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日後,錦溪鎮開始每日都送了四五件瓷器過來,蘇卿眠已經挑了五件青瓷,四件白瓷,一件紅瓷,八件彩瓷,然後在店內擺布起來。
張掌櫃也跟著幫忙,但看了那件紅瓷有些疑惑:“小姐,您留青瓷白瓷我都能理解,怎麼也單獨留了紅瓷?紅瓷因顏色過於鮮紅,這裡的人都認為是不祥征兆。”
“不詳,誰說的?”蘇卿眠反問道。
“額……”張掌櫃一時語塞,“算是老一輩說的吧。”
蘇卿眠輕笑一聲:“那等我老了,我也這麼胡說。”
其實蘇卿眠也聽過這樣的傳聞,隻不過傳聞傳聞,總歸是人傳出來的新聞。有人能通過傳聞打壓一種瓷器,她也能讓這種瓷器再複興起來。
於是她又略花點銀錢買通大街小巷中的各個說書人,讓他們把紅瓷能夠興旺人與事業,以及代表希冀、熱忱等美好的寓意通通融進故事裡講,宣揚出去。
大部分人都是迷信的,一般是抵擋不住這種寓意的誘惑。當如果有人問起紅瓷能在哪買,就告訴他城中張掌櫃那家就行。
這樣都不用刻意推廣,顧客就自個聞著味上門了。
推廣渠道已有,店內的擺布也是個不小的問題。像品相好的彩瓷和青瓷按原先的意境擺布自然是沒問題的,問題的是這隻紅瓷,怎能顯得意境美。
對了,紅瓷獨獨擺一件的目的就是為了賣給達官貴人的,當然不能營造這小情調的氛圍,得營造端莊大氣的味道。
因此,蘇卿眠又給紅瓷單獨打造了紅木架子,再放台大紅的牡丹花做陪襯,果然就呈現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除此之外,她還整到一塊紅色的紗布做成帷幕,套在架子上,霧蒙蒙的,給人一種神秘感。
但光是這樣弄完自己覺得滿意還不行,還得找路人確認一下。
這不,她一把拉過還在搬瓷器的小八站在帷幕前觀看,自己則掀開帷幕進去,與那紅瓷共站一塊。
紅紗輕垂的帷賬內,一位佳人的剪影慵懶地倚靠在一側,而另一側,紅牡丹的熱烈與紅瓷器的溫潤交相輝映,四者共同構成一幅令人心醉的畫卷。
微風輕輕吹過,紅紗隨之搖曳,平靜的畫麵多了一份靈動,而寧靜的心海也蕩開一層波浪。
“好看嗎?小八?”
賬內的佳人出聲,一下子又將小八從畫卷中給拉了回來,但他不語,他不知問的是人美還是物美。
而遲遲沒等到回應的佳人也按捺不住,急急轉身,一把子掀開紅色的帷幕。
頭頂紅紗,一張明豔乾淨的麵容容就這樣明晃晃地闖進小八的眼簾內,
他的呼吸連帶著心跳也莫名止在這一瞬間。
“叫你呢,小八?”蘇卿眠挑了挑眉,“你該不會是被我迷倒了吧?”
小八平穩住心跳,片刻,淡然回應道:“一般。”
“什麼?什麼叫一般?”
蘇卿眠滿臉的不可置信地對著紅瓷繞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仍是查找不出問題來。又拖來小桃和張掌櫃來看看,他兩都稱讚完美。
聽到肯定的答案後,蘇卿眠欣喜萬分,但在心中默默地給小八打了個“審美極低”的標簽。
半柱香過後,店鋪內瓷器都已擺好,裝潢也煥然一新,一切準備就緒,就待開業。
接著,蘇卿眠大開店門,邀請了舞獅團隊熱情開場,再在周邊安排免費飲品,一下子就吸引到街上許許多多的顧客上門了。
這些來來往往的客人們,有些是湊著熱鬨的,有些是慕名已久的,有些是蹭免費的飲品的,有些是真正感興趣的。
但無論是為什麼而來的,張家瓷器店的所有員工都是真誠地招待每一位來賓,並把服務做好。因此張家瓷器店的名聲也算是在長安街打響了。
不僅如此,為回饋廣大客戶的購買,新店開業一周每日前十名購買者免費送白瓷茶具一套。
一來二去的,生意漸漸水漲船高,這幾天門檻都快要被顧客們給踏破了。
而這番門庭若市的熱鬨場景除了同類瓷器店不太看好以外,在某處街角也有一群人也同樣眼紅。
“趙哥,這張掌櫃的鋪子被這娘們開的這麼好,收不回來該如何向江家交代呀?”某個小廝一展愁容地問道。
趙刀疤沉思了一下後,隨口就往地上唾了口唾沫道:“拿不回來那咱們就搶回來!”
小廝又唯唯諾諾地回答道:“可她向我們交了保護費……”
聞言,趙刀疤直接往那小廝腦袋猛地敲了一下:“笨呐!保護費收多少,那不一直是咱們說的算嗎?我說她交的不夠那就是不夠。”
這麼一說,小廝恍然大悟,不愧是做大哥的人,連忙給趙刀疤豎起了大拇指:“哥,真聰明!”
