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祖宅,林霖和黃小雨九點半才姍姍來遲。花園的石亭裡,一個男人正在盤玩著一張紙,就像塞弗林迷戀著旺達的皮鞭。那是一張麵值一百萬的英鎊。
“那就是白靖?也不知道有沒有蘇晨那麼帥。”林霖輕聲對黃小雨說道,目光穿過石亭的雕花欄杆,好奇地打量著那個男人。
在來的路上,林霖的舅舅告訴她,他同學的兒子白靖,剛從愛丁堡回來。跟她年齡差不多,已經在蘇格蘭銀行工作了一年。這次回來入職家裡的公司。順便安排兩人見一麵。
就在這時,男人抬起頭,目光與林霖交彙。他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林霖心中一顫,仿佛看到了造物主的戲劇。這白靖居然跟蘇晨長得一模一樣,卻又比蘇晨多了一股貴氣。也許是家庭原因,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客氣中夾雜著虛偽,不似蘇晨那般真誠。
隨後,白靖放下手中的英鎊,站起身,向林霖和黃小雨走來。他的步伐沉穩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計算之中。林霖心跳加速,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林霖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白靖的聲音溫柔而富有磁性,林霖下意識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你好,白先生。”
二人的會麵,與其說是相親,反而更像是在商榷一樁商業方案。林霖觀察著白靖那似乎練習過無數遍的完美微笑,心中沒來由的得生出幾分戒備。她輕輕收回手,退了一小步,保持著禮貌而適當的距離。
“林小姐是日本慶應大學的?學的是貿易?”
雖然隻是順便來的,但白靖顯然做了縝密的準備,他並不打算空手而回。對於白家而言,一個拿得出手的繼承人配偶要比他的愛人重要的多。在白父看來,這個人正是林家的獨女林霖。
幸運的是,白靖對林霖並非沒有感覺。他相信林霖也是如此。
“白靖先生,說實話你長得是我的菜,所以本姑娘決定把你列入考察名單。”林霖不想浪費時間虛與委蛇,反正她以後的男人八成由不得她。至少這個男人,長了一副讓她有□□的臉。日後,倒是可以把他當做蘇晨。
“榮幸之至。為了表示我的感謝,這件禮物請林小姐一定要收下。”白靖鄭重的拿出一個雕刻精美的黃銅禮盒。禮盒敞開著,其中躺著一張麵值百萬的英鎊。與白靖的那張彆無二致。
“白靖先生出手不凡,第一次見麵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林霖曾在一本書上見過這張英鎊的樣子,當然不是馬克吐溫的那本。她記得這是蘇格蘭銀行被授權發行的一種用作準備金的巨額鈔票。沒有在市場上流通過。白靖應該是回國時作為紀念品帶回來的。
不過她倒是覺得,這禮物倒是比腕表豪車之類有意思得多。所以她並未推辭。
“林小姐喜歡就好。改日家慈會親自登門拜訪,希望林小姐有空。”
一次短暫而有力的相親意料之中的結束了,如果沒有意外,二人的下一次見麵將是訂婚宴。
“要我說,你就彆想著蘇晨了,白靖更適合你。”剛才的氣氛太嚴肅,黃小雨都快憋死了,直到現在她才找到機會說話。
“我說,從那天開始我就覺得你不對勁。該不會是你喜歡蘇晨吧。放心吧,如果你喜歡他,就去追好了。我是不會跟你搶的,大不了私下裡交流交流。”
不要懷疑女生閨房話的尺度,她們真說得出來。
“不是,那蘇晨他,唉,照片發你微信了,自己看吧。”黃小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乾脆讓林霖眼見為實。
“到底怎麼?”話音未落,林霖已經被手機上的照片擾亂了心緒。她看到了自己一直不願相信的一幕。
“蘇晨居然真的是gay!我的flipped是一個同性戀!”
這張照片,正是那天夜裡蘇晨與戴維的吻。那日,作為資深腐女的黃小雨就在隔壁的卡座,鬼使神差的拿出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不行,我要立刻把蘇晨從我的腦子裡清理出去。對了,白靖,我要跟白靖結婚。我要退出教會!”此時此刻,林霖隻想徹底與蘇晨劃清界限。她要把自己的精神世界打掃乾淨,而白靖就是那把掃帚。情急之下,她甚至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白靖長得跟蘇晨幾乎一模一樣。
對於林霖現在的狀態,唯一能理解的恐怕就隻有黃小雨了。高中時,她們一起在蓉城上學。林霖曾經親眼目睹她的同桌,一個非常優秀的女生,因為男朋友被發現是gay,而精神失常。
雖然林霖轉學來到了滬市,但這件事卻一直留在她的心裡。也成了她內心深處最不能觸碰的那一條線。
“可是霖哥,白靖和蘇晨的模樣?”林霖因為情緒激動,一時忽略了這個問題,可黃小雨卻不能不為好閨蜜的家庭幸福著想。即使聚少離多,可結婚照總是要拍的。天天看著一個自己膈應的人,黃小雨都擔心林霖會乳腺增生。
“不管怎麼說,蘇晨長得還是不錯的。所以我決定,隻要白靖能幫我把蘇晨趕出滬市,我就親自給他生一個孩子,繼承這優秀的相貌。”
“要把蘇晨趕出滬市?這是不是不太好?”
黃小雨有些遲疑,畢竟蘇晨又沒有騙林霖做同妻,這樣做未免有些過分。
“有什麼不好,他要是連金錢的一點小任性都抵抗不了,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滬市?早點回鄉下去算了。”
林霖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黃小雨知道,她是認真的,誰也阻止不了。所以,她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為蘇晨感覺到悲哀。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為蘇晨悲哀還是在為自己悲哀。畢竟,她也隻是一個中產家庭的女兒。在金錢的小任性麵前,蘇晨的潰敗是可預見的,那麼她呢?在林霖心中,她這個閨蜜又算什麼呢?又比蘇晨重幾分呢?
然而,蘇晨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他正在整理自己明天要用的主日講章。雖然昨天就交到上麵去了。
“蘇哥,你真的要在教會講這個嗎?萬一有人接受不了怎麼辦?”
戴維雖然不信上帝,但在他的記憶裡,蘇晨要講的道理就算在英國也隻有少部分人能接受,何況是在深受多子多福傳統影響的東方。
“戴維,我要告訴你一句話,凡是正確的道理,絕不可以因為有人不接受而不去講。”
“可是我擔心”戴維還想說什麼,卻被蘇晨堵住了。
“不要擔心,天上的父和父所賜予的你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