕不行!你管我姥爺叫老伯,我要是管你叫大哥,那不是跟我父母同輩兒啦!”

薔薇姑娘說:“矯情!自古江湖無大小,那輩分本就亂得一塌糊塗。你以為我管他叫大哥,就真的把他當成哥啦?不過就是個稱呼,你覺得怎麼順口就怎麼叫,這還成負擔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野鶴閒雲說:“剛才你們都表態了,希望政府督辦續建。我呢,也是這個意思。其實,我選中銘門銀座,是為了樓前那座公園。老城區的街道本來就窄,樓房又密集,顯得有些壓抑。城區內有個帶湖水的公園,就顯得尤為可貴了。將來入住銘門銀座,每天一早一晚,去公園爬爬山、遛遛彎兒、打打太極,那是何等的愜意!”

葫蘆頭說:“老先生,您覺得政府會支持哪一種意見?”

野鶴閒雲拈著胡須沉思片刻:“眼下,我們隻知道銘門銀座有嚴重的違規問題,但是嚴重到什麼程度,我們並不清楚。銘門銀座停建,到底是惠津地產沒錢了,還是政府不叫它蓋了,咱們也鬨不清楚。所以說,一時很難猜測政府的意圖。不過,政府既然成立了處置工作組,說不定已經有了初步方案。如果能在政府與購房人之間搭一個對話平台,那是再好不過了。”

葫蘆頭說:“這個建議太好了,省得咱們成天瞎猜,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咱們是不是跟《維權大本營》聯係一下,共同采取行動。”

野鶴閒雲說:“群主的意見值得考慮。如果能跟《維權大本營》溝通一下,那是再好不過了。”

葫蘆頭說:“薔薇妹子,你問問渾不吝,看看能不能聯係上泡泡?”

娘炮兒說:“不用麻煩渾不吝,我跟泡泡小姐挺熟,我來聯係吧!”

葫蘆頭說:“好,就聽你的,娘炮兒!”

薔薇姑娘一愣:“娘炮兒?”

娘炮兒嘻嘻一笑:“那是我的雅號!葫蘆大叔,定在哪一天呀?”

葫蘆頭說:“當然是越快越好啦!”

娘炮兒當即掏出手機,跑到外屋客廳撥通了泡泡的電話,嘰嘰嘎嘎地說了一通後,又回到茶藝室高興地衝大家打了個0K的手勢。年輕人辦事就是利索,三下五除二,跟泡泡的約會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