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晴迅速拾起地上的斷筆,輕輕放入年知寒掌中,兩人心有靈犀地開始著手修複那支破損的筆。唐挽晴壓低聲音,細若蚊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在修筆,對,我和弟弟在專心地修筆。”
年知寒微微蹙眉,口中喃喃自語:“這筆修起來可真不容易,姐姐,你說加了酸橘子的茶會是什麼味道呢?又苦又澀,想必難以下咽吧,還真是難為風公子了。”
唐挽晴聞言,抬頭望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努力憋著笑,心中暗道:這男主真是太損了!
此時,楊安思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與楊安明互相推搡。風懷月則步步緊逼,猛然間伸手扼住兩人的脖頸,將冰冷的符咒塞入他們體內,兩人頓時麵露異色,身體扭曲。
“哎呀!好冷!都怪你!”楊安思猛地踹了楊安明一腳,楊安明反手扼住她的喉嚨,怒道:“明明是你先挑起來的!”話音未落,兩人又陷入了一輪混戰。
風懷月回頭望向唐挽晴,唐挽晴連忙將用年知寒的舊發帶精心綁好的毛筆遞給他。風懷月抬手假裝接過,卻在唐挽晴不經意間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嗎?”
他拿起毛筆,在記仇本上輕輕一劃,將記錄抹去,隨後隨手將本子塞入儲物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唐挽晴摸了摸被彈的額頭,眨了眨眼幸好並不疼痛。年知寒眨了眨眼,歪著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楊安思和楊安明見風懷月已經走遠,便選擇休戰,約定下次再戰。
年知寒指尖輕輕一顫,一道靈力瞬間速閃而出,精準地擊中了風懷月的腳腕,使得他踉蹌了一步,險些失去平衡。目睹這一幕的唐挽晴,迅速眨了眨眼,假裝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
風懷月轉過頭,左手臂夾著楊安明,右手臂夾著楊安思,他的心中沒有絲毫對唐挽晴的懷疑,那個看似沒有靈力、病弱溫柔的少女;同樣,他也不會去懷疑年紀尚小、性情平和純善的年知寒。
然而,正是這樣的信任,讓他錯過了真正的凶手。而那個凶手,正是他心中那個願意跪地相救、非親姐姐的單純少年——年知寒。此時,年知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目睹一切的唐挽晴,心中不禁吐槽道:“係統!男主的心怎麼是黑的?劇情裡不是說他是個熱血少年嗎?”係統17無奈回應:“我隻是沒想到,有人連寫這個都要裝。”
唐挽晴在心裡怒吼:“你能彆說這些讓我一頭霧水的話嗎!”
係統17歎了口氣:“說了怕你一時想不明白,我知道你很著急,但你先彆急,你看前麵!”
唐挽晴順著係統指引的方向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歎道:“哇!!!”
她激動地搖晃著年知寒的胳膊,年知寒微笑著問道:“姐姐很喜歡嗎?”唐挽晴猛地點頭,雙手緊緊攥住年知寒的衣袖,滿心歡喜。
滿園春色,花開似錦。
透明的琉璃中巧妙地鑲嵌著顆顆珍珠,散發著溫潤光澤,而那驅散寒意的靈器被巧妙地隱匿於珍珠之內,細微的靈力在琉璃暖室上空緩緩流淌,唐挽晴再次被楊家的奢華與豪氣所震撼。
並非從一開始,唐挽晴便能感受到周圍強者的氣息,那些侍衛皆是金丹期的修為。顯然,楊安明已經順利取得了家主令牌,正式繼承了家主之位。儘管這些暗衛在她眼中並不算什麼,但在整個修真界中,能夠突破金丹期往後的修士也是鳳毛麟角,金丹期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長陽城與襄陽城各自擁有著自己的富商群體,富商與城主之間形成了相互依存、互為庇護的關係。而當陽與夷陵的城主,原本是城中第一富商出身,因前一任城主被世人剿滅,他們才得以被投票選任為城主。
啟天大陸,中部地區的當陽、長陽、襄陽、夷陵四大城池,皆以萬劍宗為主導學堂,大部分的修士力量皆源自萬劍宗,四大城池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唐挽晴望著楊家的奢靡景象,心中不禁感歎,同時在識海中問道:“楊安明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那他還能前往萬劍宗學習嗎?”
係統17回答道:“會的,楊家會暫時由風家主的夫君代理。你又忘記劇情了,那本書上明明寫著的。”
唐挽晴無奈地歎了口氣:“真不是我記不住,是這本小說太乏味了,我看的時候都是跳著看的。能記得男主的成長路線,已經算是不錯了。”
係統17輕笑一聲:“確實寫得很糟糕,作者不行。”
唐挽晴被成功掙脫束縛的楊安思緊緊拉住手臂,向裡引領,“唐姐姐,快隨我來,我帶你去觀賞小玉蘭的盆栽,還有那清新的桔梗,裡麵各式各樣的花卉應有儘有,若有你中意的,儘管隨意挑選帶走。”
年知寒向前邁了幾步,來到了風懷月的身旁,風懷月微微蹙眉,詢問道:“你當時那般匆忙,究竟是要去往何處?”
