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奇怪……”他也有點迷茫：“算了，剛好我有一點梵心樹的果子，解百毒。”他往衾問雪嘴裡塞，但是對方根本不配合，眼睛閉得死死的，人都昏迷不醒了，還犟得跟頭牛一樣，他有些生氣，把果子拋給時聞折：“你喂，他脾氣怎麼這麼固執。”

說完還氣不過，跺了兩下腳：“我救他呢救他！怎麼跟我要他命似的。”

“你輕點。”時聞折著急上前將衾問雪衣衫發絲重新整理了一番，石板上又涼又硬，時聞折覺得這地方真是委屈衾問雪了，他這樣風姿卓越的人，應該睡在紅綃暖帳裡才對，她將自己的披風給解了下來，蓋在他的身上，順便還掖了掖披風四角，看到板板正正的衾問雪頗為得意。

玲瓏回頭一看，差點沒靈魂出竅，他卡殼般凶費解道：“喂，你個小姑娘，怎麼衣不蔽體，這樣隨性。”他指了指自己：“我！我是男子！你注意一下好嗎？”最後還嘟嘟囔囔埋怨：“雖然我們妖族不講解這些，隨性散漫慣了，但是他可是對我一直耳提麵命，要對女子多包容寬待些，還要注重禮義廉恥……怎麼人族女子反而這麼…”

他又瞟了一眼，被時聞折露出來的大腿給刺激到，慌張移開視線，歎了口氣道：“怎麼這樣不講究啊！”

他仰天長歎，本想不管的，但腦海中一直響起那人氣惱的訓誡：“你不要一直盯著女子的臉看！也不要什麼話都對她們說！”

他氣不過問：“為什麼？我看小姑娘長得就是很可愛啊，我誇她兩句，她明明臉還紅了的，分明是很喜歡。”

然後他就聽到了樹葉颯颯響起的聲音，那聲音回蕩在山穀四處，像是山神的震怒，玲瓏縮了縮肩膀。

他那個時候就是個四五歲的小奶團子，長得又不高，聲音又很軟萌，一臉天真無辜抬頭望向大樹，好像很費解，但明明臉上就是死性不改。

“你還這麼小，你懂什麼！”那聲音又氣急了，覺得這小孩真難以管教，桃花穀怎麼會生出秉性這樣惡劣的妖族，他想教育他，但是生氣後，隻聽得到更響的樹葉婆娑聲，似是海浪滾滾。

“哎，你彆生氣了。”玲瓏委屈道：“你葉子都掉完了，以後可就不美了，我不跟小姑娘這樣說話就是了。”

“那你還要言談有尺，舉止有度，對人族和善一些，特彆是女子，不能隨意亂說！”

“好吧好吧。”玲瓏托腮無奈道：“全答應你行了吧…真是愛操心，我隻是長得矮，不代表我心智不成熟，你怎麼跟教育小孩似的。”

“你本來就是小孩！”

“你看你又生氣，我已經三百歲了。”

那聲音悠悠道：“那也比我小…”

“嘖。”玲瓏扶額，心想自己真是多管閒事，他解開了自己的外衫扔到時聞折身上道：“穿上吧，桃花穀雖然和煦，但晨晚寒冷刺骨，還有…”他停頓瞬間，提醒開口：“桃花穀有很多修成人形的妖族，你還是要注意一些，雖然你長得沒有大美人好看，但也算亭亭玉立，頗有姿色。”

“我可是提醒過你了，我們妖族很隨性的，你小心彆被拐了當妖壓寨夫人去…”

肩上有暖意傳來，她順手按住下落的外衫，外衫青綠，袖口和衣領處還有許多吊墜的流蘇，流蘇多是花草樹葉的自然樣式，還一些顏色豔麗的鳥羽，與十方城板正的款式有所不同，看起來像是山中精靈幻化出來的羽衣。

衣衫上還有淡淡的花香氣，時聞折覺得自己聞到了小貓曬過太陽後，身上暖洋洋的味道，她看向玲瓏圓潤的杏眼，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一隻貓妖。

“哈哈。”時聞折捏了捏手裡的外衫心情很好，她也不客氣，隨意道：“謝謝你啊，玲瓏弟弟。”

“弟弟？”玲瓏仿佛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他反手指著自己：“我？”

“嗯嗯。”時聞折說：“你還那麼小，不就是弟弟嗎？我這麼稱呼你，證明我們關係不一般。”說完她還打了個響指，彆提多嘚瑟了。

玲瓏：“……”

玲瓏木麵無表情道：“我比你大。”

“真的假的？”時聞折上下掃描了他一番，話語十分難以啟齒，隻得比劃了一下對方升高，眼睛裡全是不信。

玲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跳腳大聲嚷嚷：“時聞折你真是有病！我已經五百歲了五百歲了！都可以當你祖宗了，你簡直是大不敬！大不敬！”說完他還急促地喘息，一臉憤懣。

時聞折雙眼放光，這消息真是太勁爆了，五百歲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那長大了是什麼年紀，她好奇詢問道：“妖族到底什麼時候算成年啊？”

“……”玲瓏無語：“重點是這個嗎？”

時聞折耍賴，上前扒拉玲瓏衣袖：“好哥哥，你告訴我吧，我真的好奇。”

玲瓏盯著時聞折眼神複雜，又瞟了眼昏迷的衾問雪，透出了絲絲憐憫。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悶著嗓子道：“一千歲吧……”

“一千歲？！”時聞折又問：“那一千歲以前一直都是小孩的模樣嗎？”

玲瓏瞪了時聞折一眼，不懂她到底在興奮些什麼：“不是……每種妖不一樣，我族是一千歲才會長大，其他的不一定。”

“喔喔喔喔喔喔。”時聞折搓手，看著玲瓏兩頰的嬰兒肥，手又開始癢了。

玲瓏沒眼看：“好了，我看衾問雪暫時也沒事，你的話……”他上下打量時聞折一番，看起來實在是慘不忍睹，玲瓏搖了搖頭道：“你需要補補，等等我，我去給你打一隻大鳥回來煲湯喝。”說完便走了出去。

洞中又安靜下來，時聞折有些無聊，她伸出手撫摸著衾問雪的眼角，閉上眼睛的時候，男子身上冷冽的氣息瞬間消失了大半，反而有種靜謐的乖巧，讓人不自覺微笑出來。

腿邊傳來毛茸茸鼓搗攀爬的癢意，時聞折掀開披風一角，發現小白狗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有一瞬間的呆滯。

時聞折終於舒了口氣，小白狗的蘇醒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個莫大的慰藉。

“你醒啦。”她輕柔道，可惜小白狗像是還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一臉懵懵的，看得時聞折心軟軟。

“小狗，過來。”時聞折招手。

小白狗歪著腦袋，盯著纏綿的二人，好似在消化些什麼，等消化完了之後，它突然朝空氣大叫一聲，似是受了什麼刺激，毛發炸開，眸子裡全是驚恐。

“汪汪汪！汪！汪！”明疏快被嚇死了，老天爺！尊上啊，尊上為什麼會躺在時聞折的懷抱裡，還那麼嬌弱。

老天爺！時聞折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色膽滔天，居然敢非禮尊上。

“汪汪汪！汪！汪！”救命救命雲錦，我看了不敢看的東西，等尊上醒來，我肯定會被滅口，嗚嗚嗚嗚嗚嗚雲錦救命！！！

“小狗？”時聞折歪頭疑惑：“你在害怕嗎？”她伸出手招呼道：“到姐姐這裡來。”

明疏：“……”

明疏：“還姐姐！你妹呢！我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歲，你怎麼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