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1 / 1)

驚逐妖 嘉檀 3734 字 4個月前

顯禎年間,百姓安居樂業,經濟繁華,數百年過去,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妖魔現世,殘害百姓。百姓戰戰兢兢,生怕性命不保。

有些人家境富裕,逃到更加繁華安全的地方生活。貧民百姓,便隻能祈求神靈護佑,保佑村裡平安。

中原有一座俊秀且極高的山,名青城山,山上是名聞天下的合山派道覌,靈岩鋒上大殿內。

一白發老道坐於堂前,周身仙風道骨渾然天成,滿是慈悲的眼睛中是對自己愛徒的擔憂。“相葉,你要記住,無論境遇如何,本心不可失。”

青年道:“弟子銘記,師父。”

青陽子臨窗看向下山的少年背影,“如此,或可有一線生機。”

在西邊一片連綿的百家山裡有一個王家村,王家村內最近妖氣彌漫,村裡的小孩子,一個個全都生了怪病,臉色青黑,有些原本就體弱的孩子,甚至沒了命。

路邊的野花在這寒冬臘月,竟開的一個比一個好。顏色近乎妖豔。

整個村子的人都人心惶惶不得安寧,門關緊閉,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原本因沒人而應該蕭條的路上,因為不合時宜的花,而顯得有幾分詭異。

田間小路自遠處有個人影,悠悠然然的往村子的方向走著。人影高瘦,走近了才看到頭發盤了個太極鬢,身穿墨藍色道袍,寬寬大大的顯得人身上隻有幾兩肉似的。

道士笑盈盈看著路邊的花,繼續沿著小路往村裡走去。

“篤篤篤。”道士敲響了村中一戶人家的門。

卻並沒有人回應。

道士歎息一聲,說道:“打擾了,在下青城山道士,道號相葉。近日下山修行,路過此處,看此處妖氣甚濃,特來除妖。”

一句話說完,四周都沒什麼動靜。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隙。

有個人就擠在門縫裡,即緊張又害怕的看著道士。握著門的2手不停的發抖,“你,你真的是道士?”

便見那道士正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仙道貴生、無量度人,青城山合山派青陽子座下大弟子,道號相葉。”

門內的男人聽到青城山後,頓時激動的雙眼睜大,拉開門便衝出來,一把拉住這道士的手,說道:“太好啦!道長,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我們村裡的孩子都被妖怪盯上了,現在已經沒了好幾個孩子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我給您跪下,我給您跪下!”

一個大男人說著說著竟要哭了,隨著話音就要跪下。

相葉手上用力拉住要跪下的老哥,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不用怕。我既然來了,自會除了妖再走。”

相葉轉身看著其他幾家緊閉的大門,跟老哥說:“老哥,勞煩你將我來此除妖之事,廣而告之,還得請諸位鄉親與我同心配合一二,我才好將妖怪除去。”

老哥聽了這話,頓時欣喜的臉上綻開笑容,“道長你放心!我這就去通知村裡人。你先進屋坐坐。”說著就急著要走。

走出幾步又回身看著自家媳婦說,“媳婦兒,上次咱爹給的那好茶,拿出來泡一壺。”

阿嫂也是眼中還帶著淚,聽了這話,瞪了他一眼:“還用你說,我還能藏著掖著不成。你就快去吧。”

說著便將道長迎進了屋。

屋裡放著各式的日常用具,雖然家境清貧,但目之所及全是溫馨,看的出來,在沒有妖怪打擾前這個家很幸福。

阿嫂拉開凳子,招呼他:“道長,快坐,這一路走來,一定累了。”

又將藏起的好茶拿出來,邊沏茶邊說,“道長一路走來辛苦,趕緊歇一歇,捉妖的事,還要麻煩道長,把那可恨的妖怪除了,讓我們村子重新安寧下來。”

趕緊將泡好的茶水端來,十分恭敬地給道長奉上。

而遠在山外,大明國都城內。

在最繁華的那條街上,最奢靡的京師酒樓,此時正午時分,座無虛席。

“台子上唱著的是時下最新編纂的戲,今兒可是第一次唱,帶兄弟你來開開眼,據說是某個極顯貴的人物,找的最厲害的戲曲班子,耗時不少才寫出來的。”

戲台子正對的觀眾席右邊角落裡,兩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湊在一起嘀咕。稍年輕些的那個問到:“那大哥可知道那顯貴人物是這京都中的哪一位呀?”

