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巨蟒,下有狼妖。
求問,該如何逃脫?急急急!
黎漾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她緊緊握住劍,悄悄運轉體內的靈力。
巨蟒停在一米開外,朝她不斷嘶著紅信,樹下的狼妖在她正下方發出低沉的吼聲,三方僵持。
一滴汗從額頭沿著臉頰緩緩滑落,黎漾感覺自己仿佛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一步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突然,巨蟒三角形的頭顱高高昂起,猛地向她竄來,血盆大口帶著腥臭撲麵而來——
黎漾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迅速側身一閃,腳尖輕點樹乾揮劍欲直刺巨蟒七寸。
躍起的黎漾在半空中瞧著那腰一樣粗而長度不明的身體忽然傻眼,擦,這巨蟒的七寸在哪??
巨蟒的體型不可能按現代蛇的尺寸來衡量啊!!
這麼一耽擱,黎漾錯過了最好的攻擊機會,巨蟒靈活的身體猶如一記大錘砸中黎漾胸前,直直將她砸下樹乾。
黎漾揉了揉胸擦掉嘴角的血跡,幸好達到了金丹期,不然就這一招襲胸,她怕是斷幾根肋骨都是輕的,如今隻是震蕩好上太多了。
沒有任何的停歇,黎漾瞬間從落地點接連側身滾過,狼妖尖銳的利爪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凹痕,巨蟒又怎願放過到手的獵物,從另一側竄上來。
逆流器連忙道:「行不行啊,不行我幫你傳到個安全的地方?」
黎漾急急躍起,躲過兩隻妖獸的攻擊,在腦海中快速回,「不能傳,那些大佬肯定在看,不能被他們發現我們的特殊!」
逆流器開啟探測,幾息後指引黎漾,「往東側跑!穿過這片森林,有個沼澤地,我探了那片沼澤沒有妖獸!」
黎漾按照逆流器所說,使出吃奶的力氣邊跑邊抵擋巨蟒和狼妖,很快身上就掛了彩。
好在沼澤地並不遠,黎漾的視線裡已經出現那一大片的汙泥空地。
兩隻妖獸許是意識到黎漾的打算,愈發凶狠,甚至拚著受傷也想留下她,然而他們三的實力相差並不大,偏偏誰也無法立馬克敵製勝,隻能這麼你一下我一下的。
沼澤地的中央有塊拱起的大石,黎漾想都沒想,奮力一蹬幾個起落跳上那塊石頭,而狼妖和巨蟒竟也沒追上來,顯然它們也知道自己的體重一沾上就會陷進去。
黎漾在大石上盤坐下來,急促地喘氣,總算能歇歇了。
狼妖和巨蟒在岸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卻又不肯離去。
倏地,兩隻妖獸開始緩緩退後,嘴裡還發出低聲的嘶吼,隻是那嘶吼聽起來很沒氣勢,像是狗子被揍後討好的嗚嗚聲。
黎漾:?
逆流器:「有點不對……」
黎漾的身子晃了晃,怎麼回事,地動?
逆流器急促叫道:「快走!!」
不等黎漾躍回岸上,兩根黝黑粗壯的觸角破泥而出,其中一根以驚人的速度甩向岸邊,精準地將巨蟒和狼妖纏住,將它們拽向泥潭。
另一根劃破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朝黎漾閃電逼來,強大的氣息令黎漾身體連帶著呼吸都滯住。
「是煞鼇!居然是煞鼇!快走啊!」隻要被它的觸角纏上,以黎漾的修為是不可能逃得開的!
就在那觸角碰到黎漾衣角的瞬間,黎漾胸前的草紮人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將黎漾層層包裹住眨眼消失。
而接觸到光芒的觸角像是被雷劈到般嗖地縮回泥潭,那拱在泥麵上的巨石動了動探出碩大的尖頭,隨後又緩緩沉入泥潭。
與此同時,外麵正興致高昂和蕭硯沉單向聊天的奕臨風,發現蕭硯沉徒然抿起唇,盯著水鏡的眼底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為什麼玄境沼澤地會有煞鼇?”謝硯沉的嗓音似是能凍住人。
身著華服的禦霄宗閣主方隱連忙起身,叫人去查,其他人也發現水鏡上一角呈現的異常。
“煞鼇?那可是成年堪比化神期的妖獸,玄境的弟子修為都隻有金丹,碰上玄煞鼇那還有的活?”
奕臨風搖扇悠哉道,“玄境出現玄煞鼇,方隱,你們禦霄宗的紕漏也太大了吧。”
方隱麵色難看,將水鏡上那一角放大,回溯到一盞茶前。
隻見水鏡上出現一片沼澤地,中央露著塊灰白狀似巨石的東西,很快一個女子被兩隻妖獸追逐著出現,女子為了躲避妖獸跳上沼澤唯一能落腳的灰白上,接著出現兩根觸角分彆襲向兩方,女子在一陣光芒後消失不見,而煞鼇也沉入沼澤。
方隱鬆了口氣,“這女子身上有法寶,危急時刻被救,應是無生命危險。”
有人笑道,“從那灰白的紋路和觸角的形態上看,這隻煞鼇的修為離化神僅差一步了,那女子著實命大啊。”
鐘銘拍桌喝道,“方隱!”他從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看出是他們劍天宗的弟子,此事,他需要個交代。
奕臨風瞥了眼麵上不動聲色,手裡的酒杯卻化為齏粉的謝硯沉,心想,喲,氣得還不輕,能令謝硯沉這麼生氣,那女子很大可能就是他道侶了。
奕臨風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扇骨敲著掌心,薄唇輕啟,“人家能逃脫那是人家的本事,可跟你們沒啥關係,你們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收場,這裡可是坐著兩位劍天宗的化神大圓滿呢。”
方隱心裡叫苦,怎麼偏偏是六大宗子弟,還又是最不好惹的劍天宗,他頓了頓道,“煞鼇那我親自去處理,另外將那兩隻追她的妖獸積分記在她名下,等比賽結束,我們禦霄宗再附贈一張神元符。”
雖是對著大家所說,然而眼睛卻看向謝硯沉,沒辦法,誰讓在座的都打不過他,即便修為和他同處化神期大圓滿可劍修哪能單純用修為能衡量……
謝硯沉沒說話,取出新的酒杯給自己又滿上,鐘銘則哼了聲道,“再有下次,我們劍天宗不會善罷甘休!”