趙刀疤不屑地嗤笑一聲:“今天等她店快關門的時候,就該咱們上去熱鬨了。”
——
“蕪~終於得閒了。”蘇卿眠深深地舒展了一下腰骨,這幾天客人瘋狂的喲,幾乎是瓷器一上架就搶空,一上架就搶空,這幾天光選貨搬貨就累的夠嗆。
再看店內幾人,各個已經累坐在地板上了,汗水濕噠噠的,想來也是該履行一下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的承諾了。
於是蘇卿眠朝店內眾人興奮地喊道:“今日散夥早,我們去下館子吧,我請客。”
“不知——”還不待店內的人回應,就被店外的一道粗獷的聲音打斷了,“趙某有沒有幸同蘇小姐一起慶祝呢?”
“?”蘇卿眠一轉頭,著實被嚇了一跳,趙刀疤又帶著他那四個小弟將這店門口給堵住了。
來者必是不善,蘇卿眠沒好氣地同他質問道:“喂,趙刀疤,我不是已經交了保護費了嗎?你和你的人又來乾什麼?”
趙刀疤賤笑一聲:“蘇小姐說這話可就見外了,這店鋪生意這麼好,趙某肯定也要來光顧光顧的。”
“對呀,光顧光顧。”他那四個小弟也同時附和道。
見狀,店內的三個人也齊刷刷地站在蘇卿眠的旁邊,為她撐腰。
“對不起,店已打烊了,下次再來把。”蘇卿眠拒絕道,反手要把大門給關上,可趙刀疤直接一手將門板給堵住。
蘇卿眠見推不動,乾脆放棄了,無奈道“趙刀疤,你想乾嘛?”
“很簡單!”趙刀疤打了個響指,小弟立馬給他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緩緩開口道“我要買下這個店鋪。”
“不—可—能!”
蘇卿眠一個字一個字很嚴肅地拒絕道,這不明擺著看人家生意好了,就眼紅明搶,搶了彆人還要不要活了。
趙刀疤:“那換一個,加保護費!”
蘇卿眠:“加多少?”
趙刀疤又舉起五根手指,一臉橫氣:“每天5兩銀子!”
“癡心妄想!”蘇卿眠罵道,見過厚顏無恥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
趙刀疤無奈地用手摩挲著自己的麵部,對旁邊的小弟喊道:“蘇小姐沒有交保護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四個小弟齊聲應道,隨後一臉壞笑地舉起棍棒要朝店內走去!
“我看誰敢!”蘇卿眠喊了一聲,四人有微微被震懾住,但有頭鐵的看還是個嬌弱的小娘子,扔下棒子伸手朝她摸過去。
誰知,下一秒,蘇卿眠就掰折了他的手指,讓他痛的哇哇叫,再往他襠部狠踢了一腿,他疼得更加直不起身了。
雖然蘇卿眠一貫秉持著不惹事的行事風格,但這些人偏偏要來惹她,她是妖,她可不是吃素的!
其他三個小弟見狀,為了給兄弟報仇,紛紛朝蘇卿眠撲了過來。
“小姐,小心!”小桃喊道,立馬衝過來站在蘇卿眠的身旁,跟她一起戰鬥,隨之而來的,還有張掌櫃和小八。
“為了今晚的晚餐,我們加加班!”蘇卿眠喊道,店內四個人一齊上去與那惡霸三人打鬥。
蘇卿眠和小桃都是妖,自然修行過武術之類的,所以輕鬆撂倒一個人類大漢是不在話下的。
而反觀張掌櫃和小八這邊,一個毫無武術根基的,一個丟失記憶的,兩個人被一個大漢追著跑。
不過張掌櫃是沒有章法的亂跑,小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很靈活,開始有意識地去躲避大漢的攻擊,接著又開始慢慢觀摩大漢的路數,再學以致用,最後竟一舉將他反給擊倒在地。
最終,四位大漢都齊刷刷地躺板板了,隻剩趙刀疤一人瞪大了雙眼,原以為對付四個弱雞,三個大漢已經足夠了,沒想到三個大漢居然連兩個女子都比不過。
他踢了踢腳下躺板板的小弟,大罵道:“一群廢物,真是沒用!”
但他自個還想著提著刀繼續戰鬥,可看到對麵四人冷冰冰的眼神後,果斷決定要養精蓄銳,馬上棄了他的小弟跑路了。
“蕪湖~我們贏啦!”看著敵人灰溜溜地逃走,蘇卿眠歡呼道。
張掌櫃和小桃也跟著歡呼,隻有小八一臉沉重,他望著他這雙手,剛剛自己就是用這雙手將一個兩百斤的大漢給擊倒的,他好像感受自己的身體裡仿佛有一個股力量,等待著被釋放。
蘇卿眠也察覺到小八的反常,問道:“你想起了什麼嗎?”
小八搖搖頭:“好像我是個很有力量的人。”
蘇卿眠尬住,他是個魔族,魔族向來嗜血,崇拜力量,他這樣說也不是不對,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覺得也是,以後搬瓷器你就把我那份也搬了吧。”
“。。。”
小八一臉無語,隨後又被他們幾人一同拉去下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