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耳聞他言說的如此嚴重,心下卻是起了另一番想法,倒不是她自覺他日會變形心,而是陸歸舟的那句不能再另嫁他人……
今生是陸歸舟,可來生呢?
橠白已是有了些道行的草木精靈,可陸歸舟是肉體凡胎啊!今生今世是成了,到了來生,陸歸舟再輪回轉世,還不算不算旁人呢?
若是如此,她再續前緣,算不算違背誓言呢?
橠白正想著,那邊廂陸歸舟已經對她的發髻動起了手。
“等一下!”橠白忙阻止著陸歸舟的動作。
“等一下?”陸歸舟當即陰沉了一張臉,隻覺著是橠白不願意,方才那不好的猜想逐一出現,他心中一凜,眼眸微眯,危險性十足的湊近了橠白的臉,沉聲問道:“為何?你還想反悔不成?”
“不是!”橠白急忙否認,察覺到了陸歸舟的怒氣正欲解釋一番,卻不曾想陸歸舟一個用力便將她壓倒在了軟榻上。
“啊……”橠白一聲驚呼,已是仰麵朝天的被陸歸舟壓在了身下,隻見陸歸舟雙手擎在她腦袋兩側,撐起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信誓旦旦的開了口:“你既然已經應承了我,這輩子都休想再嫁了旁人去!”
言罷,他抬起手,不容分說的對橠白的發髻動起了手。
橠白略略的掙紮了幾下便做了罷,瞧著陸歸舟這副霸道的模樣,心裡似吃了蜜一般。
陸歸舟將那兩枚發櫛替換上了橠白的原有的兩枚發櫛。毛茸茸的絨花簪上了頭,直襯的橠白愈發的嬌憨可愛、明豔照人。
陸歸舟望著這般模樣的橠白,恨不能看直了眼。
他再不做隱忍,狠狠地吻上了橠白的小嘴……
那張櫻桃小嘴今日裡已經被他狠狠地疼愛過了,當下還有些腫著……
“嗯……”橠白猝不及防的悶哼了一聲,而後乖順的閉起了眼眸。
許久,陸歸舟方才戀戀不舍的放過了橠白那甜軟的小嘴,垂眼望著她眼眸迷離的嬌憨容顏。
橠白粗喘了幾口氣,一抬眼,便對上了陸歸舟那直白熱烈的眼眸,瞬間害羞的垂下了眼眸。
陸歸舟的視線自橠白的臉蛋兒之上,落到了她頭上的那兩枚發櫛之上……
眼看著發櫛已經簪上了橠白的發髻,可陸歸舟的心中仍有那麼一絲的不快,因著橠白方才的遲疑……
“橠橠……”陸歸舟忽而,親昵的喚著橠白。
橠白聞聲抬眼,再次與那雙直白熱烈的眸子對視著。
陸歸舟卻是心中一顫,心下忖度著方才橠白下意識的遲疑……
雖是在自己的霸道之下,橠白乖乖的換上了自己所贈的定情信物,可她到底是遲疑了的,既然遲疑,那便是還對他存有不安,不敢堅定不移的非他不嫁……
想罷,陸歸舟似是宣誓一般,鄭重其事的對橠白說道:“橠橠,我待你之心天地可鑒,絕非是一時興起,我願意立誓與你,今生非你不娶,他日若另娶旁人,必萬箭穿心……”
不等他說完,橠白飛速的捂住了他的嘴。萬箭穿心,他可是真敢說!
陸歸舟緩緩抬手,大手覆上了橠白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動作輕柔的將其自唇邊移開,繼而道:“非是我言說不吉之語,我隻是想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橠白飛速的點了點頭:“我懂的!我信你!你莫要再說了!我怕!”
陸歸舟自是見不得橠白害怕,忙緘了口,大手握住了橠白的柔荑小手,送至唇邊淺淺的吻了一吻。
橠白的腮頰肉眼可見的紅了幾分,心下卻是不可抑製的有了幾分酸楚,今生今世他們生死相許,可來生來世呢?阿舟再入輪回,又會把她忘記了……
今生幸而她尋的及時,若是再晚上幾年,他是不是就遇到旁的姑娘成親了?
如是一想,橠白的心就酸的發疼。
她眸中的神色並未能逃得過陸歸舟的眼,他見橠白神色有變,心頭一緊,忙問道:“你還是不信我?”
