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位小公子沒有測試？”長善尊聞聲而來，臉上是“你怎麼就被發現了”的表情。

我覺得我躲挺好啊，林楓委屈的想。都怪笨鳥往我這飛，讓彆人記住了。

笨鳥此時還不知道某人在心裡罵他呢，此時正悠閒地梳理羽毛。

“啊我，這，嗯……”林楓語塞。

“那小公子不妨就在此測試，”長善尊從袖子摸出一顆靈種，“我這正好還有一顆。”

林楓接過，眾人都圍著看著他，那個挑出他的男子眉毛翹老高，等著看他笑話。

不是……彆都看著我啊，林楓頭皮發涼，深吸氣，攥住靈種。

好歹我也算天選之人，彆折在第一步啊。

片刻緩緩掌開，靈種的外殼發出輕輕的一聲脆響，抽出枝葉。

過不多久，植物便停止生長，悠悠地輕搖著。

“咦，居然是寄生類？”長善尊伏首，輕觸那綠枝。

啊？我開到隱藏款了？

“如此，各位都看到了吧，”長善尊微笑，“寄生類植物十分罕見，且他的生長程度也屬中上等。在這一百五十名裡毋庸置疑，但是。”

長善尊頓了一下，道：“我清平山隻招收一百五十名，恐有人要離去了。”說罷搖搖頭。

人群中一名清瘦的男子上前，站在眾人麵前，作揖：“長善尊，鄙人便是那第一百五十位，這位公子即在我之上，鄙人自行離去。”

長善尊點點頭，離開。

“仁兄……”林楓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把人家擠下去的，早知道就再躲遠點了。

“無事，兄台，或許是我無緣吧，”那人苦笑道，“年年來，年年回，明年我便弱冠，也該另尋出路了。再會，兄台。”

說罷，微弓著背，慢慢踱去。

林楓心情複雜，轉而看向那個指出他的男子。

男子隻定定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說不上什麼情緒，見他轉頭，向他呲下嘴，跟人群去了。

“你也不必自責，這是規定。”常停安慰他，白鳥跟著叫了兩聲。

“唉，常兄，走吧。”林楓兀自走著，忽然停下，“對了，你之前是不是要說什麼來著？”

常停一愣，旋即道：“對不起，被打斷後我忘記了。”

“無事，我也經常這樣。”是不願說吧，林楓想。罷了，還是和這個世界的人保持點距離。

保持不了一點。

宿舍是三人的，依據先來後到依次排下來,所以…

“你怎麼在這？！”“你怎麼來這？！”

林楓和那滿臉抓痕的男子同時說道。

“因為你們走得慢。”常停站在門口，肩上的白鳥先飛進去，立在橫架上，滿意地敲了敲。

“我要換宿舍！”這讓林楓想起他大學時代有矛盾的室友，沒少給他使絆。

“換不了，”常停看了看剩下的床位，把橫架移到窗邊的床位了，白鳥在架上撲騰著保持平衡，“後麵的幾年你都得住這。”

林楓生無可戀地倒在床上，看看這看看那，那男子見他看過來，冷哼一聲，將屏風移過去擋在鋪前。

林楓額角突突，再看常停這邊，他正從一個小布袋裡抓出一把五穀喂給白鳥，那鳥站在他手臂上吃得好不快活。

林楓心想完了，一隻鳥，一個討厭的人，一個看起來不好相處的人，一想這幾年該有多煎熬就閉眼在心裡默默流淚了。

林楓一宿未眠。他一向這樣，換了環境就睡不著。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林楓多希望睜開眼就是他家的天花板，可惜不是。

他麻木地坐起身，呆呆地看著常停穿衣服——也不是看他穿衣服，就是望著那個方向。

“林楓？”常停疑惑地叫他。

“嗯？”林楓回過神來，笑道，“怎麼了，常兄？”

“無事，隻是片刻後就是拜師儀式，林兄再不收拾恐怕來不及。”

