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上x的(1 / 1)

翌日,黎漾是被門外的爭辯聲吵醒的。

第一反應,就是扭頭看床榻。

空空如也,難道昨晚是做夢?

黎漾打了個哈欠,是了,謝硯沉怎麼會夢遊,又怎麼會來自己房間還睡上她的床,如果不是夢的話,她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不然哪天晚上被謝硯沉當妖魔鬼怪殺了怎麼辦?

逆流器:……

逆流器收回到嘴邊的話,畢竟,她若跑了,給它充能的事就更加沒影……

黎漾又連著打了幾個哈欠,躺下蒙頭繼續睡,但無奈門外爭辯聲越來越大,內容還和她本人有關,隻好歎息爬起來。

嘎嘰——

“呀,黎姑娘你在屋裡啊!”何嘉嘉熟稔地招呼。

程壁大壯漢臉紅道:“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則睜眼說瞎話:“沒,我本就要起的,你們這是?”

何嘉嘉和程壁左右手各扯著紅繡球的一端,活像古代結婚的新人。

兩人也注意到尷尬的場景,同時鬆手,黎漾眼明手快地抱住那大大的紅繡球。

何嘉嘉癟嘴:“還不都是程壁,我說這麼大的紅繡球最適合掛新房門口,他偏要掛那勞什子沒人去的會客廳,我就問你,掛那給你誰看!”

程壁堅持:“會客廳門麵大,師叔和黎姑娘回來就能看到,一定要掛最大的。”

“你個榆木腦袋!”

“你才——”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黎漾邊打哈欠邊建議道:“那掛婚床上吧,反正都要上.床的。”

場麵陷入詭異的安靜。

何嘉嘉和程壁呆呆看著她。

黎漾打哈欠的嘴倏然滯住。

她在說什麼呢?!什麼上床?媽呀,她社死了……

最要命的是,當她哭喪著臉,想找地埋了自己時,發現謝硯沉就站在不遠處,清冷的雙眸正落在她身上。

算了,就地掩埋吧,不活了。

……

“黎姑娘,我算是知道小師叔為什麼喜歡你了,跟你在一起太有意思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你!”何嘉嘉禦著劍分心回頭道。

還沉浸在社死狀態的黎漾,失魂落魄,聽到這話,心裡道:姑娘你太天真了……其實一切都是浮雲……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又是怎麼到了何嘉嘉的劍上的。

“這是要去哪?”

“去織衣閣試婚服啊,你忘啦。”

“哦,想起來了。”

前兩日謝硯沉不在時,何嘉嘉來為她量過身材,但那會她急匆匆地兩人沒聊上,隻提了嘴今日會來接她試衣。

“先前我偷偷看了眼那款式,真是,真是……呃,我描繪不出來,一會你看到就知道有多美了!到啦!”

何嘉嘉禦劍降落在一處三層閣樓前。

“一會兒咱說話小聲點,織衣閣的洛閣主可凶了,是宗內‘惹不起三娘’之一。”

不用黎漾問,何嘉嘉自發解釋道,“除了她,還有膳——”

“啪!”

“都給老娘滾!留你們有什麼用!”暴怒聲從裡麵衝出。

剛走到織衣閣門口的黎漾同何嘉嘉渾身一顫,何嘉嘉立馬拉著她轉身想溜。

“來了還走什麼?!進來!”

何嘉嘉回頭給了她個扭曲的笑容,壓低聲音淒苦道,“咋就這麼倒黴遇上她生氣的時候呢!”

