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大會遴選賽(一)(1 / 1)

薑時薇被她這一舉動驚到了,“先坐好。”

許陵連忙收手,她本無心名劍大會,但奪得魁首可獲得一筆不小的錢,何樂而不為。

“你決定好了?”薑時薇問她。

許陵道:“萬分肯定,還請長老這段時間多多費心。”

薑時薇這邊有意,隻是許陵沒想到陸奉月在綜合劍術課業欽點的名單內也有她的名字。

趁散學後,許陵才有機會跟陸奉月解釋,陸奉月早有預感:“時薇已跟我提及,我想與你麵談。”

許陵隻能道:“弟子打算以鑄劍師的身份參賽,若陸長老不棄,弟子也願在內受長老點撥。”

陸奉月眼底掠起風波:“我聽說你測試的表現,憑你的資質,今後不論是當一名鑄劍師還是劍器師都能有所成就,但此次名劍大會麵對的已不是霧方陣的霧狼,而是其他兩宗門的精英弟子,鑄劍師要做好分內之事,與同門的三名劍器師弟子齊心協力,同舟共濟。”

“弟子明白。”許陵目光堅定。

陸奉月目光如炬:“唯一一名鑄劍師,它的存在影響整個隊伍在劍陣內的勝負,你可要想清楚。”

許陵道:“那弟子更應該以鑄劍師的身份去,因為隻有這樣,弟子才能更好發揮自己的能力,為重峽峰奪得魁首。”

“好。”陸奉月蓋上名冊,“事不宜遲,遴選賽結束那日戌時拿上你的穿雲劍,來指劍峰星隕閣。”

名劍大會的消息一放出,重峽峰弟子們無比雀躍,開始準備明日的遴選賽。

劍器師和鑄劍師的遴選賽同為三日,劍器師比鑄劍師早一日,因此在休沐前一日剛好結束。

餘淩淩沒報名遴選賽,但她就愛湊劍器師擂台比試的熱鬨,趁散學閒暇的時間拉著許陵急匆匆去指劍峰雙星台。

雙星台這三日被征用作劍器師遴選賽場地之一,場地大,能容納五百多人。

她火急火燎地跑,許陵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乾脆帶她禦劍飛行,餘淩淩在身後樂滋滋道:“還是你好,路途再遙遠,我阿兄都不肯帶我禦劍飛行,如今他也參加劍器師遴選賽,待會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兩人趕至雙星台,餘淩淩忙著尋她阿兄,周遭的廊亭木橋上都站滿人,許陵則站在雙星台外的一座小亭子下。

餘淩淩牽著她阿兄,正趕往許陵所在的亭子,她阿兄比她高太多,更確切來說比同齡的男劍器師弟子高出半個頭,這樣更顯得餘淩淩像拖著一株鬆木。

餘淩淩人未到,聲音先到:“許陵,我帶我阿兄來了。”

許陵聞聲回頭,見到興高采烈的餘淩淩,目光轉向她身後的男子,卻是一愣。

不止她一人愣住了,就連她背上的崔嵬都忍不住輕聲道:“是那個男人。”

餘淩淩牽著他的袖子走進亭子裡,給許陵介紹道:“這是我阿兄餘時序。”隨後,又給她阿兄介紹許陵:“阿兄,這是許陵,就是那個你們劍器師時不時談論的那個許陵。”

許陵又是呆了一呆,就連餘時序目光清冷地說完那句“在下餘時序”,她才回神,慢了半拍:“在下鑄劍師許陵。”

餘淩淩沒心沒肺,絲毫沒注意許陵的異常之處,忙著招呼兩人看比試。

許陵暗鬆了口氣,幸虧那日聞飲樓她沒去找餘時序興師問罪,不然今日見麵,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餘淩淩。

她湊近餘淩淩,悄聲道:“你說你阿兄也參加了遴選賽?”

餘淩淩回答:“是呀,他剛從另外一個擂台比試回來,我好不容易叫他騰出時間陪我,不然他指定又去練劍。”

剛見麵時,餘淩淩就提過他阿兄是位劍癡,如今線索全對上了,按照餘時序的性子,絕不會錯過名劍大會,就是當下不知道明紗師姐的情況。

許陵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葉明紗是否參加名劍大會遴選賽,一旦參加,很有可能和餘時序對上。

她連忙知會一旁的餘淩淩有事,她去去就來,隨後一溜煙跑了。

可惜她不知葉明紗住在哪間寢所,前前後後去了明揚台和劍器堂,一番折騰回來,在登上雙星台的雲階上碰上葉明紗。

葉明紗手持霜衣劍,似乎剛比試結束的樣子,見台階下的許陵行色匆匆,茫然道:“你這是怎麼了?如此性急。”

許陵上前,直白問道:“明紗師姐報了名劍大會遴選賽?”

葉明紗稱是,奇怪道:“你就為了此事驚慌?”

許陵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見雲階最高處站出一個清秀不羈的男子。

此人正是餘時序,他身旁已沒餘淩淩的身影,不知出於何故站在雲階上,既不走也不動。

山幕綿綿,縹緲的雲霧繚繞,整條冗長的雲階從下往上隻有許陵、葉明紗和餘時序三人。

許陵話到嘴邊未說出,隨即改口道:“也不是。”

葉明紗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垂下眼簾,對許陵柔聲道:“既不是,我還有課業,先行一步了。”

許陵揮彆道:“師姐再見。”

眼看葉明紗的身影消失在雲階之下,許陵才放心準備回雙星台,她一轉身,踏上台階,餘時序仍然站在去往雙星台的必經之路。

發尾輕飄,目光清冷,毫無波動。

不拔劍的餘時序就像個木頭人……不是像,而就是個木頭人。

但許陵一想起他在聞飲樓擂台的樣子,人不可貌相……

許陵打算安安靜靜越過餘時序,佯裝無事發生,正當越過他身側踏出第二步,許陵加快腳步,可踏出第三步時,身後卻響起餘時序平淡的聲音:“你,認識葉明紗?”

