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明歌沒有僵在原地,她運起全身靈氣,拚命朝遠處瞬移才堪堪躲過這一擊。
狄博沒有得逞,但是他卻沒有半分生氣,在他眼中,明歌早就是他手下的亡靈,她的死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他也並不在乎早晚,他要的是她收緊折磨。
明歌的心臟在狂跳,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麵前,她的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狄博得實力目測已經超過了靈通,達到了入魂境界。
靈通境界一個階級就相差甚多,更何況是完全不同境界得入魂,明歌現在的實力誇大來說也隻有靈通四階,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狄博沒有給明歌喘息的時間,下一秒他的手中就出現了無數符籙,上麵畫著詭異的符文,是明歌從未見過的。
“在這裡的十幾年,我不知道畫了多少符籙,還好現在這些都派上用場了!”狄博邊說邊陰惻惻地將手中的符籙點燃,他手上的符籙瞬間化成一個個火球,狄博將火球投向明歌,“跑快點,可千萬彆被扔中了。”
明歌聽不見狄博的話,她的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熾熱的火球就這樣朝著明歌飛來,火球的速度太快,數量太多,明歌來不及躲避,隻能生生抗下。
在最後的關頭,她使出凝水訣將火球的火焰熄滅,才讓自己不至於死在火燒之中,可即使這樣,明歌也被無數的火球打倒在了地上。
明歌的手上是被火焰炙烤留下的焦痕,她聞到了烤肉一般的氣味,是她的手上散發出來的,明歌被巨大的衝擊力傷到了內臟,她的嘴角緩緩流出血液。
怎麼辦?明歌第一次感到了絕望,狄博的殺意是如此明顯,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看見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四個人,不行,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裡!
明歌下定決心,即使她要死,也要讓他們活下去,狄博本就是衝她而來的,他們是無辜的。
“等等!”明歌大喊一聲,“你要殺我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狄博停下了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一般,“我想殺你便殺你,你有何資格與我談條件?”
“但你若是殺了他們,長河學院一定會追查到底。”明哥冷靜地說服他,“長河學院並不輸洞真學院,惹上他們你不會好過的。”
看見狄博的臉色有所動容,明歌又加了一把火,“他們當中有人身份不菲,你若是殺了他們,不僅長河學院,連大宛也會有人找你麻煩。”
狄博的神色遊離不定,但是明歌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了。
“罷了,本來老夫就隻想殺你一人,放了他們也算老夫行善了。”狄博一揮手,地上躺著的四個人都轉移到了結界之外。
明歌鬆了一口氣,她看向狄博,眼神逐漸堅定,接下來就是她一個人的戰場了,即使希望渺茫,她也會爭取一線生機。
“閒雜人等離開了,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事了。”狄博看著明歌,冷笑一聲,“本以為那個人的女兒會是什麼天縱奇才,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既然這樣,也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
明歌想在他的話語之間找到機會偷襲他,所以她將手鏈化作長劍,但不過是以卵擊石,被狄博隨手一擋,她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既然你這麼想不開,那我就早點成全你好了。”
隨著狄博的話音落下,明歌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帶到了他的手上,狄博緊緊掐著明歌的脖頸,明歌的臉色因為窒息滿臉通紅,大腦的供血不足讓明歌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了的。”狄博看著眼前那張肖似故人的臉,他心中的恨意尤勝,如果不是那個人,他最喜愛的學生怎麼會走上那條路,落得那個下場。
明歌的身體從強烈的掙紮到漸漸失去力氣,她像一條瀕死的魚被漁夫抓在手上。
“我本想讓你爹體會一下被活活燒死的感受,但你闖了進來,那就彆怪我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村中心那根木柱又出現了,它的周圍同樣堆著無數的柴火,狄博斷了明歌的經脈,將她扔了進去,捆仙索如蛇一般滑過她的身體,將她牢牢地束縛在木柱上。
“當年燒死他的火是世間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妖火,為了這份妖火我尋遍天下,終於得了一簇,如今也不算浪費。”狄博的臉上是冷漠的狠毒,“你就好好感受一下吧!”
