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店(1 / 1)

妖在囧途 卿嶼眠 6311 字 4個月前

食過午飯後,蘇卿眠本想帶著小桃兩人一起上街溜達一圈,順便選個店址的。可小八說他也想跟著去,說什麼生病要多出去透氣,蘇卿眠覺得也合理,便就帶著一起去了。

正午的陽光最是毒辣,在它炙烤過的每一塊大地上都散發著滾燙的熱氣。

蘇卿眠和小桃兩人沒走多久就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了,隻能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可往前一看,雖是病人之軀的小八卻依然是挺立著身板,毫不費力地走在前麵。

回頭再看看自己,蘇卿眠忍不住豔羨了起來,心裡腹誹道:年輕男人身體素質就是好!

想到這,蘇卿眠倒起了個壞心思,在後麵慢走了兩步後,便大叫一聲“啊呦”,旋即“撲通”一聲,往街邊的台階上倒了下去。

這一動靜立刻吸引了周圍兩人的側目。

“小姐!”

率先發現蘇卿眠摔倒的小桃急急忙忙地伸手過來攙扶,卻被她一把給拒絕了。

蘇卿眠努力地對她使了使眼神,小桃這才明白過來,連忙用力哭喊道:“小八公子,快過來,快看看我家小姐吧!”

聞言,還在前方站著觀望的小八才抬腿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平靜地詢問道:“小姐,怎麼了嗎?”

“小八,天好曬,我好累,你能否攙扶著我一下!”蘇卿眠嘟起嘴,擺起一副憐弱的樣子,眼睛瘋狂地衝他眨了眨。

“……”

“好的,小姐。”

小八頓了一下,神色未動半分,表麵上把手臂伸了過去,心底裡卻升起莫名的煩躁,好像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什麼玩意也配讓本座扶?

然而蘇卿眠則是一副心思得逞的模樣,笑吟吟地把手搭在他那堅實的小臂上,依靠著他的力量站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肩挨著肩,手挨著小臂緩緩漫步地在街上走著,蘇卿眠彆提有多開心了。

可小桃望著前方的場景不禁笑了一聲,其實這種場麵小桃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她家公主可以用四個字總結,那“貪財好色”四個字最好不過了。

在妖界時,公主有一個愛好,便是經常去風花雪月之地去看一些男藝妓湊樂跳舞。雖然身為公主的身份不能僭越,但她為了大飽眼福隔三差五地擲千金點那些好看的男妓整夜整夜的跳舞,這也不枉妖界大王子罵她是個隻會貪圖享樂的家夥了。

恍神間,遠方一陣急切地馬蹄聲傳來。

下一秒,一匹棕馬拖著一輛鑲嵌著金冠的馬車在街道上直晃晃地就要朝蘇卿眠身側奔來。

“小心!”

小八喊道,當即用另一隻手扶著蘇卿眠的肩膀往內轉身,把蘇卿眠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懷裡才躲過了那輛急駛而來的馬車。

“小姐!”

小桃著急地一步並成兩步朝蘇卿眠跑過來,仔細打量著自家公主有沒有受傷,“小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蘇卿眠臉色緋紅,口齒不清地回答道,她心思全然不在那輛馬車上,關注點全是小八的胸膛怎麼這麼暖和,這麼硬啊!這可比那些腰肢妖嬈的男藝伎好太多了!

可不解風情地小桃卻固執地認為蘇卿眠是被嚇著了,連忙把她從小八的懷裡扯了出來,認真安慰道:“公主莫怕,待小桃使用法術把那人追回,給你跪下道歉!”

“道個毛線歉,你在壞我好事呀,小桃……”蘇卿眠腹誹道,表麵上還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一把攬著小桃的肩膀在一旁叮囑道:“小桃啊,我們在人間要低調行事懂不懂啊?這點事能忍就忍了,還有啊,不許再壞我好事了奧!”

“啊?”小桃撓了撓頭,自己家公主什麼時候這麼不記仇了?還有剛剛自己咋壞她好事了?

