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吹起地上的冥鈔。
夜半時分,亂葬崗前,五名男子身穿喪服跪地誦經超度。五個白色身影在燭火的映照下更顯陰森。
沈明赫手握劍柄,劍刃閃過白光。
陰風一吹,沈明赫抬腳踩過冥鈔,與路子陽一同躲在樹後。
來時亥時,如今已是夜半。
周邊淒涼,毫無生人居住。沈明赫方才出的屋子也是落灰嚴重,看樣子二十幾年沒生人住過。
路子陽站著昏昏沉沉,快要睡過去。迷糊間路子陽感覺後背發涼,他困的不行完全把這事拋之腦後。一旁的沈明赫倒是不見困意。
沈明赫勢必要將這個裝神弄鬼的抓住,沈明赫還未被這樣戲耍過,平常隻有他戲耍彆人的份。
因現天玄宗的掌門是沈明赫親舅,沈明赫連那些長老都不放在眼裡,沈明赫溫潤如玉的偽裝卸下內裡的就是個惡劣的壞蛋。
沈明赫也不覺裝的難受,反而沈明赫就喜歡偽裝成一位溫潤君子。
因為這樣格外有趣。
猛地,就聽路子陽說:“沈師兄,我們何時離開?難道要一直等下去嗎?”顯然路子陽不想待下去,這附近越發陰森起來。
路子陽感覺,有人在他耳邊吹風,一陣寒意似電流經過全身,路子陽感覺寒毛豎起隱約間他又聽到有女子在念什麼四娘……。
路子陽快嚇暈了,沈明赫覺得路子陽沒事找事。
沈明赫有些煩路子陽,他語氣嘲諷道:“你膽子這麼小,宗門裡靈異的任務倒是接了不少。”
沈明赫陰陽路子陽,在天玄宗時民間就有不少靈異事件。路子陽幾乎全都接下來,還一臉興奮不知如今這是怎麼。膽子給狗吃了?
沈明赫從來不懼怕妖魔鬼怪。
路子陽感覺沈明赫腦子有病,翻以前舊事做什麼,他小聲道:“噓,師兄你小聲一點!我以前……我不是看師哥師姐都去,我也去湊個熱鬨。況且那時一群人,現在就我們兩個我能不怕嗎?”
路子陽感覺很冤屈,他想起去年和宗門的師兄師姐下山除妖。他那時貪玩跑到外院,差點被狐狸精吸乾精氣,還好當時的丹修大師姐及時發現路子陽憑空消失,這才將人救回來。路子陽那之後就徹底老實,雖然膽子小了,但是路子陽更愛湊熱鬨了。
亂葬崗前擺著供台,上邊不僅有食物。還放著一些黃符紙,那黃符紙上的字不是朱砂而是用血畫符。陰風不斷刮來,將桌上的黃符紙吹起,在空中飄蕩。
一人誦經明顯心不在焉,盯著這空中的黃符紙。疑惑道:“這夜裡風,怎的這麼大。今日還格外的冷,冷得後背一股子涼意。”
說著這人攏了攏喪服,奈何喪服就是太薄,這人凍的發抖。
一旁其他幾位見有人不念,也都停下誦經。其中一位臉色發白明顯是嚇到了。“我們還是繼續吧?聽說這餘四娘今晚會從地府爬出來找我們索命!”
其他幾人嘲笑起來,麵色蒼白那位更加害怕。
這些人都請過揚州的道士,道士收了銀兩後,就告訴他們要供奉這些鬼魂五十年,每人,每月還需要找這道士買黃符紙八十張。要不然就會被餘四娘索命。這些人深信不疑供奉了好些年,如今見沒什麼事,也就膽大了。
每月需來亂葬崗誦經超度一天,這些人早就受不了。
“怕什麼?你那小妾死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害怕啊。念個屁呢!我們都念了多少年了?這餘四娘要是真的會回來索命早就回來了。還會等個二十年再回來?”
“這餘四娘又不是我們害死的,憑什麼找我們索命?怕不是這個道士胡說八道。”
這人雖嘴上說著胡說八道,其實心底還是沒底。
其中一人泄憤似的將手裡拿著的經文扔在地上,其他幾人更是效仿。這幾人年紀都以四十自然是沒了從前年少害怕的那股勁兒!
“老子現在就要走!”
