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想邀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裡逛逛,買些穿的用的好玩的?”
“逛諾爾特嗎?好呀好呀好呀,我做夢都想逛逛!”喬迪很想這樣回應。
彆看賽諾澤就在諾爾特城郊,可喬迪在住進聖迦特之前,十七年隻去過諾爾特兩次。
一次是陛下登基遊城她擠在人群中湊熱鬨,另一次是她跟家裡另外三個孩子一起偷溜去玩。
觀禮日人太多根本擠不動,生生站了大半天,看到陛下隨著騎兵隊路過的壯觀場麵激動地嗷了幾嗓,待人散得差不多就回家了。
偷溜那次本以為比較自由,結果他們幾個一進城就迷路,一迷路就慌,一慌就害怕,一怕就什麼也關注不到隻能找路,還好最後狼狽地摸了回來。
那天是小姨唯一一次對她大發雷霆,罰她光著腳在樹林的碎石子路跑了一個多小時,跑到腳上好多地方都血肉模糊,半個月不能下地。
喬迪不明白,如果諾爾特是什麼去不得的地方,為什麼觀禮日不講?
如果是氣他們偷跑,為何隻對她一個體罰這麼狠,而把他們帶出去的“罪魁禍首”三哥哥喬川隻是挨了頓罵,硬要跟著的老五老六壓根兒沒受到波及。
再說大家都是吃過藥的“臭口水”,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不懂。
這件事後小姨嚴防死守,幾個比喬迪大的孩子也不敢再帶她出門,她就再沒進過王都,和從未去過毫無分彆。
結果現在,小姨竟然主動催促她進城乾活兒 ,還讓她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不擔心她了嗎?前後反差可以更大一點!
自從昨夜她腦中打通一些關竅後,很多以前理解不了的事,都已能隱隱約約猜出大概。
她甚至在想,這些孩子裡是不是隻有她一個是特殊的,其他人的主要功能是掩人耳目,順帶當個勞力?
更甚至她還發現賽諾澤這個地名暗藏玄機——賽過諾爾特的恩澤之地。
想到這一點再結合之前的分析,她著實嚇得不輕。
小姨啊小姨,你們是真敢呐!越想越覺得從這樣一群人中來,她這腦袋理應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行,得抓緊時間。
“我一直以為掌管整個塔蘭卡的王會忙得腳不沾地,怎麼你好像挺閒的樣子,昨天在外麵畫畫,今天又要出去玩?”
“哈哈,我比較特殊,我應該是塔蘭卡有史以來最不忙的王了。現在是暑假,我時間更多一點,每天都有空陪你。”
“暑假?陛下你平時要去學校上學的嗎?”
喬迪有些意外,她從未聽說過陛下在學校就讀。
“你再過幾個月就十九歲了,那9月開學是……大一?”
“高二。我小時候有兩年因為一些原因……相當於停學,隻能順延。其實我們從小是跟著宮廷教師學習的,我想體驗一下普通校園生活,去年搞了個假身份,讀了聖德學院。這事兒等有機會跟你細講。”
聖德學院喬迪當然知道,諾爾特最著名的貴族學校,小學到高中一貫製。以前隻收血族和民籍人族,廢奴後已向所有人開放。
“一邊是高中生一邊是國王,小說素材這就來了不是!陛下你怎麼做到的,時間不衝突嗎?”
赫默斯心想有讀心術加持,跟底下人鬥智鬥勇的絕大部分流程都可以快進,效率能不高嘛!
但這一點他暫時不想讓喬迪知道,她會慌亂的,也不會信他讀不了她的心。
“彆誤會我偷懶哈,我工作還是很勤奮的,隻是講究方式方法。”
赫默斯有些驕傲地跟喬迪顯擺。
“以前早朝每周五次,根本沒必要,翻來覆去掰扯同一件事。有時幾個不同派彆的大臣會揪住無用的細節反複爭執,聽得我頭大,一上午沒有任何進展。
“有時更神奇,我問今日可有事呈稟,沒人出聲。我說無事就散了吧,然後就真的散了。我心想以後這樣乾脆彆出現好不好!