“哦，好。”片刻清醒過來，林楓跳起來，把衣服直往身上套。

真的很麻煩，好多層，林楓恨不得就穿個裡衣。

那男子這時從他麵前穿過，斜眼撇他，笑一下，離去。

林楓被他笑得火大，幾下把衣服套上，準備追上去。要出門了想起常停還在，好歹是要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那麼久，還是該和他打好關係。

常停此時正給他的鳥寶裝糧添水：“小白，這次我不帶你去，你在這等我回來。”

小白敲了敲木架。

然後轉過來看見林楓還沒走，換了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林兄，你怎麼還沒走？”

林楓一頭豎線，哥你剛剛跟你鳥說話不是這種語氣啊！

“常兄，”林楓擠出個笑容，“一塊走吧。”

也是一塊出來了，不過隔了十萬八千裡。

習場早已站滿人，吵鬨得很，都是少年人，修仙習武對他們有著天生的吸引力，更何況還是天下第一的清平派呢？

“哎哎，你說我會分入哪位師尊門下，我想去長善尊那。”一黃衣女子卷卷衣帶，微垂著頭。

“好姐姐，”旁邊的紅衣女子叉手，“長善尊主修靜心、治愈，你的靈力可不適合。”

“我知道的小妹，”黃衣女子頭更垂，“但是你看我，適合使槍舞劍斬殺凶獸嗎，怎麼想都不行嘛。”

紅衣女子歎氣：“也是，我能跟你換換就好了。”

林楓瞧瞧，黃衣女子氣質溫婉，我見猶憐的模樣；紅衣女子身形挺拔，英姿颯爽，若真以靈力劃分，豈不是林黛玉征戰，穆桂英診治了？

林楓正想象林黛玉衝刺的情景，人群忽然安靜，抬頭一看，四位長老信步而來。

為首的是位高大魁梧的男子，穿著長袍也蓋不住肌肉的輪廓。明明是壯漢的身子，卻長了慈祥而溫柔的臉，十分違和。

然後是長善尊，他半束著頭發，一身素衣，腰間係一枚翠玉環，插一管竹笛，新鮮得像剛砍下來似的，背著手笑盈盈地看著新弟子。

後麵的男子穿著玄衣，腰間配一柄銀劍，板著臉，蹙著眉，望向眾弟子的眼神冷淡，似乎對拜師儀式不感興趣。

最後一位少年模樣，發型潦草，穿著身暗綠的衣服，腰間掛了一排五顏六色吊墜，走起路乒乓作響，手中還抱著袋果脯往嘴裡塞著，塞完還伸手和他們打招呼。

林楓：……這位看起來不太靠譜。

四位長老走到台前，為首的長老微笑道：“歡迎各位來到我清平山，能通過測試，各位都是天賦極佳的人。今日拜師儀式，我先介紹幾位長老。”

他手揮向長善尊：“這位大家想必都認識，長善尊，主修靜心與治療。”

長善尊微笑點頭。

“這位是憫劍，主修狂蝕與劍道。”

憫劍嗯了一聲。

“到我了到我了，”潦草的長老理了理頭發，雖然感覺更潦草了，“我叫雙玉，修困製和輪回。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不用叫我師尊，誰能來我門下我定不會虧待他！”

他說著搖了搖果脯的紙袋，意味深長地笑笑。

“行了雙玉，沒個樣子。”他頓了下，接著道，“本人斷虹，修本心、戰迎。各位會根據自身靈力方向分配到對應師尊的門下，若是沒有異意，那麼拜師儀式就開始了。”

“我有異，”那名紅衣女子道，“若是自己不適合，是否能換一換。”身旁的黃衣女子連連點頭。

斷虹笑了一下，道：“姑娘，那若是你砍斷了劍也傷不到凶獸的皮毛，用光靈力也救不下一人，你待如何？”

紅衣女子沉默了。

“如此，便浪費了你的天賦，不過，”斷虹看了看眾人，“若你已巔峰造極，那麼便憑君任選了。”

眾人噤聲，斷虹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麼，拜師儀式，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