橠白聞聲回過了神忙將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沒有沒有!”
陸歸舟不信,隻覺著橠白是在免了自己多慮方才如此做說,不覺歎了口氣,繼而道:“你我相識時間不長,也難免你會有顧慮,不過,來日方長,我會慢慢證明與你。”
相識時間不長……
一句話,讓橠白又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不,他們真的是隔世,而非恍若……
橠白佯裝著若無其事,甜甜的笑了笑。
見橠白展露笑靨,陸歸舟終於鬆了口氣,二人又溫存了半晌,方才各自歇息。
橠白回去了自己的房中,盥洗淨麵,就此歇下。
可雖是躺上了床,橠白卻是一絲絲的睡意也無,心中儘是今日裡的種種,越想越精神……
先是那兩個纏綿悱惻的吻……
橠白嬌羞一笑,倏然紅了腮頰,忍不住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唇畔,似是回味一般。
“嘿嘿嘿……”回味了一番,橠白忍不住憨笑著抱著被子自床上翻滾了一圈。
“好羞啊!好羞啊!”橠白翻轉了身子趴在床上,將臉埋進了軟枕裡,胡亂踢蹬著兩隻小腳丫兒,少女懷春的嬌俏模樣儘顯。
甜蜜的一幕回憶罷了,橠白的神情倏然一變,又自翻轉了身子,恢複了仰麵在床的姿勢,麵色凝重的抬手將頭上的發櫛拿了下來,放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著……
這對發櫛甚是精致,且又是黃金製的簪體,看得出陸歸舟是用了心的。
想到此處,橠白心中一片甜蜜柔軟,卻也一並生出了些許負擔……
前一世的陸歸舟是知曉她是個人參成精所化形的參娃娃,她便也無需擔憂,可今世的陸歸舟是不知曉她是個人參娃,且她又是故意隱瞞了身份的,這讓她生出了些許愧疚感的同時也在想著,她該不該瞞著陸歸舟……
隱瞞著身份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直到他魂歸天際再去尋他下一世?還是,與他坦白相告……
可是相告又能如何?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不也還是要入輪回。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除非……
給他喂些自己的血!人參精的血於凡人來說能解百毒,且能換得百毒不侵的體魄,直接脫離凡人胎骨,與自己一般無二,可是……
橠白的眸色一沉,阿舟能接受自己是個人參精嗎?會不會害怕,亦或者是厭惡?於凡人而言,都是怕極了這些精靈妖怪的,會不會直接把阿舟嚇死?
“呸呸呸!”橠白忙在心下連呸三聲,暗罵自己烏鴉嘴。
她又翻轉了身子,側身而躺,懷中抱著被子,心思繁雜,於坦白與不坦白之間反複橫跳,來回糾結,一直到天亮時分方才睡著。
陸歸舟亦是很晚才睡著,不同於橠白的甜蜜與糾結並進,他是滿心的甜蜜與滿足,雖是橠白的那一下遲疑讓他心下擔憂,但那又何妨?他有信心,橠白是他一見鐘情的姑娘,是他此生勢在必得的愛人,她尚且不安心,那他便多多付出些,讓她感知自己的真心就是了!
一時間,陸歸舟覺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使不完的牛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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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微風拂麵,帶著秋日裡獨有的涼意。
一切照舊。
書房*
橠白照舊在抄錄著案宗,神情認真且專注,心下卻總是隱隱約約似癢非癢,總想著朝陸歸舟的方向瞄上一眼,隱忍克製著有些難受。
陸歸舟就在不遠處,端坐在書案前,照常處理著公務,卻是時不時就佯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朝著橠白的方向看一眼,而後再收回視線徑自做事,如此往複。
這般如此,過了半晌。
橠白輕籲了口氣,放下了羊毫毛筆,將方才抄錄的卷宗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站起身來,將其拿去陸歸舟麵前。
二人的距離不過幾步,可就這短短幾步仍是讓二人覺著漫長不休。
須臾之後,橠白立身於陸歸舟麵前,神態自然,眉宇間卻透著一絲情意綿長,她開言道:“大人,卷宗抄錄已畢,請您查閱蓋章。”
上值的時辰,橠白依舊保持著上下級的稱謂,饒是他們現下心意互通,亦不想有僭越之舉。
“嗯。”陸歸舟佯裝著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抬手接過了橠白遞過來的卷宗,攤開到麵前看了起來。
陸歸舟麵上雲淡風輕,心早已經急不可耐,方才那幾步路他就恨不能橠白能立刻飛到他身邊。
陸歸舟看卷宗,橠白在看陸歸舟,隻見他神態專注,眉眼低垂,棱角分明的模樣,總是讓人不經意的沉醉。
橠白正肆意的瞧著陸歸舟的側顏,偷揚唇角,陸歸舟卻是清咳一聲,朗聲正色道:“有個字寫錯了。”
橠白一怔:“什麼?”