狄博將妖火投入柴火之中,霎那間,熊熊火焰燃起,明歌陷入火海之中。
天上黑壓壓的雲層蔽日,萬籟俱寂,方圓百裡內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再無他人,這火焰,是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明歌失去了所有力氣,她的眼皮是那麼沉重,讓她連睜眼都做不到,在微弱的光線中,明歌看見了搖晃得如妖孽的火焰,透過這火焰,她看見了負手站立的狄博。
都說人死前最後消失的是聽覺,這也許就是明歌能聽清狄博說話的原因,劈啪炸響的柴火讓狄博得話更加清晰了。
“既然你要死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狄博眼中的恨意像是終於宣泄了,“我本來想抓的,不過是你的父親李連胤罷了。”
明歌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些懵,她的父親從來不叫這個名字啊。
大概是明歌臉上的神情太過明顯,狄博大發慈悲地解釋了一句,“他假死流亡自然會換一個名字。”
“你的父親是燕赤曾經的太子,萬人敬仰的明昭王。”說到這裡狄博冷笑一聲,“我們陛下還真是偏愛這位太子,連這樣的封號都給他用了。”
明歌從未想到普通的父親竟然會有這樣的出身,一時間她心中百味雜陳,曾經高高在上的爹爹成為普通人,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但是我的弟子,也就是你父親的親弟弟李水承,他們二人是一母同胞,陛下對他們的態度卻截然不同,而原因不過是阿水出生時皇後因難產而死了,一個意外,竟然能讓陛下記恨一個孩子十幾年!”
“這十幾年來,阿水不斷地討父親歡心,我不忍見他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勸他放棄,可他卻始終堅持著,這樣好的孩子,那人竟不看一眼!”狄博的口氣中滿是怨恨,“如果不是他的偏心,阿水根本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阿水長大後雖然性格偏執了些,但是還是個好孩子,可是他的父親給了哥哥那樣好的稱號,而他自己卻被封離君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冊立太子後,阿水不過是受妖道蠱惑才會犯下那等錯事。”
“他不過是個孩子,心性不堅才會要弑兄,如果不是陛下他怎會如此!”狄博想起阿水來找自己的時候,他的臉上滿是驚慌,他像是犯錯的孩子在師父麵前低下頭,將一切和盤托出。
狄博自小看著李水承長大,他膝下無子,在他的眼中,李水承早就如他親生的兒子一般。
狄博自然是大罵了他一頓,但是線下當務之急是斬草除根,於是狄博召集洞真學院的所有人手換上常服圍攻了長河學院。
李水承告訴他,他們本來想要用蠱惑的妖獸殺了李連胤,他們也確實接近成功了,但就在關鍵時候長河學院的院長張懷仁出現了,救下了李承胤。
但長河學院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圍山三天後他們迫於現實離開了長河學院,而在燕赤裡,李水承跟陛下彙報兄長意外被妖獸抓走了,這個說法漏洞百出,但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陛下在七日後就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可是那時李連胤還未確定是否死了呀!陛下就為這一個可能性將阿水生生燒死在妖火之中!”狄博狠叫著,“看到你我就知道李連胤沒死,可我的阿水就這樣死了!”
“阿水去世後,我被陛下判了流放,但是我怎麼可能聽他的話,我逃了出來,在長河學院的山腳下設下陣法,唯有燕赤皇室血脈的人才能進入此地。”
狄博的眼底通紅,看起來更顛了,“那日我本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能進來,但是看見你的臉我就知道了,你這張臉和你爹還真是相像,所以我按照你們的話設下幻境,想要將你留下來,我又精心將著幻境設計成如此模樣,就是想要你知道這段舊事。”
狄博仍在喋喋不休,而明歌的耳中卻漸漸變得迷幻了起來。
就在他們二人對峙的時候,結界之外的眾人也醒了。
“快醒醒!”有人拍打著雷星竹的臉,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是身穿長河學院弟子服的同門!
“終於醒了。”那人鬆了口氣,“我們受到了你們手環破裂的訊息,找到你們時你們突然出現在此處,到底發生了何事?”
雷星竹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他環顧一周,發現除了明歌以外所有人都在,他頓時焦急起來。
“明歌!明歌不見了!”
雷星竹快速地將他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快去救她,那老伯很厲害!”
聽到他的話弟子們也緊張了起來,但是他們在此地探尋了許久,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結界的影子,更如何談破界救人。
“大師兄來了!”有人高喊。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大師兄來了,有救了!
裴起元帶著人匆匆趕到,看到眾人愁眉苦臉的神情和暈倒在地上的人,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