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可是個機會主義者！”寧曉薇提醒喬若凡。

喬若凡目光飄遠，附和著：“對啊……”

她兩次答應李燮，不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看不到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更因為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現在她至少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

“正因為我是個機會主義者，”喬若凡輕聲道，“我知道如果我不放棄他，我可能之後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她話裡的沉重，寧曉薇無話可說。隻有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很遺憾，有關你和李燮的事……好了，咱們現在來說說當務之急，你的公關危機。”

很好，喬若凡的思路比她想象中清晰多了，她該佩服喬若凡才是。而且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會站在好姐妹這邊，索性對這件事情不再置喙。

“現在主要需要解決你兩方麵的爭議，一是錢，二是色。”

喬若凡緩過來一點，聽見寧曉薇的話，想起來什麼，從包裡掏出粉盒，開始補妝。

——可恨那些傳謠的不能現場看到……這才是真大佬啊！

寧曉薇看了喬若凡好幾眼：“關於你的錢的部分嘛，倒是很好解決，反正都是謠言，不如就按照咱們上次的思路，乾脆抖落出來，策略得當，口碑反轉不是夢！”

喬若凡在眼下容易卡紋的地方拍一拍，停一停。

寧曉薇繼續道：“比較難纏的是色這部分，雖然大部分都是謠言，但是你跟李燮簡誠朱瑾菲之間的關係，很……微妙，真真假假的，處理起來重不得輕不得，你站出來澄清，不管怎麼說都會招人反感……具體怎麼處理，還得再想想辦法。”

聽寧曉薇專家的一通分析，喬若凡自然沒有異議。

剛分手的傷心依然在，對於外界這些，她反倒不如之前那麼玻璃心了。

“有查出來嗎？是誰在背後搞鬼？”

當然。

寧曉薇很快報上兩個名字，喬若凡皺了皺眉。

謹防她不記得了，寧曉薇刻意提醒：“就是你那個被開除的助理……哦，還是簡誠的前經紀人，還有郭宜然手下的人。”

“你準備怎麼做？”

“刪帖，收集證據，起訴，現在從源頭上已經在做了。不過這火到底是燒起來了，還要考慮進一步的影響。”

喬若凡默默聽著。

寧曉薇想到什麼：“說起來，簡誠……”

沒辦法，她又打起了簡誠的主意。

事情牽扯的幾個人，李燮是素人，朱瑾菲被間接卷入，沒理由出麵，剩下的突破口，又隻剩下簡誠。

喬若凡和寧曉薇對視一眼，馬上便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讓簡誠出來澄清一下，過一段時間，你和瑾菲再合體，打破不和傳言……”

“不行。”喬若凡打斷她，“彆再麻煩簡誠了。”

寧曉薇噤聲，過了一會，歎了口氣，“知道了。”

喬若凡無所謂地聳聳肩：“其他就正常處理。大不了我名聲臭了，又能怎樣？黑紅也是紅嘛。”

寧曉薇想了想，也沒有再堅持，最後道：“你能看的開就行。”

知道了自己從前和簡誠之間的事情，喬若凡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簡誠，更彆說再去因為這件事要他幫忙了。

現在她回想起簡誠對她的態度，說過的話，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可惜，有關的記憶還是模模糊糊。

本來就是酒醉時的記憶，何況是四年前。

她還記得的，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在李燮床上醒來之後的事了。

……

她答應了做Leo女朋友，本來是很高興的——從此之後，李燮就是她新專輯的製作人了。

“Ruby，聽說你來美國念書？”

“嗯，賓大的MBA……shit！”

得虧李燮提醒，她趕緊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從床上翻身而起。

糟了，她的飛機！

“怎麼了？”

“我今天回賓州！”

——今天是她提前定好的去賓大的報到日。

她光腳下床，麻利地開始給自己找衣服穿。可她哪有什麼衣服。哦對，她的車！她的車呢？

李燮好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你車上的行李我給放到那邊了……”

“太好了！”

喬若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也無暇去想其中的緣由，飛快找到自己的行李，在裡麵亂翻一氣。

李燮微笑：“不著急，我一會送你去機場。不行就改簽。”

鑒於他們剛確定關係，他更希望她能為他留下。但對於喬若凡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儘管李燮開車一路疾馳，結果她還是遲到了，緊急改簽了45分鐘後的航班，勉強趕上。安檢完最後一關，李燮跟她吻彆，她還有點不習慣，不可抑製地就想到了昨天的派對上，他和朱瑾菲吻彆的場景，好在隻是短短一瞬間。她的新製作人男朋友承諾不久後會飛去賓州看她，她笑笑點頭，揮手衝他作彆。

