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開始上課時,唐挽晴總是顯得無精打采,除了對宗門史還抱有一絲興趣外,其他課程對她而言早已了如指掌,根本聽不進去。
經過三個月的學習,終於迎來了選擇修道方向的考核。
眾人紛紛聚集,唐挽晴與掌門親傳的三位弟子並肩而立。身後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毫不掩飾的諷刺與不滿如同海浪一般衝擊著唐挽晴。
在這裡,大家都是新入門的弟子。起初,大家對唐挽晴抱有同情,但看到她享受如此多的優待後,逐漸轉為不滿。
唐挽晴淡然地麵對著他人的狂躁情緒,這些在他人眼中如驚濤駭浪般的情緒,對她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浪花,輕輕打濕鞋底,成為她眼中的一道風景。
站在她旁邊的三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聲音。年知寒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雙手看似輕鬆地放在兩旁,卻微微攥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保持著得體的平穩。
蒼子賦忍無可忍,回頭怒視著那些人。落扶搖則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說道:“聽說你們中間,大半的人連練氣期都未達到,還有閒心議論彆人。”
沒錯,唐挽晴在孟長老的幫助下,已經達到了練氣中期。
身後的聲音反駁道:“她若不是靠孟長老為她收集資源,如何能取得如此成就!那些資源給我們,我們也能到達練氣期!”
突然,說話的人傳來一聲驚呼,隻見楊安思直接跳到那男子身上,一拳接一拳地落下。楊安明和風懷月急忙上前將她攔下,此時,她的拳頭上已沾滿了那男子臉上的鼻血。
蒼子賦急忙走過來,拿出手帕為楊安思擦淨手上的血跡,關切地問道:“手打疼了嗎?”楊安思搖了搖頭。
楊安明瞪了蒼子賦一眼,將他推開:“唉唉唉,你怎麼老纏著我妹妹。”蒼子賦卻笑道:“楊哥,我家寄來了一壇月上雪,喝起來十分解暑,楊哥有時間我們一起嘗嘗。”
正值初夏,天氣即將轉熱。楊安思笑著點了點頭,握住了蒼子賦的手。
風懷月擋在捂著鼻子、被楊安思摁在地上打的男人麵前,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上品靈石,扯開男人的手,將靈石塞入他的口中,冷聲道:“閉嘴。”
瞬間,一旁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這三人是長陽城有名的富商子弟,隻是因為他們待人平和熱心,所以很少有人說他們的不是。
然而,每當有人說唐挽晴的壞話時,三人中的女孩就會動手打人。另外兩人則會視情況而定,有人在旁邊就攔著,沒人在旁邊就直接扔下靈石走人。
落扶搖走到唐挽晴身旁,輕聲細語道:“彆太在意他人的言論,它們並不重要。”
年知寒則在一旁默默注視著唐挽晴,自始至終未曾開口。他無法克製自己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向她投去,生怕她此刻有絲毫的傷心,那將是他無法接受的。
他深知自己不能陷得太深,兩人之間的關係隻能是姐弟。隻是,即便是姐弟,到了那一天,也難免會感到難過吧。
唐挽晴並未露出難過的神色,反而微笑著拍了拍落扶搖的手,溫柔而乖巧地說:“他們的話不重要,你們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她心中所想,不過是隻要朋友們不在心裡討厭她就好,至於其他人的看法,她並不在意。
但在落扶搖和年知寒聽來,卻另有深意。他們認為,唐挽晴隻是希望大家不嫌棄她就好了,至於其他人,則無關緊要。
落扶搖不禁皺緊了眉頭,心生怒氣,緊緊握住唐挽晴的手道:“唐師姐,沒人敢嫌棄你,這話我就放在這裡了。”
唐挽晴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突然發怒的落扶搖。此時,身後的楊安思等四人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紛紛緊鎖眉頭。
唐挽晴感受到身後氣壓極低,周圍一片寂靜,她回過頭看著眾人,隻見楊安思紅著眼睛,正拿著蒼子賦的寬袖擦拭眼淚。
原本她是想拿自己兩個哥哥的衣袖,卻被楊安明嫌棄地扯了回去。風懷月則默默走遠了一些,而蒼子賦則主動將自己的衣袖遞了過去。
唐挽晴輕聲細語地轉移話題道:“小楊,小小楊,彆生氣了,你想好選什麼了嗎?”她希望用這種方式緩解氣氛,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年知寒原以為姐姐沒有表現出難過,自己就不會生氣,但姐姐越是這樣,他越是生氣和難過。
他回過頭看著這些人,眼神中的威壓讓眾人低頭。在場無人敢反駁他,即便是整個宗門中唯一能威脅到他地位的掌門也不敢多言。
天靈根的天賦讓他無人能及,即便是內門中那些桀驁不馴的弟子也不敢當麵說他什麼。
