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塵隔世再次心動沈瑤(1 / 1)

“老爺,您瞧瞧呐!”

柳姨娘蓮步輕移,身姿婀娜地湊到沈父身旁,臉上的笑容如春日裡盛開的繁花,那一雙眼睛更是彎成了月牙兒,眼角的細紋都藏不住她此刻的諂媚與得意,她伸出手,輕輕地挽住沈父的胳膊,聲音甜膩得好似能滴出蜜來,

“柔兒和裴公子站在一處,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喲!我瞧著他倆相處,那氛圍融洽得喲,任是誰見了,都得說這是天賜的良緣,歡喜還來不及呢。咱們做長輩的,可不能棒打鴛鴦,壞了孩子們的好事,您說是吧?”

裴逸塵身著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衣袂隨風輕輕飄動,愈發襯得他身姿修長挺拔。他神色恭敬地雙膝跪地,雙手交疊,高高地舉過頭頂,行了一個標準的作揖禮,而後深深地俯下身子,額頭幾乎要觸碰到地麵,口中言辭懇切,聲聲入耳:

“嶽父大人在上,小婿聽聞表兄蘇煜琛與沈家大小姐沈瑤已然多次相見,心中焦急萬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婿對柔兒情深意篤,心心念念隻盼著能早日將她迎娶回府,讓她從此過上無憂無慮、榮華富貴的好日子。

嶽父大人,您一向疼愛子女,就看在小婿這片赤誠癡心的份上,成全了我們吧!”

言罷,他的身子又向下壓低了幾分,肩膀微微顫抖,儘顯其急切與執著,那副模樣仿佛在告訴眾人,若此事不成,他便不會起身。

而此時,沈瑤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正廳門口,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飄落至此。

她身著一襲素色羅裙,身姿高挑而纖細,靜靜地站在那裡,仿若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她的目光透過門縫,冷冷地看向屋內眾人,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弧度輕淺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心中暗自嗤笑:這沈柔還真是手段高明,短短數日,竟把這裴逸塵哄得暈頭轉向,好似丟了魂兒一般,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拋諸腦後。

這般上趕著炫耀,全然不顧及侯門深宅的規矩禮法,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臉麵往地上踩,生生地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又怎能入得了那些高門大戶的眼,登得上大雅之堂?

“父親!”

沈柔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嬌柔婉轉,打破了屋內短暫的沉靜。緊接著,她蓮步輕移,身姿款款地屈身跪下,動作輕盈流暢,仿佛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與裴逸塵並排跪在地上,那一身粉色的襦裙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嬌豔動人。

她仰起頭,一雙美目亮晶晶的,恰似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滿是期待地望向沈父,脆生生地說道:

“女兒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父親能夠應允。女兒懇請父親讓我與姐姐於同一日出嫁!”

沈父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好似被墨汁浸染過一般。他的雙眉緊緊皺起,眼中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那力道震得桌上的茶盞都嗡嗡作響。他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

“胡鬨!這怎麼可以!從古至今,長幼有序,哪有姐妹在同一天出嫁的道理?這是有悖倫常的事情,此事萬萬不可!絕無商量的餘地!”

柳姨娘見勢不妙,心中一緊,連忙快步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沈父的衣袖,臉上瞬間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她微微欠身,柔聲細語地勸說道:

“老爺,您息怒,息怒啊。

雖說這規矩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可這嫁女兒畢竟是咱們家的頭等喜事,哪家會嫌棄喜事成雙成對呢?

您想想,若是把兩個丫頭的婚事安排在同一天,這既能讓府裡熱鬨喜慶,又能省卻不少繁瑣的事宜,這不是一舉兩得、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老爺,您就看在女兒們的份上,鬆鬆口吧。”

裴逸塵見柳姨娘也幫著他們說話,眼睛頓時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他急忙挺直了身子,雙手再次抱拳,對著沈父說道:

“嶽父大人,我這表哥本就是個豪爽灑脫之人,對這些繁文縟節的小事向來不放在心上。隻要沈大小姐不反對,此事便再容易不過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抬眼,快速地瞟了瞟身旁的沈柔,眼神中愛重憐惜不顯,倒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與貪婪。

沈柔對未婚夫的想法一無所知,她跪在裴逸塵身旁,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那笑容猶如冬日裡的寒風,凜冽刺骨。

她的眼中滿是得意與嘲諷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了沈瑤出嫁當日那悲慘落魄的模樣:爹不疼娘不愛,身邊沒有一個體己之人,更沒有夫君的憐惜與疼愛,就像一隻被人遺棄在街頭的喪家犬,孤獨而無助。

她心中暗自想著:若不安排在同一天,又怎能將我們兩人的境遇鮮明地對比出來?

又如何能凸顯出她沈瑤不過是我風光大嫁的可憐陪襯呢?

