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彆日遠剛以為拜了師抱上大腿能消停一會兒，一道驚雷就劈得她外焦裡嫩。
也沒人告訴她不歸山的靈根測試這麼變態啊！
據棲風所說，不歸山的後山有一道丈寬百尺的瀑布，威力大的很。瀑布擊打在山腳的石頭上鐺鐺作響、餘音久久不能消散。
冬天就更為恐怖了，瀑布凍住後並不會停滯，而是歘歘歘歘歘往下下冰刀子。
而不歸山的靈根測試，就是讓剛入門的小學生們站在山腳被激流鑽得坑坑窪窪的石頭上接受瀑布的洗禮。
受得了，就入我不歸山門。
受不了，來世再見吧。
“你是怎麼覺得我沒問題的？”彆日遠不可置信地問棲風。
“哎呀！”棲風一巴掌拍在彆日遠肩膀上，差點給她拍飛出去，“我看妹妹身手不錯、身子骨硬朗的很，肯定沒問題的嘛～”
棲風衝彆日遠眨眨眼：“妹妹若是實在不想去，可以跟我走啊。咱不入不歸山了，我帶你回我那兒去～”
“屁。”
一旁沉默不語的柳明決冷哼一聲。
“坑了吾兩千仙幣就想走？真當吾這裡是免費旅店了？”
彆日遠眼睛一彎，笑嘻嘻道：“師尊，客人要走，你也不能強留啊是不是？不如再給我兩千仙幣，我考慮考慮怎麼樣？”
“坐地起價？”柳明決嘖嘖道，“你可真是奸商。斂不義之財，不怕遭報應？”
彆日遠笑道：“不是有句話說得好：‘良心散儘，錢財聚來’？有報應來，我破財消災呀～”
真不愧是鬼山吊喪的鬼，柳明決腹誹道，怪不得天不怕地不怕，她自己就是個大報應。
“我知道師尊舍不得我，我不走，”彆日遠湊到柳明決麵前，“師尊也不想看我被冰碴子紮個透心涼吧？不幫幫我嗎，好師尊？”
柳明決自從收了彆日遠這個學生後不知道歎了多少回氣，他這又長歎一聲對她說：“吾劍清虛，本隻聽吾的話、唯吾所用，既然你能使，明日便拿去用吧。”
彆日遠初握清虛時就覺得它跟彆的劍都不一樣、甚是喜愛，這下她更是喜不自勝，激動地握住柳明決的手，上下搖晃著。
“師尊！！！”
柳明決額頭青筋直跳：“你想殺了吾，好繼承吾的清虛嗎？”
彆日遠嘿嘿一笑，抱著清虛樂滋滋地跑到廂房睡覺去也。
這廂房平日裡沒人住，柳明決有時睡厭了正房的床，就會來這裡小憩，這下正好給彆日遠做臥室。
雖沒人住，柳明決還是捯飭的乾乾淨淨。檀木的小床，案幾上擺著幾瓶百合，窗邊掛著一串風鈴隨風搖曳、玲玲作響。
嘿嘿，這小屋巴適得很嘛！
彆日遠雙手將清虛放在案上，頗有些虔誠的味道。
“明天就拜托你了。”
彆日遠說罷蹬掉鞋子躺在床上，沉沉進入夢鄉。
夢……鄉……
鄉……
鄉！！！
“啊啊啊死腦袋快給我睡！”彆日遠抱著腦袋崩潰地對天大喊。
【怎麼了姑奶奶，地震了嗎？？？剛剛是不是魔物在叫？】
【一級警戒狀態：啟動！】
“啟動個屁！剛剛是姥子在叫！姥子睡不著！”
【……就這點事兒就把我叫出來啊？我睡了，姑奶奶有事燒紙。】
“什麼？？？出來，不許睡！”
可惜任憑彆日遠再怎麼叫喚，係統都未應一聲。
大抵是睡死了。
正當彆日遠罵罵咧咧時，門外傳來“噔噔”的敲門聲。
彆日遠推門一看，棲風正拎著兩壇酒衝她擠眉弄眼。
“妹妹睡不著？”棲風邊說邊進屋來，“正好你師尊睡了，咱倆來一點兒？這玩意兒可助眠了，試試？”
彆日遠忙把棲風迎進屋來，看她一把把酒壇拍在案上，又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碗。
她舀一碗酒，酒珠在碗沿飛濺：“妹妹，我敬你！”，語畢仰頭乾了一整碗。
彆日遠也舀一碗酒，這酒色澤有如透徹的金玉，輔以碗底青翠的竹影相伴；好似金鐘撞翡，漣漪鐺鐺。
彆日遠見此美酒，不由得心神激蕩，大呼一聲“快哉快哉”連乾三碗。
兩人在此起彼伏的“快哉快哉”之中，找到了人生知己。
酒過三巡，二人昏昏倒地，不知東方之既白。
很難評，這真的很難評。
柳明決昨晚喝了藥之後就睡了，他並不知道這倆酒蒙子在廂房上演的鬨劇。
他此刻正在案前對鏡抹口脂。雖然他身體抱恙，但畢竟是自己學生的靈根測試，還是得去看看。
況且彆日遠那種小無賴，不讓他看他不放心，誰知道她又會扯出什麼幺蛾子來？
那種無賴對他耍耍也就罷了，要是對著一乾師尊仙君也那麼瘋……嗬嗬，柳明決嘴角抽動一下，他的老臉往哪擱？
柳明決對鏡看了看，確定不顯病態後，搖著輪椅出了門。
沒辦法，誰讓他身體還虛著，不能費力勞神呢？
此時已是辰時，若是搖得快些，還能趕上靈根測試。想到這柳明決加快了速度，往後山衝去。
可誰知他剛搖到院裡，就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
“師尊師尊，冷月仙君真的就在這裡嗎？”
“師尊師尊，你真的是冷月仙君的學生嗎？他跟直播裡長得一樣俊嗎？”
“彆拉我啊師尊，我馬上就從牆上爬過去了啊啊啊！！！”
“冷月仙君絕世小芙蕖☆不歸山嬌嫩雪蓮花☆不歸山第一小嬌夫☆閃亮～啊啊啊師尊不要拿走我的手幅啊！！”