“還在那磨嘰什麼?!”聲音的怒氣值攀升。

“來了來了!”何嘉嘉拉著她趕緊奔進去,與出來的一群人錯開。

織衣閣內琳琅滿目,五彩繽紛。

接著黎漾就見到裡頭麵含慍色的中年女子,想來就是何嘉嘉說的洛閣主了。

“你就是黎漾?”她打量一番,評價道,“倒是個出挑的,那老頭這次算是睜了眼。”

雖然好奇,但即便借黎漾個膽子,她現在也不敢問那老頭是誰。

何嘉嘉看洛閣主麵色稍緩,鼓起勇氣說,“閣主,我們是來試婚服的。”

桌邊的婦人登時變了臉色:“還試個屁啊!一群孬種,連個婚服都守不好!已經被燒沒了!彆踏馬讓老娘挖出他是誰!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犀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虛空處。

黎漾視線落在桌上擺著的紅色衣料一角,巴掌大小,複雜的金絲紋遍布其上,然而四周卻呈焦黑色,令人頓覺可惜。

“啊!那……”何嘉嘉驚愕道。

洛閣主臉上神色不定,“重新做是肯定趕不上明日大典的,唯一的辦法……你們跟我來。”

她帶著她們繞過幾間屋子後,來到最裡側一處閨閣,從裡頭上鎖的櫃子裡抱出一個精致的玉盒。

洛閣主斂眸,掌心輕柔拂過玉盒,似乎觸碰的是自己摯愛。

“這是很久以前,我為自己縫製的,過去這麼多年卻一直沒用上……”嗓音有些低,不複剛才的淩厲氣勢,“術法封存著,雖比不上毀掉的那件華麗,可也不差。”

到此時,黎漾也明白她打算,當即開口道,“不用不用,找件紅色衣裳就可以的,這件還是留著吧。”

“彆囉嗦!再留著也隻會繼續塵封,你莫不是嫌棄?”洛閣主冷聲道。

黎漾趕緊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沒有,我隻是覺得給我穿有點可惜……”

“你穿就不可惜,彆廢話,去試試,我看看哪裡要改!”

當黎漾身披婚袍站在鏡子前,竟一時認不出裡頭的人。

鏡上有靈氣的波動,與現代鏡子的清晰度相比不遑多讓,映出她身上紅底金繡宛若天邊流霞的嫁衣。

“哇,好美啊!”何嘉嘉繞著她轉,嘴裡不斷發出驚歎。

洛雲娘眼裡一陣恍惚,仿佛回到曾經自己穿著它在鏡子前幸福期待的模樣。

“閣主,這真的——”

洛雲娘收起思緒仔細查看道,“你與我身量差不多,長度倒是沒什麼問題。”

她轉到黎漾正麵,手指微拉胸前的婚服,揶揄道,“胸前和腰下需要多放一寸,小丫頭,身材不錯啊。”

i人黎漾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客氣道,“您也是。”

黎漾:……

“撲哧”何嘉嘉沒忍住笑了出來,一時黎漾更是無地自容,幸好她們沒繼續在這問題上展開。

洛閣主記錄幾處待改之處,就讓她們先回去,“好了,去換下來吧。”

出來後,何嘉嘉湊過來鬼鬼祟祟道,“有貓膩,洛閣主居然有喜歡的人!你沒看到,她剛剛差點都哭了!我都呆了,她可是‘惹不起三娘’之一啊!”

黎漾打了個哈欠,胡亂點點頭附和,比起這個,她更想回去睡覺。

“你都不氣嗎?!你婚服可是被燒了!”說完她左右張望又低聲道,“肯定是小師叔的愛慕者做的,敢去洛閣主那明目張膽燒,嘶……勇氣可嘉。”

黎漾倒是想著謝硯沉的粉頭能燒完婚服泄泄氣,彆撒她身上,築基期小透明承受不起。

回鬆雪峰時,兩人遠遠被整座山上綿延的紅綢和大紅燈籠震撼到,冷白與豔紅的強烈反差,此時竟分外協調,有種相得益彰又耀眼的光彩。

何嘉嘉帶著她直接禦劍到鬆雪殿門前,感歎完方才的山景又感歎自己終於成了程壁外另一個登上山巔的弟子,那副因飛黃騰達而熱淚盈眶的模樣令她哭笑不得……

她走後黎漾總算回到床的懷抱,謝硯沉和程壁都不在,正合她意,不然看到他們自己會不由得想到早上尷尬的場景。

哎,其實不考慮物種差異的話,她還是想跟床結婚……

“篤篤篤”

“篤篤——”

“篤篤篤——”

黎漾翻了個身。

“篤篤——”

“黎姑娘!黎姑娘!再不起來就晚啦!”