“我覺得無聊的形式主義必須改革,就做了一套政務係統”,赫默斯指指桌邊的電腦,“有事係統提交,我會審閱批複,也省點紙,不要每次硬塞一大摞文件給我。
“你知道嗎,剛開始一些老古板堅決反對,說什麼網絡這種不上台麵的東西用於國家大事是對先祖禮儀的褻瀆,我說你們要是不會操作可以請家中小輩代勞,很簡單的。結果現在他們比我還適應,畢竟每次早朝我能瞬移他們又不能,老骨頭天天早起趕路比我可是累多了,對不對。
“係統裡的內容我先看過一遍後和卡修商議,每周2-3次,都安排在晚上。其實我也就跟人鬥鬥法比較擅長,治國大策還得看卡修,他這方麵天賦異稟,很感激他幫我分擔壓力。
“我倆確定好大致方向,再拿到早朝集中討論處理。早朝頻率改為一周兩次,足夠的,這樣大臣們也不用故意沒話找廢話講,難為自己難為我。
“如果實在有緊急事宜必須單獨談,提前約就是,我在這裡等著。最近幾天剛好沒什麼,可以自由安排。至於上學嘛,也就是每周耽誤兩次早課,不定期請請假,還好,跟校長打過招呼。”
喬迪聽得很認真。
她一直以來最崇敬、最喜歡的陛下,就這樣在她身旁,將自己的工作日常細細分享娓娓道來,簡直要幸福得昏過去——如果她完全不曉內情的話。
而現在,她隻能一邊感動,一邊暗自盤算具體什麼時間可以避開赫默斯的“監控”。
喬迪棕色的小鹿眼眸光閃爍,仿佛馬上盈出淚來:“陛下你是真的在努力,真的在讓塔蘭卡變得更好,作為人族我能毫無顧忌地出現在聖迦特就是證明。生在赫利爾特王的時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哈,又給我戴高帽。與其這樣動動嘴,倒不如……獎勵我一個擁抱?”赫默斯頓了頓又補充,“朋友間的那種。”
說完他站起身攤開雙臂,等待喬迪的回應。
完蛋完蛋完蛋,這家夥又要用美色讓我神魂顛倒喪失理智!
太狠了,看出我定力不行就瞄準這一點猛烈攻擊,這樣下去沒幾天就得繳械投降了吧!
喬迪心中暗暗叫苦,身體卻很誠實地從椅子上跳起,三兩步上前,一個大大的熊抱環住了陛下強健有力的公狗細腰。
她心中默念,夠了夠了快鬆開,再久要出事。準備後退時卻發現自己被一雙鐵臂緊緊箍住動彈不得,仿佛這鐵臂再稍加使力就能將她攔腰折斷。
原本她害怕的“出事”是指淪陷於美色,此刻卻心下一凜——糟糕,這麼快就出手了!
她強自維持鎮定,克製住略有些發顫的嗓音,抬頭小聲疑惑道:“陛下?”
赫默斯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告訴你個秘密,睡覺不是我的剛需哦。雖然心情好的時候想睡就睡了,但通宵工作也不會犯困,更不會影響狀態。所以啊……”他輕笑,“我有足夠的時間處理政事,也有足夠的時間陪你,你完全不用擔心會成為彆人眼中所謂的‘紅顏禍水’……”
“誰會擔心這種東西呀!”
喬迪伸手pia地拍了赫默斯胸口一巴掌想假作嬌嗔,腕骨卻震得生疼——這到底是具什麼身體!
