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誠很快被簇擁著匆匆離開，喬若凡來不及做其他反應，就隻能看見他遠去的背影。

節目還要繼續錄下去，這是《我造星途》第二季的第五期，簡誠的第一期。

這時喬若凡才想起來，好像聽誰提過這件事……好吧，事情太多，她忘記了。

簡誠將貢獻個人十五年後的首場舞台，或成當期節目最大爆點。

可惡！喬若凡扼腕，她那時備采去了，沒有看到現場，隻能節目裡才能看到了……

備采結束，她和朱槿菲兩人一組，馬不停蹄去成員的舞台排練探班。簡誠和另一位男舞蹈老師同行。

直到正式戴麥前，朱槿菲私下裡的話題無法從簡誠身上離開。

“你覺不覺得，簡誠……”

“他咋了？”

朱槿菲露出壞笑：“他好騷啊……”

喬若凡：“……”

朱槿菲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他今天的打扮像個被迫賣身的男公關！”

如果有什麼所謂“故事感”的話……或許也算吧……

常規的偶像妝造無法突出簡誠的質感，卻被他駕馭的豔而不妖，絕非易事。

喬若凡咳一聲，好奇問：“他剛剛舞台你看到了？”

“看了。”

喬若凡有幾分羨慕：“怎麼樣？”

“站樁唱歌，就那樣吧。”朱槿菲中肯道，不影響一秒切換花癡狀態，“其實吧，很久之前，他剛成名的時候，我見過他一麵，好像是在美國吧……本來覺得他有點悶悶的，沒想到舞台上那麼有範兒啊！我又可以了！”

“藥效過了吧你！”喬若凡沒好氣。

“切！”朱槿菲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喬若凡挽了挽自己耳邊的頭發，半是正事，半是私心：“你說，簡誠……他來乾什麼？”

朱槿菲看她的表情活像看著個傻子：“他是導師啊，和咱們一樣……記得嗎？”

“……我當然知道！”喬若凡抓狂，“我是說，他能乾什麼！”

既不能唱，又不能跳的，當年靠著那張臉都沒能出道的人……一定要她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嗎？

喬若凡一直覺得，節目組選擇簡誠，隻是為了熱度，嗯，性質就和蘇時耀差不多。

可蘇時耀的咖位顯然不足以讓節目組為他改變賽製。

但是簡誠可以。喬若凡很快就會知道了，與其關心簡誠，不如關心她自己。

她這個說唱導師真的能像她想的那樣發揮作用嗎？還是隻是朱瑾菲身邊的擺設而已？

她和蘇時耀才沒有什麼區彆才對。

外套裡手機震動，喬若凡收到一條新消息，來自簡誠。

“節目錄完一起走好嗎？”

喬若凡都不知道自己在笑，飛快打一個字：“好。”

不多時，Follow PD給她和朱瑾菲戴上麥，節目錄製的第二環節——排練探班正式開啟，在鏡頭麵前，兩人關係重回其樂融融。

*

本次競演，男女組一共7個舞台。其中，男生與女生組分彆有Dance/Vocal/Rap舞台，就和喬若凡他們當年的賽製差不多。不同的是，新加了第七個“創作”舞台，這也是最大的一個舞台，其中成員男女不限。至於這個舞台是做什麼的，最直觀的影響——好消息，在Rap之外，沒有Dance和Vocal才能的練習生有了新的去處。

本次練習生水平高者比比皆是，初舞台那叫一個精彩……牛人輩出，叫人目不暇接，喬若凡一度有種自己到了達人秀的感覺。總體來看，和第一季一樣，女團表現比男團更好，喬若凡和朱槿菲的考察也先從女團舞台開始。

她們最先造訪的是名叫《Medusa》的Dance舞台，這首歌著重表現超高難度的舞蹈，鑒於所有成員中舞擔濃度最高，一經公開就十分搶手。最終成功選到這個舞台的七名選手，每個都是初舞台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主舞。

不過喬若凡最為關注的，星慈選送的兩名，於瑤和葛心燃並不在這其中。

喬若凡和朱槿菲進入排練室中，七顆小腦袋整整齊齊地低下，朝她們問好。

“開始吧。”

省去那些廢話，美杜莎組開始了展示。眾人熟練地找到自己的站位，擺好姿勢，等著音樂前奏響起。

這個舞台被寄予厚望不是沒有原因的，僅僅在練習室中，沒有任何舞台設計，富有異域風格的強勁鼓點響起，氛圍立即不同了，正如這首歌“美杜莎”的名字，七名練習生隨即化身美豔動人的神話中的美女蛇。

*Look at me

Don't stare

當我走進所有人be aware

竭力避開我石化的凝視

我先看到毒蛇的信子*

爵士編舞格外強調胸腰胯的線條，凸顯女性柔美的線條，連指尖都像在用力，隨著節奏收放自如，頗有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

節拍漸漸急切起來，即將過渡到副歌，歌曲裡808底鼓的聲音像是電流經過，讓人聯想到毒蛇嘶嘶吐氣的聲音。這裡一個統一的下腰動作，柔弱無骨的姿態，跟著音樂緩緩攀爬，直到最後一刻，爆發！

*不要凝視深淵

何妨深淵凝視你

邪惡而完美

我愛我的罪

舞池中央其他人變成石像

才知道這是我的主場

make that noise like

Medu-a-sa-Medusa

Abra-a-ca-da-bra*

高強度的dance break隨即到來，整齊的刀群舞，一個鞭腿狠狠砸到地板上，像是歌曲自帶的物理切分，七個人連動作角度都一模一樣，像是同一個人的七重分/身。甩頭，坐胯，酣暢淋漓。剛才出場的美女蛇們目下無塵，仿佛化身女戰士一般，高冷而神聖。