還不等小桃思考過來,蘇卿眠早已走到小八的麵前,用手挽了一下頭發,學著那些端莊淑女的模樣夾著聲音道:“剛剛多謝公子相救了。”

“嗯,沒事。”小八淡淡道,往後撤了半步,拍了拍身上白淨的衣裳。說實話,他不理解這個女人,一會兒蓄意靠近,一會兒又假裝矜持,倒像隻妖精樣地在變來變去。

“那——你繼續扶人家?”

蘇卿眠羞澀地問道,繼續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示意著小八過來攙扶。

她當然不知道小八心中所想,隻覺得他雖然從醒來到現對所有事情都是一副疏離淡漠的樣子,但對自己句句有回應,句句有回應那就是不厭惡,不厭惡就是喜歡!

小八無言,忍住心中的躁動,繼續伸出手臂,讓她搭上。

搭上的蘇卿眠又極其不安分,故意崴了一下腳朝他懷裡倒去,可偏偏這次卻被小八一把給推回到正位。

蘇卿眠瞬間就不開心了,嗔怪道:“剛剛人家倒你懷中你都不舍得推開,為何這次卻要像避嫌似的把人家一把子給推開?”

“……”

小八還是克製住自己想罵她事真多的想法,語氣還算冷靜道:“剛剛心係小姐安全才貿然冒犯,如今小姐已安全,是要保持著距離的。”

“噢~”蘇卿眠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後反而不搭他手了,而是一把挽著他的胳膊,“本小姐沒讓你保持距離,你就彆保持距離!”

終於,小八如同死水一般寂靜的眼神掀起了一絲波瀾,這女人是不知羞的嗎?這大街上哪有女人如同她這般竟一門心思往男人懷裡倒的?

但小八緊握著拳頭沒過一會兒又全然鬆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平緩身上起的一些雞皮疙瘩,心裡自我安慰道: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找回自己的記憶和“家人”,先暫且忍她一時吧。

就這樣,蘇卿眠興致盎然地挽著小八,小桃慢吞吞地跟在後方,三人繼續朝前方走去,直到路過一家瓷器店時,才停住了腳步。

“哇,這個店生的真漂亮!”蘇卿眠一看到美麗的事物眼睛就會“錚”地一下亮起。

其實這個店鋪並不算什麼金碧輝煌,甚至還有些破敗,那好看在哪呢?

關鍵在於設計巧妙,商鋪外圍全是雕刻著各式各樣圖案的欖窗,當光線透過“洞口”照耀在瓷器上,像是與瓷器渡上金邊。

關鍵是透過窗台能被看見的每個瓷器旁都會擺著不一樣的花盆,花與瓷器的圖案相襯,獨顯各個瓷器獨有的韻味,讓每個走過來的人都忍不住駐足觀望。

蘇卿眠二話不說就拉著小八進了門,店家設計的如此有巧思,理當好好借鑒一下。

一踏入店內,鋪子內一個還在用雞毛撣子打掃瓷器的男人立馬迎了上來,滄桑的臉龐堆砌十足的笑容:“三位客官想看點什麼?”

蘇卿眠上下掃視了一下男人,全身都是粗麻製的衣裳,料想應該是乾雜掃的小廝,擺了擺手道:“我想見一下店掌櫃的,你幫忙叫一下吧。”

那男人乾笑兩聲,佝僂著腰回答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就是這家掌櫃的。”

“你?”蘇卿眠不可置信地望著店周圍的一圈,的確除了他沒有任何人了,但的確很難把開瓷器店的掌櫃與一個粗布襤褸的人聯係起來,“這店裡的陳列也是你做的?”

“那倒不是,這是吾妻想的,她向來有這種擺放的情趣。”這男人說著她妻子的時候滿眼都是自豪之情,“也是她這樣的巧思,也吸引了不少貴人前來相看。”

聽掌櫃這樣一說,倒顯得合情合理了許多。蘇卿眠接著問道:“那你家夫人現在所在何處,可以引見一下嗎?”