許陵止步,心悸了一下,聽見自己說:“認識。”

餘時序若有所思,沒有再問。

許陵回過頭,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閃過一個有機會打破局麵的辦法,她沉默片刻,再三猶豫,還是道:“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事,與其這樣,你不如鬥膽一次,如果明紗師姐明確拒絕你的比試邀請,還請餘師兄念及同門情誼,不要再打擾她。”說罷,許陵便去找餘淩淩會合。

而餘時序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眸忽地清醒,漸起波瀾,愈來愈烈,似一潭泛起漣漪的湖水轉變成驚濤駭浪。

接下來三日許陵都待在鍛造房,第一天報名遴選賽的鑄劍師有七百多人,第一天實際到場的卻隻餘五百人。

前一日,課業長老們詳細地跟底下的弟子們說明名劍大會的情況,除了後兩個場次是擂台比試,前一場次是劍陣比試。

曆年的名劍大會首要場次皆為大劍陣,常設立在眉豐山、重峽峰和北地,至於今年舉行在何處,需等待名劍閣傳達。

大劍陣不同於天然形成的霧方陣,在天然環境的基礎上賦予人為乾擾,陣內變幻莫測,危機難料,不單是三名劍器師入場,鑄劍師也要隨同。

對於不通劍術的鑄劍師實在嚴苛,會一招半式的鑄劍師姑且能一試,事出有因,遴選賽的人數從原先的七百多人降到五百人。

鍛造房內打鐵聲不斷,叮叮作響,五百名鑄劍師需要在兩天半內鍛造出一把鋼劍,從選材到成劍所有工序都由弟子親自操刀。

鍛造出後,論劍的念力操控程度、鋒利程度、硬度、穿透力度,由試劍人通過劈刺撩掛點絞等招式評選出優勝者。

鍛造房隻餘鍛造聲,反觀劍器師那邊如火如荼,激戰不絕。

方應屢戰屢勝,成功進入前六十四強,他退下擂台,坐在一旁休息。

王漾默不作聲遞給他一袋水囊,他沒接。

王漾見他不接,也不說話,又往他身上遞,陸纏看不下去,奪走塞到方應懷裡:“王漾說看你沒人接應,才給你水喝。”

方應這才接過。

王漾直勾勾看他喝水有一會兒,才道:“她怎麼沒來?”

不知從何時起,王漾每逢見到獨自一人的方應,都會問及許陵,方應自然心知肚明他說的是誰。

但他移開唇邊的水囊,故作不知:“你說誰?”

王漾道:“還能是誰?許大魔王唄。”

方應道:“她在忙。”

王漾一臉茫然,忙什麼?

陸纏早有預感:“她應該是去鑄劍師遴選賽了,不然這些天怎麼都不見人影。”

“你們一個個都那麼拚,讓大爺我情何以堪。”王漾連連歎氣。

陸纏一臉嫌棄:“那你當初怎麼不和我一起報名?”

王漾道:“報名以後,跟你一樣,打進前一百二十八名?”

陸纏故意打趣他:“萬一你運氣好,進了前四名呢?”

王漾道:“鬼的運氣,那是嘴上說說的嗎?進前四名的劍器師哪一個不是佼佼者。”

“哎,你不覺得遴選賽機製有些奇怪嗎?”頭一遭看遴選賽的荊雲忽道,指了指布告欄說:“名劍大會隻要三名劍器師,前四名多出一個人來,這怎麼算?”

“這就是初來乍到的劍器師弟子不懂的地方啦,讓我來給你解釋解釋,”王漾一臉得意,不賣關子,娓娓道來:“前八名劍器師一旦產生,計分的長老開始算他們之前取勝場數獲得的積分,前八名內有幾人是在中途遞補或淘汰賽上來,八人獲勝次數有區彆,積分自然有所偏差,譬如第七名排在第八名前麵,但他的積分不一定比排在第八名的人高。”

“到最後,進入前八名的弟子不會再進行擂台比試,隻按他們獲取的積分排名,常年要麼前三人並列第一,從頭到尾未輸一場,要麼第二第三並列第二,輸掉一場,我掃了前六十四名的名單,看他們獲勝場數,未輸一場者僅有十七人,今年大概也和往年一樣嘍。”

方應聽到末了,插話道:“按你的意思,若我想取得前三,便不能輸上一場?”

王漾挑起眉梢:“可以這麼說,不輸一場方能確保萬無一失,你我能推斷出來,彆人也能看破規律。還有,到時候人數超出三人未輸一場,這些人就會被安排抽簽,選定對手進行擂台比試,加以積分之法,反複如此,直到選出前三名。”

劍器師遴選賽的機製過於複雜,經過層層篩選,選拔出三名劍器師,付出太多人力和時間。

陸纏在一旁默默道:“其實重峽峰遴選賽規則要好得多,有複活賽,再給輸掉一兩場的劍器師一次複活的機會。聽聞平原門有一個內定機製,遴選賽隻選兩名劍器師,另外一個劍器師名額由諸多長老內部選定,如此一來,等同於幾百名劍器師少了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