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1 / 1)

藏春閨 鬼南星 4349 字 3個月前

聽見孟淮的話,孟章摸不著頭腦,“淮弟這是何意?”

見他也不回答自己的話,孟章隻得悻悻轉移話題,目光落在一旁換衣服的細雨,“淮弟,怎不見凝珠姑娘跟著,這姑娘倒是第一次見。”

誰知孟淮冷哼了一聲,“王兄怕不是忘記了,凝珠現在還傷著呢!”他突然眼神犀利起來,轉頭看著孟章,“還是說王兄隻允許我身邊全是王兄的人?”

“本宮沒這意思,隻是見這姑娘好奇而已。”孟章後悔不已,明明是薑家做了錯事,現下怎麼還反過來,倒是本宮賠著不是呢?

“細雨,來見過城主!”孟淮朝細雨揮了揮手。

細雨慢慢走到中間,輕輕俯身,溫柔細語,“奴婢細雨,見過城主!”說完便微微抬頭,看著孟章,她麵帶微笑,含情脈脈,柔情似水,孟章像是被那雙眼睛吸進去了般。

孟淮看著麵前的二人目光交流,他眸光晦澀,心想又是個膽子大的,便低頭喝起了茶。好一會兒,孟章才猛地震了一下,他甩了甩頭,恢複了清明:“姑娘平身吧!”

細雨又輕拂後起身。

孟章假意咳嗽了聲,“咳……淮弟的婢女真是一個賽過一個。”

“王兄可彆打她的主意,這是薑獻小子的功勞,我準備給薑王嫂的。”孟淮簡單一句便將細雨的來曆去向說明,絲毫不藏著掖著,倒讓孟章也放下了戒心。

“你怎麼還給薑僖安排人手?本宮的王子差點折她薑家手裡,她也配?”孟章臉色內荏。

本就跪在一旁的薑賀,趕緊磕頭道:“罪臣該死!”

孟淮看了薑賀兩眼,沉默不語。

本還在氣頭上的孟章見孟淮又沒了後續,不自覺朝他看去,隻見他落寞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他這淮弟就是心思重,不知他剛才的話又讓淮弟在亂想什麼,孟章隻得歎氣軟和道:“你這婢女給了薑僖,你身邊也沒有人了,本宮不放心。”

“就不勞城主擔心了,薑賀的過失與薑王嫂有什麼關係?如果這也有連帶罪責的話,那本王豈不是也難辭其咎?”孟淮也突然語氣嚴肅道。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要亂攬責。”孟章知道他真的動怒了,語氣緩和道。

“誰人不知這薑賀在本王還是孩童時便給本王看病了,說句府醫也不為過。若是他出了什麼紕漏,難保沒人猜測是本王指使。”孟淮說道。

“本王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找不到人,他竟擅離職守,去給安側妃安胎,這是誰安排的?按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誰給安側妃安胎也比薑賀來得名正言順。”他又說道,語氣明顯上氣不接下氣了。

孟章見他說話已累成這樣,吩咐李德海,“去禦膳房看看,給安側妃備下的八珍湯先給王爺上一份。”

這時,薑賀竟爬到中間,聲嘶力竭道:“城主,那八珍湯不能給安側妃喝呀,裡麵的一味藥材當歸有活血化瘀之效,恐胎兒不保!”

話音剛落,沒想到孟淮竟走過去踹了他一腳,“還敢多事,這黑鍋非得背上才甘心是不是?”

剛踹完,孟淮像是氣血不足,竟往後倒去,幸好細雨及時扶住。

這下可嚇壞了孟章,他趕緊走下階梯,“宣太醫,宣太醫!”

薑賀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手抖得不行,給孟淮把脈!

孟章才驚覺自己緊張過度,薑賀不就是孟淮的主治太醫嗎?他也腿軟了幾分,好在李德海及時扶住他。

他才想起,孟淮正在冰涼的椅子上攤著,“將淮王爺放到內室的床上去。”

一番折騰,孟淮醒了過來,八珍湯也喂了下去。

“稟城主,王爺是氣血攻心,現下已緩了過來。”薑賀滿頭大汗,略有花白的胡子,看起來狼狽極了。

孟章對薑賀說道:“薑太醫,平身吧。”

他走到床邊,坐下,“你說你何苦動氣!”

誰知孟淮還掙紮著起身,“薑賀這老匹夫閒事管多了,陷王嫂和本王於不義,該殺!”

孟章初聽他要打打殺殺的,趕緊摁住了他,“淮弟也不用置氣,是本宮臨時抓薑賀給安側妃看病的,與薑僖與你無關,”他歎了口氣,“薑太醫還得管著你的病,怎能殺呢?”

“可他身上背著對王子不利這麼大個罪名,我也不敢繼續讓他診治。”孟淮虛弱說道。

薑賀聽見這話,隻是裝作害怕的樣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孟章聽了此話,頓時急了起來,薑賀診治這些年,孟淮才沒遭什麼大罪,他立馬反駁道:“那怎麼行?”

