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動心隨,結印識人(1 / 1)

司命渡 貳拾肆在此 4096 字 4個月前

一束朦朧的燈光隨即照亮三樓的神秘客房,伴著一聲清脆悅耳的琴音奏響,掛著壹號牌子的客房門被慢慢拉開。眾人紛紛站起身,仰著脖子向上看去。

門口煙霧漸濃,客房門前掛著一層薄薄的紗簾,模糊間一個身形婀娜輕盈的女子帶著麵紗坐於古箏前,她修長纖細的柔荑正在琴弦上舞動著。

前奏剛結束,空靈的歌聲伴著悠然的琴聲便飛出了門口,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若說這琴聲仿若高山流水間的空穀幽蘭、雲壑鬆風,那這歌聲則是驅散烏雲籠罩的碧華,又似撥雲見日,令人倍感愉悅,如沐春風。兩者不斷交織融合,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歌聲和琴聲恰到好處之時,一曲畢。整個玲瓏閣鴉雀無聲,眾人還在美好的夢中久久尚未回魂。

這時,屋內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一個麵帶皎白朧紗,身穿淡紫錦繡綾羅流光裙的女子出現在三樓神秘客房的門口。她身形窈窕,肌膚白嫩清透,雖遮半麵,略施粉黛已是美豔絕俗,氣質超然。

她低首朝人群中望去,好似天女俯瞰眾生。

台下眾人剛從曲中回神,見到此情此景,皆歎為觀止、嘖嘖稱奇。

“嘶,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如此才色雙絕,不知這對朝念姐姐來說是福是禍啊。”朗琛拿起茶杯感歎道。

墨染定定地看著對麵若無其事的少年,眼光中忽然有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探究。

當朗琛沒聽到對方的回應,再度看向墨染時,發現他的身子已經背過去,朝向樓上的朝念。

朗琛用一隻手撐住頭,另一隻手的指尖有規律地敲擊著桌麵,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樓下掌聲雷動,朝念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她緩緩轉動光潔細長的脖頸,朝四周看了看,身上的配飾因細小的動作而相互撞擊發出脆生生的叮鈴聲。

待眾人安靜下來,她微啟朱唇,莞爾一笑:“今日是除夕佳節。小女朝念在此先祝諸位貴客:辭暮爾爾,煙火年年。大鵬扶搖千萬裡,諸事順遂笑春風。承蒙諸位厚愛,在百忙之中光臨鄙店,小女不勝榮幸,銘感五內。遂,盼諸位今後同玲瓏閣攜手並進,共創盛世祥和之舉。”

台下一陣歡呼,朝念麵容舒展,嘴角上揚,眼中儘是明媚:“另外,還有一個特彆的環節。”

她說著,拿過侍女遞來的琉璃方盒:“這是小女托南疆朋友培育的一隻稀有靈蝶,它會夜裡閃耀,聞香識人,十分有趣。今晚,小女將用靈蝶選出一位客人。而這位幸運的貴客在場的所有消費將被全免。”說罷,朝念輕輕打開小閘,一隻墨藍花紋的蝴蝶展翅而出。

整個玲瓏閣靜悄悄的,眾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靈蝶受到驚嚇,不飛來自己這裡。

隻見靈蝶渾體通透,身上閃著藍色妖冶的淡光。它揮舞著雙翅緩緩打著轉兒向下飛去,在空中撒下晶瑩點點的粉末,美妙極了。

不一會兒,靈蝶就穿過二樓徑直飛向一樓,它飄飄悠悠,停在了暗處的一張桌子上。

光束迅速照向這張桌子,桌上此時正坐著一個帶著白色麵具的神秘男子。

男子看到桌上停留的靈蝶,抬起自己的手背。靈蝶就地飛起,然後穩穩地落到他分明的手指骨節處。他將手抬至眼前,細細觀察了會。

靈蝶用飽滿的觸角碰了碰他的肌膚便一躍而起,迅速飛回朝念的手中。男子的目光跟隨著靈蝶離去的弧線,他起身望向朝念,無比澄淨的藍瞳裡滿是繁雜的情緒,麵具後卻隻能轉為一聲無奈的輕歎:“多謝朝念娘子的厚禮。”

“公子不必客氣。那麼,各位請繼續,小女先失陪了。”朝念說完,轉身回到壹號客房。

周遭傳來祝賀和嫉妒之聲,男子怔怔地看著朝念離去的身影,置若罔聞。

"恭喜這位公子,您請稍事歇息。東家已經囑咐了小的要仔細伺候著您。您若有什麼需要,隨時跟小的說便是。”一個伶俐的小廝從樓上跑下來,對著男子說道。

“那我可以見上你們閣主一麵嗎?”男子聽聞,抬眼問小廝。

“公子,這個,我做不了主。您得容我跟東家稟告一聲。”小廝一臉為難。

“好,我便在這兒等你。”男子拿起茶,從容地喝下。

小廝又是咚咚咚地跑上了樓。

“哎呀,這個公子看起來氣度非凡呢。等等,他竟然是藍瞳?墨染兄?”朗琛搖著扇子,看向墨染。

墨染看著樓下那個身穿黛藍長袍的高大男子:“看裝扮此人非富即貴。至於這藍瞳,我倒是從未聽說過有哪家的富人公子是這般。人是有蹊蹺,不過,你朝念姐姐心中定當有數。我們就放心看好戲吧。”他右手撐頭,玩味地看著朗琛。

朗琛手邊的扇子越搖越快,像是要著火:“還真是有點好奇呢,嗬嗬。”

談話間,回來的小廝已經恭敬地請男子上樓。

台下的眾人或是好奇張望或是唉聲怨氣,有投去羨慕的眼光,還有無奈隻能老實看表演的。

墨染觀察著台下眾人的各色神情,口中喃喃道 :“佛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嗬,你真能做到嗎?”

