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凡確定了一件事。

她想起在香港的那個晚上。

簡誠說他信她，他知道……可知道什麼呢？他良久低頭一笑：“——我知道你很有錢。”

她當時當他在開玩笑，但好像是真的。

如果他就是第十四號粉絲……

喬若凡這幾年愈發低調，深信錦衣夜行，財不露白的道理……可惜敗在了早期的□□空間。

雖然，她對自己的財富很坦然，不偷不搶，更不是傍什麼所謂“大佬”得來的，也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更多人知道……

但是被簡誠知道的話……不一樣，還是不一樣。

事已至此，她就等著對方開口好了。彆忘了，她還欠著簡誠的人情呢。

練習生選拔告一段落，星慈男女練習生，共三位入選，《我造星途》第二季正式錄製時間敲定在25年一月末。

時間進入12月，星慈一樓大堂的展廳，已經不見那次浪漫求婚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紅的金的雪花麋鹿的節日裝飾，當中矗立著一棵高大精美的聖誕樹，就和喬若凡的想象中彆無二致，提醒來來往往的人們，又過去了一年。

什麼都會過去，包括喬若凡的脾氣，她和李燮又和好了。雙方很有默契，彼此都不提那天宴會上發生的事。

好消息，朱槿菲出院了。

壞消息，朱槿菲搬家了。

——好巧不巧，她搬來了豪洲花俶。

喬若凡並沒有做好跟朱槿菲做鄰居的準備。

隨著後者的身體漸漸康複，喬若凡把她的事情透露給了寧曉薇，為的是拉著她一起參加朱槿菲新居的喬遷派對。

寧曉薇聞言翻了個白眼：“她邀請你和李燮，我去湊熱鬨乾嘛？”

喬若凡拉著她的手撒嬌：“好薇薇，陪我去嘛！”

寧曉薇哼一句，也就是答應了。

“我事先聲明，我可不準備我那份喬遷禮物，你負責！”

“當然！沒問題！”喬若凡一口答應。

寧曉薇看她一眼，還是道：“所以朱槿菲和李燮……”

“跟你說了呀！是假的。”

——就和她和簡誠一樣，事發突然的權宜之計。

“我知道緋聞是假的，我是說，”寧曉薇慢吞吞道，“她不是一直對李燮……對吧？”

喬若凡坦然道：“對啊。”

寧曉薇一噎，嘟囔著：“心可真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還惦記著？”

喬若凡聽見了。

“就算惦記也沒辦法，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和李燮訂婚了。算是我贏了吧？”

寧曉薇不答，搖著頭：“真奇怪……”

喬若凡：“奇怪什麼？”

寧曉薇扶著下巴思索：“你的反應。”

喬若凡一愣，反問：“我的反應怎麼了？”

“憤怒，嫉妒，患得患失……”

“啊，我有嗎？”

寧曉薇一拍桌子：“都沒有！這就是問題！你都不吃朱槿菲的醋的嗎？”

空氣凝固一瞬。

喬若凡幽幽道：“該吃的醋早吃完了。那個時候，我明知道他和朱槿菲……我還是選擇和他在一起。”

——說起她和李燮在一起的經過。

那是2020新年，加州一場音樂人派對。

她當時也是受朱槿菲的邀請，白天才從優勝美地自駕回來，穿著一身hiking的衣服就來了，在一群穿著體麵的俊男靚女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她聽說李燮也在這場派對上。

彆誤會……她那時隻是想找他做專輯。

“Ruby，你說你混著酒喝會醉，這個雞尾酒沒問題嗎？”

在身旁人的提示下，喬若凡慌忙吐出一口酒——真辣啊！

她淚凝於睫，抬頭看見派對一角，她的熟人，朱槿菲和Leo。

他們的臉彼此相碰，是在吻彆。

然後李燮離開，在一個拐角，看到了她。

“Ruby。”

那是她人生中一次難忘的斷片經曆。

第二天早上，她驚慌失措地在她的新製作人床上醒來。

“你說的，我給你做專輯。”李燮說，“你做我女朋友。”

“我們可以試試，你覺得呢？”

……

想到過去，喬若凡露出追憶的神色。

寧曉薇點評：“……你聽起來像一個怨婦。”

喬若凡撲哧一笑：“有嗎？”

“感覺像你結婚二十年後會跟我說的話。”寧曉薇道，“對了，日子定了嗎？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喬若凡輕嘶一聲。

“彆告訴我，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寧曉薇一眼看穿。

“……”訂婚就訂婚，原來還真的還要結啊？

“李燮挺好的。反正跟誰結不是結，你願意，就結吧。”寧曉薇認真對她道，“但是我不信任你，一天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等簽婚前協議的時候，務必叫上我，我一定得看著你簽字！”

*

朱槿菲的新家在豪洲花俶19樓。

喬若凡讓李燮和寧曉薇提前先到36樓她家集合，再一起下去。

寧曉薇姍姍來遲，沒成想還帶來了一位客人。

——蘇時耀！

對上喬若凡狐疑的表情，寧曉薇攤手：“我當然要帶個人啦！不然在你們中間像個電燈泡，我才不要！”

喬若凡的目光看得她心虛，寧曉薇破罐破摔：“你要覺得我們兩個無關人士不好，我跟李燮，你和蘇時耀好了呀！”

蘇時耀笑眯眯地上前一步，衝喬若凡打招呼：“喬總~~~”

李燮不動聲色，將喬若凡護到身後。

“人齊了就走吧。”

