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嘴唇蹭在順滑的襯衫上,吳憂儘力忽略掉那讓人難堪的軟語。
被她抓的緊緊的三明治還握在手心,怕弄臟對方的衣服,她隻能安靜著默默不語。
想要推開男人懷抱的手就這麼僵僵放著,鬆木香霸道的將吹在唇邊的發絲都染上同樣的味道。
僵持的時間仿若被按下暫停,額上被染上熱意,男人的名字就這麼來到舌尖。
“你乾嘛!”清脆的童聲解開無言的尷尬,包帶猛地被後拽遠離著。
林澤的聲音憤怒傳來,“還不快放開吳老師!”
尋聲費力轉著頭,漲紅了一張小臉的小小少年正用雙手將她往後帶,越發粗重的呼吸讓吳憂心下一驚。
“鬱先生,請您放手!”抬著頭的目光撞進男人看不出神情的眸裡,吳憂急急開口。“老師沒事的,阿澤你小心些彆摔了。”
話音剛落,猛然失重的身子讓吳憂堪堪站住腳步。往後抓著林澤的手,她用力頓住失去重心的少年。
呼吸一下變得急促,險些被甩到地上的少年被吳憂拽回身子。話裡的惱火再是忍不住,“鬱珩!”
差一點就受了傷的少年後怕的往她身側湊著,吳憂看在眼裡滿是心疼。也不顧男人的黑色西裝被她的三明治弄得一片狼藉,她轉身就要走。
真的是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沒事了阿澤。”低聲安慰著林澤,吳憂的心底一片煩亂。
直到喝下滿滿一杯溫水,受了驚的少年才回過神來。見吳憂還是一副擔心的模樣,林澤反而還安慰起她來。
故作著老成的少年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吳老師我沒事兒,您就彆擔心了。”
雙眸都快要噴出火來,他一臉憤憤不平。“我就說住這瑞玉山莊的都不是好人吧,真是太過分了,竟敢欺負我老師。”
被林澤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感動到,積壓在心底的憋悶漸漸散去,吳憂輕輕笑出聲。
果真還是個小孩子。
再三約定了下次到來的時間,吳憂和乖乖躺在床上睡覺的小學生拉好勾。
腳步輕快了許多,她熟悉的從林家後門出來。
借著圓月的光輝,她垂眸看向細細的表盤。長長的秒針正儘職儘職的走過一圈又一圈光陰,明晃晃的指向10的短短時針讓她嚇了一跳。
已經這麼晚了!
背緊包帶,吳憂急急向外走去。明亮的裝飾著長長道路的路燈立在寬闊的兩側,隻一眼她就看見還立在原地的鬱珩。
他竟然還沒走......
不想有過多糾纏,吳憂儘量讓自己不顯出絲毫異樣。
她知道,隻要走過這一塊塊方磚,她就會看見藍色城牆的大門。
推開黑色大門,她就能遠離這令人頭痛的男人。
深棕色裙擺隨風擺動著,輕輕拍打在跑動著的小腿上。夜風那般冷冽,儘數拍在臉上,她離自由越來越近。
“砰”!
沉悶的鈍響從身後傳來,小跑著的腳步一停,吳憂猝然停住步伐。
哈出的熱氣翻騰著滾入半空,順著白氣去看,卻隻看到月明星疏的黑夜。
內心不住掙紮交錯著,半響她還是小幅度的往回看了看。
星落雲散的石板地上,隻著了單薄西裝的男人正淒冷的倒在地上。
落葉被風一吹,稀稀散散的飄到他的身邊。
心下一慌,吳憂想都沒想就跑到男人身邊。
她再怎麼生鬱珩的氣,也不可能看見他暈倒了卻無動於衷的離去。
“你還好嗎?”急急蹲下身子,吳憂不住喚著。
也不顧男人之前是有多討嫌,趴在地上她將耳朵貼緊男人的胸膛。
心臟跳動著“砰砰砰”聲一下接著一下,她在心臟默默數著數。自思思生病後,她很快便學了急救知識。
可......