年知寒以乖巧的微笑回應:“我不慎遺失了物品,便去尋找,我姐姐是知曉此事的。見你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我便安心前去尋找了。”他的言辭懇切,沒有絲毫的虛假成分。
風懷月無奈地歎了口氣,猶如看待小孩子般注視著他,告誡道:“不要輕易相信他人。”
楊安明也擺脫了束縛,拍了拍年知寒的肩膀,笑道:“還好你遇到的是我們二人,若是換作他人,你姐姐可就危險了。”
年知寒輕輕應了一聲,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姐姐遭遇不測,他定會暗地手刃所有相關之人,開啟獻祭陣法複活姐姐,哪怕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反正最後因果有報。
他不認為這是錯事,隻是難免落了世人口舌,隻能偷偷行動稍稍遮掩,渾水摸魚便能過去。
楊安明搭上年知寒的肩膀,帶著他向裡走去。
年知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未曾料到有一天楊安明會如此親近地搭著他的肩膀,要知道,這個男人曾說過他永遠低賤。
他的眼眸深邃如黑水,洶湧的深淵被笑意所偽裝。一切重新開始,棋盤被重新推演,執棋者精心布局,力求達成更為完美的結局。
年知寒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狂傲,天地在他眼中猶如塵埃般微不足道,太過無趣……他的目光向前,一抹柔弱的粉色映入眼簾,瞬間,他內心的洶湧歸於平靜,夾雜著無措與窘迫。原本精心策劃的棋局出現了停頓與猶豫,最終,執棋者緩緩閉上眼睛,繼續落下棋子,棋局無法停滯,隻能繼續前行。
唐挽晴沉浸於暖室宜人的溫度中,臉頰漸漸染上了一抹緋紅。隨著溫度的驟然攀升,她不由自主地解下了披風。
此時,楊安思手捧一盆獨特的粉色桔梗,緩緩向她走來。那桔梗的顏色異常彆致,引人矚目。
然而,唐挽晴看到花後,不禁蹙起了眉頭,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被自己養死的玉茉莉。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擺了擺手,婉拒道:“還是算了吧,我養什麼總是養不活。”
楊安思聞言,笑靨如花,安慰道:“沒關係的,就算養死了,我這兒還有很多,可以再給你。”
唐挽晴再次擺了擺手,略帶歉意地說:“真的不用了。雖然咱們都不在意,但這花在意啊。安思,我覺得有點熱,想出去透透氣,你在這裡稍等片刻。”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一處花牆。那花牆高聳,以至於唐挽晴並未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漸漸地,她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她努力保持著前行的步伐,直到在轉角處,突然瞥見了一個人影。
她用儘最後的力氣撲了上去,而年知寒則毫無防備地被撲倒在地。他原本正欲轉過這個彎,未曾想會在此刻遇到唐挽晴。
唐挽晴的發絲不經意間掠過他的唇瓣,她的腦袋重重地倚在他的脖頸處,他感到唐挽晴的整個身體都在發燙,無暇多想,他迅速將她一把抱起,依照剛才走進來的軌跡,迅速向回撤去。
當時,他們三人都在門口,楊安明和風懷月正站在門口,二人覺得無聊,不打算進來。年知寒卻因對暖室構造的好奇,走了進來,表示自己想要一探究竟。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會對這個不重要暖室感興趣。
他抱著唐挽晴緩緩靠近門口,隱約隔著花牆,聽見了楊安思焦急的呼喚:“你們說沒看到唐姐姐?她剛說要出去透透氣!”
楊安明輕笑:“你們不會是在開玩笑了,嚇我和風懷月吧。”看見楊安思焦急的眼神,他蹙眉厲聲:“這麼大的暖室,還有這錯綜複雜的花牆,你讓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獨自離開,你腦子進水了嗎?”楊安思眼眶泛紅,默不作聲。
風懷月輕輕拍了拍楊安明的肩膀,歎氣道:“彆這樣說妹妹,我們一起去找唐挽晴。”
三人正欲行動之際,年知寒猛地抱著唐挽晴衝了過來。
在那一刻,楊安思在年知寒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憤怒與令人心悸的陰鷙,但這情緒轉瞬即逝,緊接著化為了求助與可憐的眼神。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畢竟這段時間她的精神一直處於疲憊狀態。或許,當時的年知寒隻是稍顯憤怒而已。
她連忙為年知寒讓路,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讓唐挽晴不禁瑟縮起來。年知寒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他迅速拉過自己的披風,將唐挽晴整個人緊緊裹住,同時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身體,為她提供保護。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慌亂,明明已經曆過無數次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可此刻,他的心卻慌亂到抽痛。
也許,他早已將唐挽晴視為真正的家人了吧。他心中慌亂地想著,家人……這個曾經如此陌生的詞彙,此刻卻讓他覺得,自己或許現在完完整整、切切實實地重新擁有了它。
他的腦海中閃過唐挽晴發絲輕輕擦過他嘴唇的畫麵,就像一片由血凝結而成的花瓣悄然掠過,既奇異又令人心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