她又試著向後退了退,成功了,陛下鬆手了。
她抬頭,看到赫默斯帶著一臉小奸計得逞的壞笑,得意地望著她。
赫默斯這個歲數正是喜歡賤嗖嗖逗女孩子的時候,他也不例外,但他隻想逗麵前這一個。
剛才那一抱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自控力,喬迪的味道實在太香甜了,好想好想咬一口,怎麼辦……
他向來不會把自己和“好人”這個詞聯係到一起,畢竟穩居高位者,誰手上沒有堆積成山的人命,直接的,間接的。
但他是真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自己竟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是雄性,又到了年紀,腦子裡有呃……那種廢料很正常吧,雖然他也是剛剛才察覺。之前除了母親、姐姐和弟弟,任何人近他三步之內他都有一股想把對方拍飛的衝動,男女不論。
他一直覺得對情情愛愛沒興趣很好,可原來隻是……還沒遇到那個能替他打開潘多拉之盒的人。
第一次見麵,他就絲毫不抗拒喬迪坐他身邊。今天才第二天,他竟已不滿足於簡單的擁抱,他想觸碰她,親吻她,愛|撫她,吸咬她,甚至還想,想把她……啊,不能甚至,要是喬迪知道他如此齷齪肯定會不理他的,無法接受。
有些按鈕一旦按下,便一發不可收拾。
這邊喬迪在重獲自由後迅速退了兩步,與赫默斯拉開一些距離,諂媚道:“哇塞,這也太厲害了吧,簡直是天生的國君聖體!”
她一邊誇一邊大腦飛轉,剛才那些話的弦外之音她聽懂了,破譯了,陛下是在敲打警告她,彆妄圖擺脫“監視”,他時間多得很,連深夜都可以不睡覺盯緊她,有什麼想法趁早放棄……
雖然她壓根還沒有什麼想法,但看來已經很難行動了。
呼,隻能暫停思考,待到夜深人靜頭腦清明時再做打算。
“好了,早餐也吃差不多了,喬迪小姐還沒有回答,是否願意應我的請求,赴我的約?”
赫默斯笑著向她躬身行了一個紳士禮。
“當然可以!”喬迪笑容清甜。
她能想通,隻要陛下暫時沒打算要她命,在陛下身邊就是安全的,況且她也是真的很想去諾爾特逛逛。
“我問索妮妲,啊就是我姐,借了一架馬車。雖然也可以坐汽車,但索妮妲堅持馬車是最棒的出行方式,可以邊聊天邊看景,巔一巔很舒服。我沒坐過,想帶你先試試她所謂的最好方式,你應該願意慢慢地看看街景?”
“當然了陛下!我也沒坐過,非常期待。這樣我們就有共同的第一次啦,真好。”喬迪笑意盈盈。
謔,共同的第一次,聽聽,還有比這更動人的描述嗎?!而且馬車裡就他們二人麵對麵,他可以理直氣壯地看她,一直看著她,一直看著……
“那好,咱們現在立刻去換衣服。都快中午了,抓緊出發吧!”
片刻後兩人各自換好,走出了房間。
赫默斯換了一件很淺淡的水綠色襯衫,搭配淺卡其休閒西褲和一雙小白鞋,喬迪則還是昨天那身縫縫補補的大地色係格子衫+背帶短褲。
“陛下你的便服都很好看,可怎麼都是襯衫啊?”
“我這兒常有人登門議事,還是要正式點,襯衫省事兒。正好去買衣服,你幫忙參謀下彆的風格,以防你沒幾天就把我看膩了。
“山路不便走馬,馬車在山下。我瞬移可以帶一個人,抓緊我。”
“啊?”喬迪猶疑地舉起手,不知該抓哪裡。
赫默斯看她如此迂緩,乾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隨著幾道淡紫色微茫閃過,二人於客廳內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不足兩秒,喬迪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已經到了,實在是太方便的技能。
這次赫默斯很快就放開了她,隻是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沒來得及壓下。
幾步之外突然躥出個人影,口中喊著“赫蒙”,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赫默斯身上。
“姐?!你怎麼在這兒!我隻借你的車,不需要你的人。”
赫默斯把來人環在自己脖頸上的雙臂一一摘下,拉她到一旁低聲說:“你快走你快走,我好容易約人家出門,你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