“哎!”掌櫃自顧自地歎了口氣,“孩兒生病了,她在家裡一直照顧著,恐怕沒時間。”

“那還真是可惜了。”蘇卿眠搖了搖頭,本想來取取經的,沒想到人不在,興致已少了一大半。但轉念一想,既然已來到瓷器店,先了解了解一下市場的行業趨勢吧。

於是蘇卿眠繼續在店鋪裡逛了起來,左看看右瞧瞧的,眼睛已完全沒有剛進來的鮮豔明亮了。

店內除了剛透過窗外看到的那幾隻瓷器好看,其他的略顯的普通些,而且都是一係列樣式的彩瓷,做工染色粗糙的不行,看得蘇卿眠乃是連連歎氣,又招來掌櫃問道:

“這店內為何都是一通的彩瓷,其他類型的沒有嗎?“

“這一片人都愛彩瓷,所以進的多些,其他進的少些。”掌櫃賠笑著,又指了指一對紅藍鴛鴦瓷塑擺件,“像小姐和公子,可以買一對鴛鴦擺在家裡,寓意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此話一出,小八就一記冷眼殺了過去。倒是蘇卿眠這次暫未接著這話挑逗小八,而是把目光一直停留在角落裡的一些白瓷茶具上,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痛心,實在是痛心。誰把白瓷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還讓蜘蛛結了網。

在妖族,人人都愛白瓷,釉色白淨,光澤溫潤,在五彩繽紛之中彆具一種天然之色的風韻。而妖族本生就生於自然,天然養育,對這種是帶有天性的喜歡。

沒想到凡人這麼將它作踐,真是暴殄天物!蘇卿眠再次開口問了掌櫃價錢,開口隻要了五十文銅錢,這把她可氣得不輕,又轉身指了一個做工極差的彩瓷,價錢卻比白瓷足足高四十倍!

一口老血差點要吐出來,蘇卿眠扶著胸口,默默地為那角落裡的白瓷悼念,真是一群不識貨的家夥!要是自己開店,必得把白瓷宣揚光大。

正但蘇卿眠欲把這店內白瓷買下不讓它在這受苦時,門外卻傳來一陣劇烈的踢門聲,那聲音震得架子上的瓷器們都抖了一抖。

“姓張的!給勞資麻利地滾出來!”

一道駭人的話音剛落,四五個彪型大漢就出現在蘇卿眠一等人麵前。

這五個人蘇卿眠最熟悉不過了,尤其是為首的趙誌磊,一個光頭,眼神凶神惡煞的,尤其臉上還刺啦著一條長長的刀疤,人稱趙刀疤。

趙刀疤這一眾人是街上最出名的惡霸,常年借著官府的名義向長安街上所有店鋪每月都要收取高昂的保護費,店鋪經營越好,保護費也越高。若是碰上頭鐵的不願意交錢,他們就會想出各種折磨人的法子,鬨得人家家裡雞犬不寧。

而張掌櫃看到他們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立馬跪了下來,雙手合十乞求道:“各位爺,再寬限我幾天吧,幾天賺到錢之後我就把保護費交齊!”

“tui!”趙誌磊毫不留情地朝張掌櫃臉上吐了一口唾沫,譏諷道,“幾天又幾天,你以為爺幾個是做慈善的嗎?”

“求求你了,我實在是沒錢了!家裡還有要錢治病的小娃娃!”張掌櫃在地上攀爬著,伸出乾柴的手臂扯著趙刀疤的褲腿,像隻哈巴狗樣的搖尾乞憐。

“沒錢就彆在這裡開店,趁早卷鋪蓋走人。”趙刀疤根本不領情,一腳就把他給踢開了。

“可我就沒有任何營生了,我該如何養我的妻兒?”張掌櫃忍著疼痛再次爬到趙刀疤麵前,對著他磕了好幾個響頭,“求您再寬限我幾日吧!”

“好啊,那就先拿你這些瓷器賠點錢!”趙刀疤一臉壞笑,招招手,身後的四個小弟立馬上前,對著店鋪貨架上的瓷器就開始挑挑揀揀。順眼的就順入麻袋中,遇上不順眼的瓷器就順手將它給扔了下去。

“咣當”一聲,許多瓷器連同著白瓷一起從架子上掉落下來,碎的四分五裂,蘇卿眠看著滿地白花花的瓷片都心疼死了,這些人怎麼能這麼作踐瓷器,作踐老百姓!

“等等!”蘇卿眠最終忍無可忍地出言製止了那幾位大漢,“這錢我替他出!”