某個候機口圍了很多中國人，她總算多了幾分鐘餘裕，聽到親切的家鄉話，抽空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簡誠啊！《驀然夫人》那個簡誠啊！”

“他要回國了？”

——2024年，喬若凡總算想起來了。

對於當時的她來說，那是時隔十年她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在人群中驚鴻一瞥，她正好看見他帶著墨鏡，穿著黑衣，匆匆走過的身影。

他是華人界冉冉升起的一顆超新星。

十年前誰能想到……

他應該已經不記得她了吧？

……

喬若凡的手機震動一下，將她從記憶裡拉回。黑屏亮起，低頭一看——正是簡誠。

“你沒事吧？”

他顯然也看到了網上的風言風語。

“需要我做什麼嗎？”

愣了一會，喬若凡在對話框裡打字。裝作若無其事。

“沒事。放心，星慈會處理的。”

她發完這條消息，拿著手機發呆。直到現在，她並不知道拿簡誠怎麼辦，不如就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

錦繡名苑，收拾停當的客廳裡，簡誠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手機收到一條新信息。

來自喬若凡。

“你不用擔心，你和紅姐安心去美國。明天的早班機是吧，一路順利，早點休息。”

他回她一個“好”。

他在沙發上又坐了許久，再沒有新消息發來了。

他驀地想起一些隻存在於他腦海中的記憶。

……

2020年。

簡誠取回喬若凡的拖車，回到家裡，派對已經接近尾聲。

然而喬若凡已經不在這裡了。

“你找喬若凡？”意外聽到他各處打聽，朱瑾菲不請自來。

“誒，你是Cheng？Cheng Jian？”朱瑾菲的眼睛和消息都更靈光些，一眼就認出了簡誠，好萊塢初具名氣的華人演員。

簡誠點點頭。不僅是承認他的身份，還有——“你好，你知道喬若凡在哪裡嗎？”

朱瑾菲有點驚訝，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一二，語氣裡微微泛酸：“她剛剛跟Leo走了呀！”

“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朱瑾菲的火氣也上來了，冷著一張臉，“她跟Leo一起回家了。”

“他們，是什麼關係？”

朱瑾菲臉色更不好，懶得多說：“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

“……”

“你有什麼事？”

簡誠怔在原地。

“我來還她的車。”他捏緊手裡的車鑰匙。

朱瑾菲滿臉狐疑，朝他伸出手：“那你給我，我幫你轉交給她。”

簡誠機械地伸出手：“麻煩了。”

告彆了朱瑾菲，他回到房間，渾渾噩噩。房間裡還有她留下的衣服，被子上還留著一點淡淡的，她身上的香味，證明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他做夢。

他拿著手機，看著喬若凡的微信頁麵，更不能是他做夢。

他不死心，打個電話過去。經過她允許的。

“喂？”那邊一個低沉的男聲接起。

簡誠掛掉電話。

這天深夜，他半夜被另一通電話驚醒，來自簡紅，告知那個噩耗。

“小誠，你姐夫的葬禮，你什麼時候回來趟吧？”

一切都像做夢，噩夢。

他買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國。

在機場，他忍不住給喬若凡打了第二個電話，這一次被直接掛斷了。

他拿著手機默然許久。這是他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他決定接下來不再想了，麵對生活的一係列變故，昨晚的奇遇對於他來說或許太過奢侈了。

可是為什麼，離開這個國度的時候，他好像又在人群裡看到了她？

她怎麼會用那種悵然若失的目光遙望著他？

果然，她的身影像是錯覺一般，一閃眼就不見了。

……

2024年。

A城到西雅圖的飛機即將起飛。

簡誠發送他個人號的第一條微博，而後開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模式。將A城的一切拋在身後。

不管了。

身份認證為演員簡誠，名字叫“簡誠_Cheng”的微博最新發布博文。

*澄清一下，本人一直是喬若凡小姐的粉絲，多年後美夢成真，是我追求的結果。儘管很遺憾我們沒能繼續走下去，但在一起的每一刻對我而言都是珍貴的回憶，謝謝，永遠為你的人生應援！*

配圖是他珍貴的No.1 TO簽。

這個古老的微博號還有一個可以直接被追查到的曾用名。

——“Ruby是一顆紅色的寶石”。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