方隱斬釘截鐵言:“放心,我現在就去處理,也會加派人手注意水鏡的情況!”
方隱走後,奕臨風眉眼含笑傳音道,“我說你怎麼不對,原來遇險的姑娘就是你道侶啊,剛才那陣光是不是你搞的鬼?”
謝硯沉回了他一個嗯字,如果他沒有事先給黎漾那個附著了他神元的草紮人,她怕是……
玄境,供應處附近的河邊。
黎漾一屁股坐下,媽呀,剛才差點又祭了。
黎漾在識海中對逆流器說:「多虧你剛才傳送得及時……」
逆流器:「……不是我,是謝硯沉給你的草人。」
黎漾頭頂問號,掏出胸前衣襟裡巴掌大的草紮人。
黎漾對著沒有五官的草人,輕聲喊,“謝硯沉?謝硯沉?”
沒聲音啊,難道剛才救過他就失效了?
黎漾又喊了一聲,“真沒用啦?居然是個一次性的道具啊!”
黎漾戳了戳草人的肚子,又捏著草人的身體反過來繼續戳了戳。
忽然——
“我在……”謝硯沉的聲音從草人身上發出,似乎還夾雜著一聲無可奈何的低歎。
黎漾嚇了一跳,失手扔了草人。
謝硯沉:……
黎漾反應過來扔的是誰後,又連忙跑過去撿起,“啊,對不起,你沒摔壞吧?”
謝硯沉沉默。
黎漾囁嚅道:“剛剛是不是你救了我?那啥,謝謝哈。”
謝硯沉嗯了聲,接著道,“順著河流往下走,就能到供給站了,你先去那治傷。”
黎漾坦白:“治傷要積分,我還不配擁有。”
謝硯沉早已習慣黎漾嘴裡偶然蹦出的怪詞,道,“一會會有人來找你給你積分,你先去。”
“哦。”
黎漾單手恭敬托著“謝硯沉”走了幾步後一頓,“唔,我能用繩子把你係起來嗎?我怕一會失手又把你砸地上。”
謝硯沉:“……嗯。”
得到大佬的允許,黎漾立馬翻出一根紅色的頭發係帶,繞過草人的腋下打了個結,然後係在了腰帶上。
“好啦。”
黎漾按謝硯沉所說順流而下,走著走著,覺得氣氛愈加尷尬。
不知道草人上有謝硯沉的意識還好,如今知道了,總覺得草人就是謝硯沉。
半晌,黎漾問,“你還在嗎?”
謝硯沉答,“在。”
謝硯沉:“不用管我,若有危險我會提醒你。”
黎漾:“哦哦。”
沉默的空氣裡都是尷尬的味道,黎漾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摳腳,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時目的地出現在眼前。
黎漾走進插著“供”字旗幟的院落,還沒進屋,一個同當初迎他們進空落一樣的粉邊弟子服的修士看到她連忙上前。
“道友,在下餘占泉,是禦霄宗的弟子,我們剛通過水鏡發現先前你在沼澤遇上那觸角妖獸是煞鼇,它的實力遠超金丹,本不該出現在玄境,此番是我們的失誤,為表歉意,之前追你的兩隻妖獸的內丹積分將贈予你,待你出去,我們閣主還另有相贈。”來人拱手道。
黎漾心想這禦霄宗還挺上道,知道補償她受創的心靈,於是點點頭,表示懂了。
餘占泉引她進入屋內。
“師弟,麻煩給這位姑娘的名下計入兩百積分。”餘占泉朝長櫃後的弟子遞過禦霄宗的令牌。
守在長櫃後的弟子查明令牌後遞回,朝黎漾道,“麻煩道友將令宗的玉牌給我下。”
兩百積分成功到賬,黎漾猶豫道,“餘師兄,這裡治傷需要多少積分啊?”
“姑娘放心去治,這次所耗積分由我們禦霄宗承擔。”餘占泉對著圓臉大眼的黎漾微笑說。
黎漾頓時眼睛一亮,眸子裡熠熠生輝,看得餘占泉愣了下,他連忙反應過來,輕咳兩聲道:
“我帶姑娘到後頭去找你們劍天宗的醫師吧。”
餘占泉的語氣裡透出一絲先前沒有的親近。
謝硯沉“看”著餘占泉的背影,端起麵前的杯子淺酌,不等他放下杯子,就聽到黎漾驚喜雀躍的聲音——
“江師兄!”
謝硯沉頓了頓,薄唇漸漸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