急的滿頭都是汗,吳憂慌得不行,男人的心跳聽起來很是正常。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些知識給思思之外的人做急救,不住呢喃著給自己鼓氣,吳憂交叉起手掌按壓著男人的心臟。
一個循環過去,男人卻還是動都不動。
趴的更近了些,她再度細細聽著鬱珩的心臟跳動頻率。
身形變動間,小靈通“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吳憂恍然想起,她還沒有打急救電話。
撈起摔掉電池的小靈通,抖了又抖的手指拚湊著蓋上後蓋。
有的時候吳憂真的不懂自己,明明之前已經處理過類似的事情,可為什麼每一次她卻還是慌得不行。
真是好沒出息,她暗暗罵著自己。
平時很快就過去的開機音樂此刻顯得無比漫長,黃光終於亮起,她的指尖精準找到那三個數字。
綠色按鈕像是永不變暗的葉片,吳憂剛要按上去,虛弱的話音先一步傳到了耳邊。
“我沒事。”如沾了水的蝶,長睫急促眨著。“不用去醫院。”
薄唇被涼風一灌,男人劇烈咳嗽起來,卻還是不忘按住她要打電話的手。
“緩一會兒就好。”咳紅了臉是吳憂從沒見過的模樣,男人垂著眼角,“樂樂,送我回家好不好。”
見她不語,倒在地上染上露水的晶亮眸子驀然黯淡下來。
或許是真的生了病,吳憂不確定的將手背貼在男人的額頭。
好燙!
他發燒了。
想要離開的步伐再是走不動,將男人的手臂掛在肩上,吳憂費力站起身。
夜那麼涼,後背卻不住冒著汗。就算鬱珩就著她的力氣,一個大活人的重量還是晃得吳憂踉蹌了好幾下。
好在左手已經完全好了,要不然今天她真的難能將男人拽起來。
直到將男人扶到沙發上,吳憂依舊沒有從今日的離奇事中抽出身來。
偌大的、恍若樣板房一樣的彆墅沒有絲毫人氣,空蕩蕩的房間裡隻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呼吸。
吳憂本以為到了鬱珩家裡會有阿姨照顧他,可.......
巨大的落地窗好似將世界分割成不同的世界,和煦的暖氣開著,她看向一臉不舒服的男人。
那雙時常讓她難堪的眸子緊緊闔上,高挺鼻梁下被熱意暈的越發紅的薄唇像是一碰就破的鳳仙花。
蘊上一層薄汗的額頭將原先板正向上梳的黑發沁濕,在劉海的作用下,那張讓人看著就不想要接近的麵容竟顯出些可憐來。
黑色的真皮沙發將男人高大的身上儘數兜住,微不可聞的歎出一口氣,吳憂認命的起身走向廚房。
這是為了感謝上次將她送回醫院,過了今天,她們之間就兩清了。
吳憂勸解著自己,隻要過了今天,她們便再不會有任何牽扯。
怕鬱珩沒吃東西,吳憂在冰箱找著食材。可誰知將廚房的櫃子仔細翻過一遍,才終於在小角落裡翻出包沒拆封過的米袋。
包裝上清楚寫著截止日期為2007年1月3日,但最後這袋過期將近一年的大米依舊被她淘淨放進嶄新的一次都沒用過的小鍋裡。
有食物能夠果腹就很好了。
沸騰著鼓起一個又一個小氣泡的白粥讓她的目光也一並蒙蒙起來,不消多會兒,濃鬱的米香便縈繞著散在大大的空間裡。
鼓鼓的將水分全部吸光的米粥弄涼後放在茶幾上,吳憂抿唇看向怎麼都掰不開嘴巴的男人有些泄氣。
不吃飯怎麼吃藥啊,會對胃不好的!
幾次下來後,吳憂有些惱的喚著討厭鬼的名字。“鬱珩,你再不張嘴我就走了!”
落地燈灑下的暖黃燈光下,被她朗聲喚了名字的男人卻還是絲毫沒有動作。
躊躇了好一會兒,吳憂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撬開他的嘴巴。沮喪之餘,隻好想著先去將包包裡的藥先拿出來。
照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冰箱來看,這個空空如也的家應該也是沒有藥的。
好在她總在包裡一直備著常用藥物,要不然這大晚上的吳憂真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退燒藥。
半蹲著的身子剛要站起來,袖口就被人拽住。雙腳一絆,猛然失去平衡的身子趔趄著就要倒下。
而這個將她弄倒的始作俑者,卻正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坐起身子。
嘴唇碰到男人光滑脖頸的觸感還在,吳憂怔怔的撐在男人硬硬的胸膛上。
近在咫尺的英俊麵容似是終於恢複了一些健康,清明了許多的眸子霧氣漸消,看過來的目光裡有她看不懂的情緒一閃而過。
“樂樂。”短短兩個字被他念得像是染上厚厚的糖霜,遒勁的臂膀撐起上半身,他越靠越近。
“要親這裡才對。”
薄唇過來的速度快的吳憂躲閃不及,側著的臉頰被掰正,有大手扶住了她的後腦勺。
滾燙著像團火似的柔軟是吳憂從未體驗過的,後撤著想要遠離的腦袋被男人緊緊箍住。
鬆木香被她吞進嘴巴裡,男人強勢啟唇。
“樂樂,彆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