“喲,這不是一開店就倒閉的蘇小姐嗎?”趙刀疤聽到了,一副油膩膩的臉上下打量著蘇卿眠,“怎麼,又想盤下一個店霍霍了?”

“不用你管,我就是錢多,你收了錢就帶著你的手下滾。”蘇卿眠兩手叉腰回懟道,剛好自己缺個鋪子,不如就將這個收了去。

“好,蘇小姐爽快!”趙刀疤心裡盤算了一下,舉了五根手指出來,“一個月保護費就是五百文錢,他已經欠了我三個月,加上利息收你五兩銀子不過分吧?”

“這店是江家老爺要的,咱……”一個小弟對著趙刀疤的耳朵悄聲提醒道。

“無妨,這小娘們開店就黃,先讓我多收些保護費也不礙事。”趙刀疤擺了擺手,接著對蘇卿眠嘲諷道,“蘇小姐,怎麼,手頭上還有銀子沒?”

真是個扒皮無賴!蘇卿眠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咬咬牙,兩眼一閉掏出那五塊銀兩出來了。

趙刀疤的小弟眼疾手快地立馬拿了過來,在嘴邊吹了個響,興奮道:“趙哥,這蘇小姐還真有錢。”

“哈哈哈,蘇小姐,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一定要多多開店哦!”說著,趙刀疤的手就要搭在蘇卿眠的肩上,蘇卿眠本就煩躁,還被人如此挑釁,直接把他的手反擒住再推倒在地,大罵了一聲:“滾!”

其他小弟見了便要上前為大哥報仇,卻被趙刀疤攔了下來,他爬起身露出極其猥瑣的笑容道:“小姑娘還挺有手勁的,不過爺喜歡,店要是開不下去了,爺倒是可以收你當個美妾。”

“滾!”

誰要當他這個醜漢的妾,蘇卿眠怕她忍不住,就要動手乾人了。

好在,趙刀疤也沒有興致糾纏帶著一眾小弟離開了,他還有其他店鋪錢要收呢,也不急於這一時,反正這娘們乾啥啥黃,他有的是時間等,等著這娘們也像狗一樣乞求他。

等趙刀疤一行人走後,店內一下子又恢複了往日的風平浪靜,隻有張掌櫃望著地上碎掉的一塊快瓷片而低聲哭泣。

蘇卿眠一邊讓小桃遞了個手帕過去,一邊安慰道:“張掌櫃,要不你這家店就盤給我吧,你開個價吧。”

張掌櫃猛烈搖頭,淚如雨下:“不,沒了營生我該如何賺錢,如何養我一家老小。”

蘇卿眠低頭沉吟了一下,深思熟慮後決定還是采用老辦法:“張掌櫃,我開店店肯定不隻是開一家。這樣,我先雇你當前台管賬和看店的,到時候我開了更多店之後,你又是信得過的人,我就讓你繼續當掌櫃的。”

“當真!”張掌櫃已止住了哭聲,淚眼婆娑地像看著救世主一樣看著蘇卿眠。

“當真,我向來說一不二的,每半個月我都會來查賬,要是你背後弄什麼其他手腳,那可就彆怪我不念情分了。”蘇卿眠叮囑道,被人背叛的滋味太難受了,她可不想再嘗一次。

“不不不不會的,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張掌櫃跪在地上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小的立馬把地契拿過來。”

稍後,張掌櫃就拿了一張地契遞給蘇卿眠,沒收她一份錢,一臉激動道:“小姐不僅幫我解此難,還要帶著我賺錢。這店鋪本來就沒多少錢,就送小姐了,權當是小姐幫我出的那五兩銀子了。”

“啊?”蘇卿眠不可置信地接過,以往遇到的掌櫃都是狡詐之人,突然遇上這麼一個實誠的,確實是有點措手不及。

可她也不是個扭捏的性子,把地契也收了起來,重重地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有我在,保準大家以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好!!!”

小桃和張掌櫃站在一旁熱烈地為蘇卿眠鼓起掌來,而隻有小八沉默不語,什麼動作也沒有。

這一幕還恰好被蘇卿眠瞧見了,她眯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小八麵無表情的俊容上才扯起一個假笑,一同跟著拍起手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