楊安思輕哼一聲:“現在才知道回頭看一眼啊。”蒼子賦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注意語氣。
大師兄脾氣冷淡,喜怒哀樂從不輕易表露。除了修煉和看書,他從不與任何人交談。
年知寒無奈地看著楊安思道:“彆把這搞亂了,掌門等下會來。”
蒼子賦驚訝地看著年知寒,大師兄竟然說了十二個字!他和他一個月都說不到三個字,而且全是“嗯”。
更讓他難過的是,大師兄還會主動找小師妹落扶搖說話,卻從不找他。他心中開始哀嚎:大師兄不會討厭他吧?難道還在因為他推了唐師姐那件事而耿耿於懷嗎?他悶悶不樂地站回原位。
掌門鶴清子到來,除了第一排的四人拱手行禮外,其他眾弟子半跪在地,齊聲道:“掌門好!”鶴清子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他身後跟著兩個內門弟子。
和楊安思同一排的林業竹激動地小聲對風懷月說:“風哥快看!那是我姐姐!親姐姐!”風懷月無奈地提醒他小聲點。
他們兩人因被安排在同一間屋子成為室友而相識。林業竹是當陽城的小公子,而風懷月則是長陽城的富商子弟。兩人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楊安明則倒黴地和彭羨分到了一起。因為彭羨原本的室友被他打了出去,而楊安明也是公子哥做派的大少爺性格,原本的室友怕他,隻好將兩人分在一起。
楊安思原本的室友被趕出去後,便將一直獨居的白媛媛和她分到一起。兩人時常暗暗較勁,卻都不敢真做什麼。
鶴清子看見唐挽晴站在那裡已經許久,便想著讓她先來選。早點選完也好早點去休息。於是他對著唐挽晴招了招手道:“挽晴你先來選。”
鶴清子身後的彭願挑了挑眉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唐挽晴。
她身旁的林業蘭側過頭,迅速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思量:彭願此人竟主動跟來,試煉選擇劍修的弟子,準沒好事。
她必須跟來瞧瞧,畢竟自己的弟弟還在這試煉之中呢。
唐挽晴凝視著桌上的符筆、鐵劍、煉製錘、煉藥爐以及禦獸功法,心中默念著弟子剛剛宣布的規則:拿起什麼,便意味著要修煉什麼。
一旁的登記弟子懶洋洋地撐著腦袋,目光落在唐挽晴身上,心中暗自思量:她身體羸弱,劍修與器修顯然不適合;又是水靈根,丹修之路同樣行不通;身體不佳,識海的控製力估計也不行,禦獸之道更是無從談起。
看來,符修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這樣的想法不僅是他,在場的眾人也都這麼認為。
然而,唐挽晴卻淡然地拿起鐵劍,靜靜地站在那裡。眾人初時以為她隻是不了解規則,隨意拿起玩玩,卻見她始終站在那裡,目光堅定。
唐挽晴先望向掌門,掌門卻無動於衷;又轉身看向身後的年知寒,年知寒亦無反應。
她不禁心生疑惑,難道自己理解錯了規則?
她愣在原地,心中向係統詢問:“17,我沒弄錯吧?”
係統17:“咩呀。”
“17,你怎麼還賣萌了?”唐挽晴無奈道。
係統17:“……口誤。”
林業竹最先察覺出異樣,低聲問道:“唐師姐可是選擇了劍修?”
唐挽晴聞言,立刻抬頭看向林業竹,像是找到了知音,用力點了點頭。林業竹的眼力見讓她心生感激。
“嗯。”唐挽晴激動地回應,可在場的人卻都愣住了。
就連一直對她心懷不滿的彭願也驚訝不已,她竟然選擇了劍修?
彭願原本想借機折磨林業蘭的弟弟,如今卻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急忙搶在林業蘭前麵開口:“唐師姐可知,在萬劍宗選擇劍修,需先通過內門弟子的試煉,並非想修煉便能修煉。”
唐挽晴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現在知道了,來吧。”她深知自己彆無選擇,符修、器修、丹修、禦獸等對她而言都太過陌生。
她緊握鐵劍,微笑著看向彭願。林業蘭在一旁大聲說道:“我來吧,彭師姐第一次來,試煉的輕重不好把握。”
彭願卻抓住她的手:“林師妹,我雖是第一次來,但我也是通過試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怎會不知深淺。”
此話即是譏諷了下麵的三位親傳,也是堵住了林業蘭的嘴。
她雖是雙靈根,可也算是天之驕子,一步步走到如此地位,人人都說她會是第一個成為親傳弟子的人,卻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三個天賦狗占了位置。
林業蘭無言以對。鶴清子盯著唐挽晴的眼睛,略顯失望。
在他看來,不選擇符修而選擇劍修,顯然有出風頭之嫌。他凝視唐挽晴片刻,見她並無悔意,便沉聲道:“那開始試煉。”
“等一下!”年知寒突然開口,他強忍焦急,微笑著看向唐挽晴:“姐姐……”唐挽晴打斷了他的話:“沒事的,弟弟,試煉不能用靈力。”
她自信的模樣讓年知寒有些無奈。彭願作為內門弟子今年考核中的劍修第一,劍法自然非同小可。
年知寒欲言又止,卻見鶴清子一臉嚴肅,顯然對唐挽晴的不滿。
他握緊拳頭,閉上嘴巴,眼神中充滿警告地看向彭願。彭願卻隻是勾起嘴角,不屑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