孟淮便說道:“薑賀,你將今日發生之事重述一遍。”

他哆哆嗦嗦地往前,“安側妃娘娘的胎本是由陳太醫負責的,今日陳太醫休沐,罪臣便代勞替娘娘把脈,方子照陳太醫留下的,隻是根據娘娘的脈象對比例進行了微調。”

“那剛才又說什麼當歸?”孟淮抓住了關鍵。

“安側妃的方子裡本是有當歸的,之前並未有什麼,說明可以服用,隻是今日已有流產的征兆,藥材裡能起此作用的隻有當歸,所以罪臣隻得死諫。”薑賀小心翼翼說完,並不敢看二位貴人的眼神,將頭磕在地上。

“陳太醫在宮裡吧?”孟淮問道。

李德海連忙回道:“回王爺,安側妃娘娘這邊不舒服便立馬請了陳太醫入宮,正在西嘉宮偏殿候著。”

“去請文太醫一同前往西嘉宮,正好這最權威的太醫都在,薑王嫂久病不愈,來個會診也無妨。”孟淮將事情都安排妥帖了,孟章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細雨,你去接薑王嫂。”孟淮命令道。

“是!”細雨拂身準備離開這裡,李德海招了個小太監過來,“讓這奴才帶細雨姑娘去吧。”

待細雨走後,孟淮在紫宸宮正殿便沒再說話,直到太監傳信說文太醫已進了紫宸宮,他才慢慢起身,扯了扯身上的紫貂披風,對孟章做了個請的手勢,“王兄,請吧!”

安盛淑聽說城主要過來,還打扮了一番,孟章等人到的時候,她款款行禮,風情萬種。

除了孟章,在場的人俱是眉頭一皺,孟淮是看不慣她那矯揉造作的樣子,其餘幾位太醫則是見不得病人如此折騰。

幾人剛坐下,薑僖便來了,她麵色虛弱,剛進門便先尋找父親的身影,見他好好站在左側,擔憂的心便舒緩不少。路上時,細雨姑娘已將大致情況告知她,並強調父親並未被用刑,可自己還是不由自主地擔心,她麵色一赧,本沒什麼血色的臉增加了不少紅暈。

一進門,細雨便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微弱幾乎不可聞,說不清道不明,隻是自己剛從外麵的環境進到屋子裡,隻聞到一絲。

三位太醫輪流替安盛淑把脈,問診,最後幾人在一起激烈討論。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停下了討論聲,“回城主,經臣等三人合計,安側妃娘娘此次不適應是意外,不知娘娘平日可有靜養?”

“你們什麼意思?”安盛淑惱羞成怒。

“娘娘月份尚淺,本就不安全,故一個疏忽也極有可能導致子有損,像剛才這般行禮是萬萬不能了。”陳太醫見她剛才如此大動作的行禮,推測她平時的動作也不精細。

這才堪堪堵住安盛淑的嘴,孟章問道:“那接下來應該如何,你們誰人負責安側妃的胎?”

孟淮不緊不慢咳嗽兩聲,“既然都是誤會,那本王姑且再相信薑太醫一次。”

這話讓薑僖困惑不已,她緊張地轉頭看著孟淮,他自是感受到了薑僖的目光,可也鎮定自若,這兩父女頗讓他省心的是,即使有疑問絕不會叫嚷著分說。

孟章隻得再問,“陳太醫你二人可有把握?”

“臣等儘力!”陳太醫二人叩首。

安盛淑自是不滿大家對她肚子的胎兒態度,正準備發難,薑賀開口道:“雖臣不負責安側妃肚子裡的小王子,可臣還是建議藥方子裡要減少當歸的量,且安側妃應臥床保胎三月,這樣方才穩妥。”

其他兩位太醫聽完他之言,紛紛點頭,最後由陳太醫秉承:“薑太醫所言極是,現下並未斷定側妃娘娘因何生出變故,還是小心為上。”

“那就照太醫之言,扶安側妃進內室休息。” 孟章也鬆了口氣,總算是有個定論。

安盛淑也察覺此事的嚴重性,不敢再使小性子,小王子有閃失的話,她也不會好過,更何況這可是城主的第一個孩子,平安誕下胎兒定能壓薑僖一頭,她隻得由著嬤嬤扶著她進內室。

正好她從孟淮旁邊經過,細雨則站在孟淮身側,竟如此巧又聞見了那熟悉的氣味,待安側妃走後,她便沒能聞見了,心想這安側妃的胎確有問題。

“再為薑側妃診治一下!”孟章見安盛淑進了內室,心想著趕緊將這攤子收拾完,再進去安撫一下。

幾人得令,輪流把脈,最後輪到薑賀為女兒把脈,他小心說道:“是我連累了貴人。”

幾人簡單交流後,依然由陳太醫給出診斷結果,“薑側妃娘娘這是鬱結於心,久居內室,人更是乏了。要保持心情舒暢,多曬太陽,多食多走動!”

“既無大礙,薑王嫂可要謹記太醫的醫囑。”孟淮竟早於孟章關心起薑僖,惹得薑僖不好意思極了,“多謝王爺關心。”

“依本王之意,九祀節近在咫尺,由薑王嫂負責內廷之事,王兄沒有意見吧?”孟淮詢問起孟章。

“她還在病中,多有不便。”孟章說道。

“那誰方便?安側妃不也得臥床安胎?”孟淮明顯帶有情緒。

“我看還是淮弟,你負責吧。”孟章吞吞吐吐說著。

原來在這裡等著,孟淮想也不想,“九祀節在紫宸宮舉辦,且內廷多為女眷,臣弟操持恐有不便。”

孟章仿佛真切考慮起這事的落腳處。隻是孟淮在一旁煽火,“我看就薑王嫂負責,太醫讓她多走動,正好此事可讓她分心不少。”見孟章還在猶豫,他又說道:“誰讓王兄你這紫宸宮就兩位美人,該充盈後宮才是。”

聽見這話,孟章斜睨他兩眼,隻是後來眼神竟不知飄向了何處,孟淮裝作不知道,“那臣弟告退!”說完,抬腳便往屋外走去。

“細雨姑娘還在這裡,你一人怎麼回去?”孟章朝著外麵喊道。

“王兄多慮了!”孟淮留下背影,他什麼時候脆弱到必須要丫鬟伺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