朗琛看到墨染嘴角動了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於是他大聲地問道:“墨染兄,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太吵啦。”

墨染突然摸摸他的頭,咧開嘴角:“我在說,朗琛,聽完這一曲你該回府了。彆再讓侯爺擔心你了,下次他若是找到這裡,你朝念姐姐可不好做呀。”

朗琛撇撇嘴:“知道啦。”說完又拿起一塊杏花糕。墨染看向他,滿眼都是暖意。

小廝將男人帶到門口,兩名侍女打開房門從裡麵退出。

白慕然站在門口心中一陣波瀾,他將微微顫抖的雙手背到後麵,略帶緊張地望向桌旁站著的紅衣美人。

他仔細打量著,發現朝念竟重新畫上精致絕美的妝容。

她光潔的額頭上佩戴著白銀流蘇,烏黑濃密的秀發被盤起,斜插上一隻金玉步搖釵,隻留兩縷青絲置於胸前。一襲丹紅的薄紗裙魅惑無比,隨意擺動的水袖蓬鬆飄然,衣料緊緊包裹之下顯得她的身軀玲瓏有致。

朝念緩步向他走來,腰間掛著的鈴鐺隨即便跟著柔和的動作發出脆響,修長均勻的美腿在軟煙羅製的長裙中若隱若現。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他隻知平日裡佳人冷豔高傲,隻愛略施粉黛,卻不曾想到盛裝的她竟美得如此攝人心魄,看上一眼便令人無法自拔。

白慕然猶豫著,剛想問出口,朝念卻搶先一步:“我本是要去舞坊教姐妹們跳舞才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衫。但方才小廝說公子想要見我一麵,我以為有什麼急事便這般行頭示人。如朝念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莫怪。”

“呃,沒有,我突然求見才是失禮,娘子見諒。”白慕然突然胸口一悶,隨之無言。

朝念示意白慕然坐下,隨手給他倒了一盞茶:“公子何事?便請說罷。”

女子身上的清幽香氣陣陣撲鼻,沁入心肺,白慕然緊盯著眼前的佳人,手中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朝念隨即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公子若無話可說,那便等下回吧。”說罷起身就要離開。

“越兮,難道你真的忘了我?”白慕然扯住她的袖子,紅了眼睛。

朝念甩開他的手,回頭猛地靠近他:“這位公子,你且細細看來。我究竟是不是你的那位相好?你如今莫不是吃醉了酒來找茬嗎?”

白慕然望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頭腦一昏,上手就把朝念的麵紗取了下來。

朝念一臉錯愕:“登徒子,你在做什麼?”氣急的她慌張地戴上麵紗,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明明就是一樣的臉,我不信你不是她!”白慕然從背後一把摟住朝念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一手禁錮住她掙紮著的雙手,歪頭就朝著她的耳後看去。一個梅花形狀的印記此時正在隱隱泛著金光。

白慕然看到那個印記,本來幾乎絕望的他突然眼前一亮。

他強忍淚水,低下身子將頭倚在朝念的肩膀,與她耳鬢廝磨。

耳邊拂過陣陣沉重的鼻息揮灑著熱氣,激得朝念直縮脖頸,竟不自覺發出一聲嬌嗔:“你要乾什麼!”

白慕然此時已抑製不住地喘息著,他壓低了聲音:“越兮,我給你的結印還在。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白慕然啊。我是你的小狐狸。”

“什麼結印?什麼小狐狸?你在說什麼!我是朝念,你看清楚了。”血色逐漸侵入她的耳根、鼻尖,直至整個臉頰。又羞又惱的她奮力掙紮,卻發現男人力氣大得竟讓她無法掙脫半分。

推搡間,麵紗已經滑落到身前。

沒有得到肯定回答的白慕然一把扯開礙事的麵具,略帶怒氣地咬上她白皙秀頎的脖頸。

朝念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從未有過的感覺順著腳尖直衝天靈,渾身酥麻的她半癱倒在白慕然的懷裡。

看著懷中的朝念,他輕柔地順著她的脖頸細細地啃嘬著,時不時用舌頭輕舔她的肌膚。

渾身燥熱的朝念眼神迷離,往下看去,與麵前充滿霧氣的藍瞳正巧對上。

瞬間清醒的她惱羞成怒,急忙要推開他。白慕然不慌不忙地將她的雙手彆到背後,頭微微一低,吻了上去。

白慕然閉上了雙眼,緊緊擁住朝念,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兒揉進身體裡。唇齒交融間投入的是白慕然多年的思念。

突然,他的嘴唇一陣吃痛,口中嘗到了一絲腥甜。

白慕然茫然地睜開雙眼,就看到麵前眼中布滿寒意和殺氣的朝念,他突然冷靜了下來,將她從懷裡放開。

朝念用手背狠狠地將嘴角的鮮血拭去,她揉著自己被抓疼的手,看著麵前眼神躲閃的男人,心中怒火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