下午四點，他們電梯下19樓，正遇上搬家工人離開的尾聲。

大門敞開著，一個人忙前忙後，撕著包裝泡沫紙和膠帶的聲音傳來。

申東國用深蹲姿勢撅著屁股，檢查新沙發上的疑似劃痕，察覺到門口的動靜。

“哎呀，你們來了……”

喬若凡手裡握著暖房酒，左看右看：“朱槿菲人呢？”

“還在睡覺呢。”

“看來最近休息的不錯啊？”

申東國衝她憨笑：“還行吧。我準備一會再叫她起來。”

“嗯，不著急……這兩位我朋友，你可能也認識，寧曉薇——”

“你好。”

“——蘇時耀。”

“你好。”

“你們好你們好。”

幾人簡單打過招呼，放下手裡的暖房禮物，一起來幫申東國的忙。

朱槿菲的新家，布局和36樓差不多，麵積略小一點，大概300平，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在朱槿菲搬進來之前是個清水房，大多數家具還沒有添置完成。

今天新到的Fendi沙發，是目前客廳裡唯一的大件，一眼望去空空蕩蕩。申東國盛情邀請幾人落座。

在他們四人之後，又有兩位嘉賓趕到——王子黛和阮淩。

Fendi沙發原本很大，坐六個人就顯得太擠了，王子黛和阮淩站著，喬若凡也跟著站了起來，其他幾個人還在猶豫，就錯過了時機。

申東國忙前忙後，招待六位客人人手一瓶冰可樂，或站或坐，圍在連電視也沒有的客廳發呆。

擁擠，錯愕，又無助……

蘇時耀打破沉默：“今天活久見，4D重組，一會是不是可以給咱表演個節目？”

有他在，不愁破不了冰，寧曉薇頗為滿意，朝喬若凡遞去一眼，仿佛很自得帶蘇時耀來的這個決定。

“現在Sapphire就在後台睡覺，讓我們去把她請出來好嗎？”

“……”

寧曉薇的笑意卡在臉上。

過猶不及啊！！

沒有人接話，氣氛不算融洽。

“……好的。”身為韓國人的申東國並沒有get到這個梗，隻是答應著，真要去臥室叫醒朱槿菲。

李燮叫住他：“不用，讓她睡吧。剛才那是開玩笑呢。”

“沒關係，我去看看。她說不定也快起了。”申東國嗬嗬笑著，離開了客廳。

他一走，加上蘇時耀受挫，打破尷尬局麵，隻能靠剩下個人自力更生了。

喬若凡這邊三個，王子黛笑著開口：“唉，怪我挑了今天，瑾菲家還沒搬完呢。瑾菲當時問我檔期，誰叫我後麵有事，實在挪不開。”

阮淩接話道：“沒事，重要的是咱們今天能湊齊，多不容易啊。瑾菲姐新家可以慢慢搬，今天人來了，房子就暖好了。”

王子黛適時轉向阮淩：“剛剛沒好好打招呼呢，小淩，好久不見啊。”

阮淩笑道：“是啊，好久不見，子黛姐。”

她們兩人的交集在四人中最少，畢竟阮淩已經不在圈子裡很久了。

這樣一看，喬若凡倒成了4D的中心人物。也就自動擔起穿針引線的職責。

她問阮淩：“最近在忙啥呢？我媽說最近約你都不好約了。你也檔期滿？”

“哎呀！彆小瞧我們已婚婦女，事情可多了！前段時間敏敏學校流感放假，她倒是沒得，傳染給她弟弟了，我不是去醫院，就是在家天天跟她大眼對小眼，根本抽不開身！”

“現在好了吧？”

阮淩笑：“今天能來，當然是好的差不多啦！明天小妮就滾回學校，我終於能鬆口氣了。”

王子黛：“看來你這相夫教子的生活一點也不輕鬆。”

阮淩：“相夫啥！光教子了，不過我家兩個也已經算乖了，給你們看啊……”

於是給其他兩人分享一對兒女的照片若乾，獲得王子黛與喬若凡的連聲讚歎，直至詞窮。

喬若凡又轉向王子黛：“子黛你呢，最近在忙什麼？”

這是上次簽約宴之後，喬若凡第一次再見王子黛，多少有點心虛。

王子黛今天容光煥發，從頭到腳似乎寫著“人逢喜事精神爽”幾個字。喬若凡和阮淩都有點好奇。

王子黛聽了，先是朝邊上正跟李燮說著話的寧曉薇瞥去一眼，含笑道：“寧總在這兒，你倆這麼好，她沒跟你透露嗎？”

喬若凡急撇清：“星慈下麵有嚴格的信息隔離製度……”

“得啦！”王子黛擺手，打斷喬若凡的官腔。

阮淩插話：“我是真不知道，我能問嗎？子黛姐是接什麼好本子了？”

王子黛也爽快，點點頭：“對。還沒官宣，不過定了，很快進組。”

“是電影還是電視劇？”

“電影。”王子黛道，“《羨慕風箏的槳》，聽說過嗎？”

喬若凡一愣。

阮淩：“啊啊啊啊當然！恭喜子黛姐！！”

喬若凡馬上反應過來：“恭喜。”

喬若凡覺得，王子黛似乎知道什麼，這次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微笑：“謝謝。”

至於最近發生在喬若凡身上的新鮮事，莫過於她和李燮訂婚。不過沒能等來阮淩和王子黛的盤問，朱槿菲恰巧在此時出現。

不得不說，喬若凡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