方才自己抄寫那卷宗,可是查驗過了的,怎麼會有寫錯了的字?
陸歸舟抬首側目,認真道:“確是寫錯了一個字。”
橠白一心隻想著自己哪個字寫錯了,全然沒發現陸歸舟眼中閃過的狡黠之意。她上前一步,追問道:“是哪一個字?”
陸歸舟抬手,隨意一指:“就是這個。”
橠白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修長的指端是一個否字,這等筆畫甚少的字搭眼一看便知對錯,橠白一眼看著,疑惑道:“這個字哪裡錯了嘛?”
陸歸舟暗自竊笑,仍是認真道:“你來仔細瞧瞧。”
橠白不做多想,又上前了幾步,徑直俯下身去,打算細看,怎料陸歸舟卻在此時一個出手徑直將她攔腰一抱,直接將她抱入了懷裡……
“啊……”橠白一聲驚呼,猝不及防,再回過神來之時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了陸歸舟的懷裡,屁股下正坐著人家的大腿。
橠白倏然紅了臉,羞赧道:“你……你騙我!?”
人都被陸歸舟抱進懷裡了,橠白如何還瞧不出陸歸舟的用意?瞬間氣鼓了一張桃花麵。
陸歸舟卻倒委屈了起來,抱怨道:“你這一上午,都不舍得抬眼看我一眼,真是好狠的心!”
“哪有嘛!”橠白委屈嬌嗔:“我瞧你的時候你也沒看我啊!”
一見橠白神情委屈,陸歸舟心裡一軟,悶悶道:“當真?”
橠白點點頭,心中害羞,手上推拒著陸歸舟:“快放開我!這可是在書房。”
“書房如何?”陸歸舟大言不慚:“又沒有旁人。”
言說間,隻將橠白擁的更緊,下巴磨蹭著橠白的額頭,垂眼望著她頭頂那兩枚發櫛,隻覺著心中滿滿的甜。
他俯首吻了吻橠白飽滿的額頭,打算就這般同她溫存一會子。饒是佳人就在眼前,陸歸舟依然覺著相思難耐。
羞意使然,橠白輕輕推了推陸歸舟的胸膛:“我還有案宗卷沒有抄錄呢!快放開我!”
“不放!”陸歸舟斬釘截鐵,而後言辭委屈:“我可是想了你一上午,你倒好,抱都不給抱上一會子,真是無情。”
“你……”橠白一時語塞,第一次見著陸歸舟無賴的樣子隻覺著又好氣又好笑,她又推了推他,言說道:“我就在你麵前,何來想不想的?”
“在麵前又如何?”陸歸舟直言道:“麵對著麵就不能想你了?”
“……”橠白一時無語,陸歸舟這話,當真讓她無法可接,以往的陸歸舟素來是一副溫潤如玉的謙謙模樣,怎得自打昨日開始,就變得宛若個粘人的大狼狗似的,這長此以往,自己還招架的住嗎?
橠白正想著,陸歸舟那邊已經對著她那肉嘟嘟的腮頰下起了嘴……
先是淺淺的吻,似雀啄一般,一下接著一下。
橠白那肉嘟嘟的腮頰又軟又嫩,口感堪比那杏仁豆腐,且又伴著淡淡的藥香,隻讓陸歸舟越吻越上癮,而後那吻就一路遊弋至了橠白的唇邊……
橠白起初並未介意,且陸歸舟親吻她,她亦甚是歡喜,可她沒想到陸歸舟越吻越過分,她忙偏頭躲避,嗔他道:“休要得寸進尺!”
言罷,她便意欲推開陸歸舟起身而去。
陸歸舟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環抱她的手登時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