想到這兒,沈柔的心情愈發暢快,臉上的得意之色也越發濃烈,幾乎難以掩飾,她的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勝利而暗自慶賀。

“父親,姨娘。”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輕柔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澈的泉水,緩緩地流淌而來。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隻見沈瑤身姿端方優雅,步履輕盈地款款走來。

她身著一襲素色羅裙,裙角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仿佛泛起層層漣漪。

她的發髻上插著一支簡約而精致的玉簪,幾縷發絲垂落在白皙的脖頸旁,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她的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宛如一朵盛開在空穀之中的幽蘭,遺世獨立,清冷高貴。

裴逸塵回頭看去,隻覺呼吸猛地一滯,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咽喉。

一雙眼睛瞬間被她吸引,死死地盯著沈瑤,那目光熾熱而濃烈,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住一般,怎麼也挪不開。

一時間,他的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唯有自己那如雷鳴般的心跳聲清晰可聞,聲聲撞擊著他的胸膛。

沈瑤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裴逸塵,眼神平靜如水,卻暗藏著深深的寒意。

她心中暗自思忖:這張臉瞧著倒是有幾分書生氣,文質彬彬的模樣,可前世他手起刀落要取她性命之時,那股子狠辣決絕的勁兒,至今仍讓她不寒而栗。

如今這一世,沈柔和這喪儘天良的毒夫湊在了一起,倒是一出好戲。真不知等沈柔嫁進裴家,知曉了他的真麵目後,兩人若是撕破臉皮,會不會互相咬得你死我活,那場麵想必十分“精彩”。

片刻之後,沈瑤輕輕地收回思緒,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裴逸塵麵前,微微欠身,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動作優雅而從容。她朱唇輕啟,輕聲說道:“見過裴公子。”

裴逸塵依舊沉浸在沈瑤的美貌與氣質之中,無法自拔。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眼神呆滯,全然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是沈柔的未婚夫,也未曾意識到自己這般心思飄到彆的女人身上是多麼不合時宜。

他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沈瑤,仿佛世間萬物都已與他無關,隻剩下眼前這一抹讓他心動不已的倩影。

沈柔鼻孔發出不屑的冷哼,眼神就要收回之時,卻瞧見身邊的未婚夫跟個木樁子般一動也不動的,蹙眉拽了下他的袖子,不想看見自己未婚夫失了禮數。

裴逸塵如夢初醒回了神,一雙桃花眼心虛的眨了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沈瑤小姐……不必……不必多禮……”

沈瑤並不知曉他心中所想,簡單問候完便轉過身,麵向沈父,眼神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輕聲問道:“聽下人說,父親因著婚期的事要同我商量?”

柳姨娘遠遠瞧見沈瑤的身影踏入堂中,嘴角瞬間上揚,扯出一個飽含惡意的弧度,迫不及待地提高了聲調,那尖銳的嗓音好似要穿透這屋內的每一寸空氣,一心想要給沈瑤來個狠狠的下馬威。

她的眉眼誇張地上下飛舞著,眼中閃爍著的儘是不加掩飾的炫耀和嘲諷之光,仿佛在說她才是這沈家如今最得意的人。

她扭動著腰肢向前幾步,臉上的肉也跟著抖動起來,開口道:

“瑤兒啊,你瞧瞧,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呐!你和蘇將軍的婚事已然是板上釘釘,咱們柔兒和裴公子的婚事也穩穩當當地敲定下來了。

我今兒個尋思著,這好日子可不能白白浪費,不如湊個雙份的吉利,你們兩姐妹就在同一日出嫁吧。

這可是柔兒心心念念許久的心願,你這個當姐姐的,向來大度又識大體,肯定不會拒絕吧……”

說著,柳姨娘眼珠子滴溜滴溜地直轉,那快速轉動的眼珠裡透著一絲狡黠,仿佛一隻偷了腥的貓在暗自得意,說完還特意又加上這麼一句,好似一道堅固的堤壩,將沈瑤有可能拒絕的話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嗓子眼兒裡。

沈瑤自知自己已悄然踏入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中,心中自是明鏡一般,清楚地知道她們母女這番做作就是想看自己當眾出醜,而且必定是謀劃已久、蓄意為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臉上卻依然保持著那副淡淡的微笑,隻是那笑意仿若春日裡浮於湖麵的薄冰,未達眼底,透著絲絲涼意。

此刻若是不應允,無疑會被她們扣上無理取鬨的帽子,平白無故地授人以柄。

更何況,裴逸塵此刻也在場,他那看似平靜的麵容下不知藏著怎樣的心思,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計較起來,日後裴家怕是少不了要在背後嚼舌根,說她這個即將嫁入將軍府的女子不懂事、容不得人,小家子氣十足。

再加上身邊那個不安分的妹妹沈柔,整日裡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刺蝟,就盼著自己出錯,還不知道要在背後如何借題發揮、添油加醋地胡亂編排呢。

沈柔站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著沈瑤,那目光好似淬了毒一般。見沈瑤沉默許久,一聲不吭,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那副從容淡定、波瀾不驚的樣子讓她心中的厭惡愈發濃烈,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著她的心。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腳下的步子帶著幾分急躁。

她下巴微微揚起,挑釁地說道:“姐姐不會是不願意吧?哼!此事父親母親都點頭同意了,我和裴公子也是情投意合,兩廂情願,裴家和蘇家更是樂見其成,就等著選日子辦喜事了。

若就你一個人在這唱反調,莫不是要和我們所有人對著乾?

可彆再拿那老掉牙的嫡庶有彆來壓我!

這規矩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怎麼,你如今馬上要高嫁侯府,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了嗎?姐姐,你也知道婚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彆又犯了那跋扈矯情的老毛病,在這胡鬨耽誤大家的好事啊……”

沈柔越說越激動,臉頰漲得通紅,胸脯也跟著劇烈地起伏不定,那尖刻的話語如同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地朝著沈瑤飛去,似乎要將她千刀萬剮才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