*Look at me

Don't stare

當我走進所有人be aware

竭力避開我石化的凝視

我先看到毒蛇的信子*

伴奏淡出，人聲有點空曠的吟唱。如同閉幕一般，幾人紛紛轉身，朝著C位聚攏，每人的ending pose各不相同，模仿著美杜莎扭曲的蛇發，在定點中結束了這場表演。

音樂停止，喬若凡和朱槿菲鼓起掌來，七位練習生慢慢平複著呼吸。

最後的c位選手名字叫李洛依，看得出來，她擔任的團隊中類似領導者的位置，這時笑著，主動cue道：“瑾菲導師老師，若凡導師老師，”她的眼睛十分明亮，“不知道你們覺得我們的表現怎麼樣？”

她留著栗色的長卷發，小短臉，像洋娃娃一樣精致而立體的五官，本身也是節目中的人氣選手之一。

喬若凡和朱槿菲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她們想的差不多，無所謂誰先開口。

“舞蹈很完美。”朱槿菲道，“不過，剛才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有聽清……你們開口唱了嗎？”

“……”練習生們有點尷尬，都看著李洛依，李洛依也不能馬上回答。

無法判斷朱槿菲的話是否包含諷刺意味，剛剛確實隻有伴奏的聲音沒錯，每個人到自己的part隻是對著口型和表情管理，聲音倒是紋絲不漏。

“因為我是Vocal導師嘛，包括若凡老師也是，我們對舞蹈的話語權有限，更關注聲樂部分。”朱槿菲道，“如果你們都不開口的話，我也沒辦法點評啊，你們說是吧。”

“抱歉老師，我們隻是想要專心舞台的呈現，做的更極致一些，又有點緊張，所以剛才……”李洛依想要解釋。

“我們明白，但是呢，你們也要明白，這是一個唱跳舞台，Vocal也是舞台的一部分。再說了，這歌也不難。”朱槿菲道，“還是說，你們都已經想好了，反正到時候放預錄就可以，所以唱歌不重要？”

沒人敢回答她。

怎麼回答？承認嗎？

這其實已經是共識了，公演舞台開麥率越來越低，預錄成為共識，何況她們的舞蹈又那麼難！當然是全保Dance炸場收益率最高了。

喬若凡和朱槿菲能理解，但恕不能認同。她們倒也不是故意為難這些小朋友，李洛依看上去快哭了，看了一圈垂頭喪氣的隊友，低下頭去認錯：“兩位老師，我們知錯了，後麵一定改進……”

喬若凡插話進來，隻說一些實際的問題：“按照你們現在的舞蹈強度，能夠兼顧Vocal嗎？我是覺得，咳，彆誤會，你們的舞蹈動作很難，能有這樣的完成度，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不過——是不是編排有點太滿了？”

李洛依抬頭吃驚地看著她。

朱槿菲在一旁附和：“嗯，我和若凡老師有一樣的感覺。”

事實上，等這期節目播出就會知道背後的原因——這個舞台最初編排的時候，節目組的編舞團隊提供了A版和B版兩種方案，全舞擔組野心勃勃，果斷吸取了兩版的精華，導致最終編舞的難度遠遠超出了之前兩版的水平。其中好幾位成員都報告了不同程度的傷痛，咬牙堅持著。

這時，李洛依身後，另一個練習生上前，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

喬若凡對那個練習生有印象，日俄混血的外籍練習生Miku，初舞台上技驚四座的超強舞擔。今年18歲，舞齡高達恐怖的十二年，她在街舞界很是有名，多次獲得國際賽事的獎項，能參加國內的選秀也讓人十分意外。

美杜莎組的最終編舞其中也有她出力。語言不通加上私下十分社恐，以至於她這時隻敢跟李洛依耳語幾句。

李洛依回身跟Miku簡單說了兩句，似是有了決斷，轉頭繼續回答兩位導師：“謝謝兩位老師的建議，我們回頭商量一下，看看怎麼給編舞做點減法。”

導師二人留下難題，又鼓勵了幾句，離開了美杜莎組。

去往下一個Vocal舞台《聲光電》時，二人聊天。

朱槿菲忽道：“你覺得李洛依像誰？”

喬若凡心領神會，大概率是不久前備采時，節目組特彆問過，關於“4D接班人”的那段……其實這一段“閒聊”來自節目組的暗示。

“門麵主舞咯，也有點ACE的潛質。”喬若凡沒有直接提“王子黛”的名字。

“她和Miku在初舞台的表現都讓人印象深刻，我記得Vocal實力也不錯的，很期待能在公演舞台上聽到她們的聲音。”

“是啊，這批練習生真是人才輩出，讓我對接下來的舞台和選手們更好奇了！”

朱槿菲笑道：“我也是。”

完成節目組安排的任務，她們也差不多走到了——Vocal組，歌曲《聲光電》排練室。和美杜莎一樣，同樣七人的組合。

喬若凡一走進去，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於瑤。

於瑤也看見了她，在練習生中輕輕衝喬若凡點頭示意。

她運氣不太好，本來想選《Medusa》卻落選了，約等於“調劑”來了這一組，她在最初選擇定位的時候選了舞擔，對外標榜也是因為舞蹈實力被選入知名JPY娛樂公司，Vocal的展示還是一片空白。不過喬若凡在星慈內部選拔的時候是見證過她唱歌的實力的，想著也就不用為她過多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