原本兩人就湊得極近,此時那年長的又謹慎的打量了一圈周圍,小聲說“這京城中要說除了皇家以外的顯貴,便隻有嚴家了,便是那一位小的。”

那人聽了吃了一驚,兩人對視一眼。

這兩人口中的就是任順天府治中的嚴世蕃,其父親是朝中最得皇上寵信的內閣首輔。

二樓的某個隱秘的房間內,氣度不凡的男子坐在主位上,茶幾上放著滿滿的小點心,手邊放著沏好的茶,滿室的茶香。

男子喝茶時不經意間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才看見那一身暗色的衣裳原來還繡著金線,黑紅色的外衫上繡的虎被燭光一照,活像是要撲出來咬人似的。

此人便是朝中如日中天的嚴世蕃。

嚴世蕃專注地看著戲台上的伶人,曲折蜿蜒的腔調,弱柳扶風的身段,絕美顏色的臉蛋,扮的是個絕色妖精,他卻覺得不如當年他見到的那女子的十分之一。

絕色妖精身邊那個威武強壯的男人,一見之下愛上了妖精,使了手段將那妖精困住,妖精無法逃離男人,日夜哭泣。

就在此時,從外麵進來一人,低著頭,彎著腰恭敬的走進來,悄無聲息的附在嚴世蕃耳邊。不知說了什麼,男人的眼裡本是毫無溫度透著淡淡倦意的,此時卻蕩起欣喜看向那人,“可是真的?”

那人答是,嚴世蕃等不及似的,拿帕子匆匆擦了手,便起身,“速帶我去。”說著抬腳就走,剩那人緊緊跟在後麵。

酒樓老板見他出來,吩咐下人,“快去,給大人牽馬。”下人麻溜的下樓,向後院跑去。

酒樓老板堆著笑容跟著嚴世蕃走下樓,一路送到街上,馬已經在門口備好。

嚴世蕃翻身上馬,朝南邊疾馳而去。

十幾裡之外,明山半腰之上,一處隱秘的樹叢中,坡陡坎深,蠶叢鳥道之處,幾個鹿台山的道士正圍著一棵樹,那樹的周圍,緊密的圍了一圈荊棘,雖不至於傷到那棵梨樹,但也纏的如雲般翻湧緊密。

那荊棘是保護他圍著的那棵樹的。

這群道士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

百家山內,半天過去已入夜。

王家村門戶緊閉,無一家點著燭火,詭秘寂靜,緊張的氛圍彌漫整個村落。每家每戶人都湊在一起,父母孩子抱作一團。手裡緊捏著那道士白日給的符。

白日那道士已經極儘安慰村裡的百姓,而此時月亮正掛在天上,月光照亮著地上的路,隻不過,有些地方的月光,因為雲或樹的遮擋,暫時照不到路上。

道士白日選了一戶有孩子的人家,此時正在孩子屋內。那戶人家的房頂上還插著一隻紅色的草螞蚱。是不久前孩子哭鬨著非要,父母從小販那裡一個銅板買來的。

道士身著交領斜襟黃道袍,右手持法劍劍尖指地,坐於窗邊。那劍又可稱作七星劍,鋼鐵鑄造的劍身兩麵,各有青銅製的北鬥七星圖樣,劍柄處有不知是何意思的繁雜符籙圖案。

一身正氣的貼在窗邊的牆上,若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此處有人。

孩子就昏睡在左邊的床上。

等到子時,夜色正濃,稀薄的月光落在整個村子上,西邊的山上有一團黑氣出現,妖氣濃重,衝著村子飛來。

轉瞬間便到了村內,那黑氣繞著村子裡有小孩的人家轉了一圈,家家戶戶門上窗邊都貼了他不喜歡的東西。

最後停在了一扇窗邊,上麵沒有他不喜歡的東西,他貼在窗戶邊上,尋找著窗戶的縫隙,慢慢的滲了進去。

一團黑氣在屋內聚集,凝成一團,就要飛向床邊時,牆角的相葉迅速祭出一道雷符,筆直向那團黑霧擲去,朱砂黃符紮進那團黑霧的瞬間隻見那團黑霧裡雷電閃爍,接著便是一聲刺耳的尖嘯。

原本還悠哉的飛著的黑霧,癲狂滿屋亂竄,衣櫃桌子全都破碎倒塌,渣子碎屑濺的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發了瘋似的黑霧,猛地衝向床上躺著的小孩。速度之迅猛透露著凶狠。

相葉神色鎮定,動作乾淨利落,將手伸進法衣的口袋,兩指夾住一張朱砂黃符立於胸前,雙眼裡全是威壓正氣,嘴裡念著法咒,突然雙眼一定,將手裡的符紙向著黑霧擲去。

而此時黑霧凶狠的撞上床上的結界,反彈回來,還沒緩過神來,而且雷電也才剛要歇下,符紙便又來。

輕飄飄的一片紙,卻仿佛有著破山的能量,隻是這次在距離黑霧一寸距離時,聽見一聲哢嚓,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同時符咒淩空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