說著這群人又不知交談了什麼,竊竊私語。走時都麵帶微笑。
路子陽見他們離開,送了口氣。
“沈師兄,他們離開了,我們要不……”路子陽還未說完,遠處樹後傳來窸窣的聲響。
沈明赫抬腳準備過去查看,順便看了眼路子陽。
路子陽可憐巴巴的看著沈明赫。
沈明赫:“…………”看也沒用,就不帶你。
沈明赫不想帶上路子陽就丟下一句。“你先在這彆動,等我回來。要是你亂跑被女鬼抓了我也不會救你的。”
語氣冷冰冰的毫無溫度,就像路子陽知道沈明赫就是個偽君子。外門弟子覺得他這個人是溫文儒雅的君子,容貌俊美待人溫和。隻要了解就不會覺得沈明赫溫柔,內門弟子怕他怕得要死,不惹怒沈明赫好說。
要招惹這位東殿閻王,沈明赫瞬間就會翻臉。
還熱衷給他們找不痛快,主打一個我不好過,你們都彆想好過。
路子陽聽到沈明赫這麼說,心裡升起害怕。但是又不得不聽沈明赫的安排,路子陽委屈回了個“好吧”。
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路子陽眼睛都不敢亂瞟。
生怕又看到那個女鬼,良久,路子陽見無事發生膽子也大了一點,路子陽偷偷觀察了一下前方亂葬崗前的供台。
一轉頭,毫無防備就對上那個滿臉是血的女鬼。
“啊啊啊啊啊啊!!!!”
路子陽當場嚇哭,這女鬼霎時飄在空中,發出怪笑。
“嗚嗚嗚嗚,女鬼你彆想殺我……我可是天玄宗榮卿長老的弟子,你若是敢傷我就彆怪我拿劍劈死你。”
路子陽作勢去拿腰間懸著的劍,手一摸空空蕩蕩。
寂了一寂。
路子陽:“………………”哦吼……
路子陽忘了,剛剛他已經把劍借給沈明赫了……路子陽後悔死了,想當場把沈明赫燉湯喝。
路子陽淚眼婆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您老人家休息的。求求你放過我這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美男子吧!”
路子陽顫顫巍巍,就差當場跪下。
女鬼陰測測的笑,忽熱陰風吹過。“好啊,你給我磕三個頭,就放過你怎麼樣。”
路子陽想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給女鬼下跪磕頭。簡直對不起他是榮卿長老的弟子,若是給同門師兄弟知道他的麵子往哪擱。
路子陽想到要是被沈明赫知道不得嘲笑死他,路子陽覺得一定不能妥協!!!
……
……
見路子陽沒反應,女鬼剛要飄到路子陽麵前。
路子陽立馬跪下磕頭,邊磕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彆殺我嗚嗚嗚嗚,要殺就先殺我師兄!他皮糙肉厚還抗揍。”
女鬼:“………………”
路子陽不管了,什麼狗屁尊嚴!能活著就行。
……
……
沈明赫:“………………”
遠處的沈明赫聽著路子陽這麼說,臉色陰沉。
忽熱身後傳來一聲女聲:“還真的是能屈能伸。”
沈明赫回首,就見到一位身穿天玄宗門派院服的女子,水藍色的內門服,但是沈明赫很清楚記得內門的所有弟子,他敢肯定沒見過眼前這位。
沈明赫眼神冷漠,緩緩吐出兩個字:“內門?”
內門弟子本身也就不多,況且這女子身穿的是內門劍修弟子的院服。沈明赫剛升為首席弟子,同是內門沒理由不記得眼前這位。
這女子也看清了沈明赫的院服,兩人沉默……
“喲,你那裡偷來的衣服。還敢偷首席弟子的。”女子語氣調侃。
是了,沈明赫不僅是內門弟子的大師兄也破格晉升為首席弟子。知道的人太少,還未傳出。路子陽這個土鱉竟然完全沒認出來。
沈明赫冷漠回:“不是偷的。”
“可我從未見過你哎,不應該呢,我們是同門,你是哪個長老門下的?”
“榮卿。”沈明赫言簡意賅道。
也不管這女子是誰,沈明赫離開,一劍朝那女鬼劈去。
白光一閃,劍刃破空。
路子陽見到沈明赫眼神一亮,笑著說道:“我師兄來救我了!女鬼受死吧!”
女鬼見沈明赫回來,就飛快溜走,感情就逮著路子陽一個薅。
路子陽還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鬼。沒想到這女鬼竟然害怕沈明赫!
路子陽徹底無語。
***
話說這餘四娘是二十年前的大齡未婚配女子,因身世還算不錯,也就有自由身,可是很不巧餘四娘家道中落。後要被迫嫁給一位年過六十的商賈。
餘四娘立即不乾,連夜書寫文章為身為女子的自己不平。沒成想根本無用,餘四娘隻好在新婚前夜跳井自戕。後文章傳到一些女子手裡,內容已然變樣!
牛頭不對馬嘴。
簡而言之,文章的內容寫的是對男子要求女子生子有一定的控訴,這些生出丫頭的女子心中受到蠱惑。紛紛跳井這二十年來接連死去的女子不斷。
幾乎都是沒生出男孩的女子,被夫君就動輒打罵,要麼就是要將其送人。
又因。
早年亂葬崗附近是一處府邸,因詭異頻發。後滿門一夜之間全都死光,此地也就成為亂葬崗。
民間謠言四起,又有假道士橫行。
欺詐百姓銀兩,弄虛作假哄騙百姓。導致一係列詭異事件,都扣給餘四娘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