已經第二天了嗎?黎漾迷迷糊糊地抱著枕頭去開門,然後轉頭繼續往床上爬,被何嘉嘉一把扯住往外跑。

“快彆睡了,已經晚了,一會洛閣主要發飆罵人我可頂不住!”

謝硯沉從溫泉池回來,見到的就是何嘉嘉半拖半摟著他那今日即將合籍的道侶,以怪異姿勢爬上劍晃晃悠悠而去的身影。

「嘖,不過是個築基期,老頭給你找的命定之人,根本抵抗不了你身上的魔息,還指望她能滅了我?」

「就算你每隔一段時間剝離身體內的情欲,隻要你還在誅滅妖邪,就不可能擺脫我,反而讓我更加強大!」

「你不說話,該不會是跟她在一個床上睡了一覺,真就春心萌動了吧?哈哈……那我占據身體的那天不是更快了!」

“聒噪。”

「你現在就威風吧,我看你還能撐多久,哼。」

**

“黎姑娘,快看!”

黎漾打了個哈欠,半闔的雙目微抬。

鏡子裡本就濃鬱的五官在略施粉黛後更加美得不可方物,卷翹的睫毛因為哈欠而微濕,眼角金色的花鈿閃著細碎的光,在繁複頭飾和大紅嫁衣的襯托下,整個人像是雨露後綻開的豔麗花朵,嬌媚惑人。

旁邊的洛閣主放下手中的梳子,為她蓋上一層薄薄的紅紗,滿意道,“出去吧,人已經到了。”

黎漾在何嘉嘉的攙扶下拖著長長的裙擺,走上紅毯。

修真界的道侶大典沒有凡間成婚那麼複雜,昨日聽何嘉嘉說,謝硯沉會在織衣閣門口接她,兩人沿著紅毯走到宗門正殿前祭拜天地,行夫妻之禮再滴血結印即成。

今天太早上班,生物鐘沒適應,她現在隻想儘快完成工作,回去好倒床大睡。

跨過最後一道門檻,透過薄薄的紅紗,她見到了外麵等候的人。

和謝硯沉見麵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而回回他都是如雪的白衣,孤冷出塵,但今天一襲鮮豔如血的紅衣,挽發的紅帶飄飛,少了那股子高不可攀,多了絲攝人心魄的邪魅。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時,黎漾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著腳一崴。

美色當真誤事呐,這不,差點就出洋相了。

何嘉嘉眨眨眼傳音道,“哇,我還是頭一回見把紅衣穿這麼好看的男人!哈哈,這大典過去愛慕小師叔的人怕是隻增不減啊。”

“不過,我看也有不少師兄弟沉迷於你的美色,你們也算勢均力敵了,哈哈!”

黎漾:囧。

黎漾確實不知道,在外人眼裡她是如何的驚豔。

這幾天宗內對於謝硯沉忽然出現的命定女傳得沸沸揚揚。

有說長相奇醜無比的,有說驚為天人的,還有說是妖物化形的,甚至傳出一段兩人纏綿悱惻分分合合的愛情故事,之後道侶大典的馬不停蹄,又傳出女方有孕的八卦。

有沒有孕他們沒看出來,但那薄紗下若隱若現的麵容,玲瓏巧致的身姿,就連慢步行走間輕輕伏起的裙擺,都牢牢吸引住他們的視線,再也無法移開。

一時,竟有點可惜她即將成為彆人的道侶,再一看那鬆雪峰謝硯沉的容貌……算了,人家珠聯璧合,確實沒他們什麼事。

黎漾正苦思大典的流程細節時,蓋頭下伸過來一隻男人的手掌。

手指修長,骨骼分明,露出的一截腕骨冷白如雪,力量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