“隻有我是流雲落拓生的粉絲嗎？大大你在裡麵嗎？你一定要寫文啊，我等著買你的文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柳明決第一先罵彆日遠，第二連忙把輪椅往回搖，搖得四個輪子呼呼生風。
仙君雖快，可惜晚矣。
一道微風吹過，院門開了。迎頭走進一個胖墩墩的女子，她衝那些嘰嘰喳喳的學生揮著大手：“都回去，再不回去的罰你們一人做二十套理論試卷！”
先前還熱熱鬨鬨的學生一聽做試卷立馬一哄而散，他們的師尊感激地看著女子，拎著各自的叛逆少年回去了。
“冷月仙君，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那女子憨厚地笑著。
“王喜……？”
“唉，是俺。俺今天和掌門來監靈根測試，你徒弟呢？”
王喜說完，指指旁邊一個拄著拐的老太太示意柳明決。
柳明決一聽忙搖著輪椅迎上去：“掌門。”
掌門本名雲拭風，柳明決生前她就是不歸山掌門，萬年來一直沒人能撼動她的掌門之位。
說也奇怪，沒人知道雲拭風究竟活了多少年。她似乎一直都是這幅老太太模樣，不曾年輕，也不曾再衰老半分。
雲拭風走上前去，一手拄拐，一手推著柳明決的輪椅往裡走：“小柳，你新收的學生呢？”
“後山。”
“後山？”王喜叫了一聲，“跑後山乾哈？”
“靈根測試。”
“哎呀！現在誰還用冰碴子測試啊，俺們與時俱進，現在都用靈石了！”
柳明決聽罷立馬掉頭，準備去後山撈人，卻被雲拭風一手抵住。
“依我看，她們此時不在後山。”
“什……”
雲拭風推著柳明決進了廂房，三人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酒味，看見彆日遠和棲風兩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柳明決此刻真希望誰能給他個痛快。
丟臉，太丟臉了。
“哎喲俺娘嘞，這是喝了多少啊。”王喜捏著鼻子說。
柳明決火速搖著輪椅到彆日遠跟前，揪著她衣領在她耳邊惡狠狠地低吼：“彆睡了小兔崽子，快醒醒！”
彆日遠此時酒還未消，正被係統的滴滴聲吵的不耐煩，迷糊中又見柳明決這張臉，哪管什麼三七二十一？
她傻笑著捧起柳明決的臉，對著他臉頰“吧唧”一口蓋了個章。
在場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噤聲了。
“嘿嘿，美酒配美人，快哉快哉！”彆日遠說完倒頭就睡，徒留柳明決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柳明決愣了一會，臉色爆紅。他渾身的毛都炸開來，大腦一片空白。
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人，這會兒倒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雲拭風咳了一聲，甩著拐杖向彆日遠走來。她拿拐杖戳戳彆日遠的臉：“孩子，醒醒，彆睡了。”
彆日遠聞聲睜開了眼睛，頭腦些許清明。
“怎麼了？”彆日遠看著坐著輪椅怒視她的柳明決和兩個她不認識的人，摸不著頭腦。
“來，姑娘，靈根測試。”王喜把一塊靈石放在彆日遠麵前，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不砸冰碴子？”彆日遠問。
“不砸哈，來，伸手。”
彆日遠鬆一口氣，剛要伸手，就聽見旁邊傳來“嗷”的一聲。
棲風捂著腦袋剛想罵，定睛一看，發現拿拐杖戳她的是雲拭風，立馬尷尬地笑道：“哈哈，怎麼是您啊……”
“一來就帶著人孩子喝個爛醉，你還真是個好師長啊？”
棲風縮著脖子嘿嘿乾笑：“我這不是，怕她睡不著嘛……”
“你的事我之後再說，來，孩子，伸手。”雲拭風收起拐杖，對彆日遠和煦地笑著說。
彆日遠吐吐舌頭，將手放在靈石上，和屋內的四人一起等待著測試結果。
金木水火土，冰風雷陰陽。
彆日遠也好奇，她究竟是屬於那一派的？
她盯著靈石，心怦怦跳著。
可左等右等，靈石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咦，不對啊，俺沒拿錯啊，咋沒反應？”王喜撓著頭，不解地說。
彆日遠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靈石突然震動起來，發出一絲微弱的光。
“唉，來了，來了！”
靈石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強，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嘣”的一聲響起。
靈石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