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偷偷去看看她到底美不美,再想下一步打算。”梨花私心肯定想接近看是不是姐姐。
“對對對,我們不能長他人誌氣,萬一麵紗下是個醜八怪呢。”蕊珠哪裡還有自己的主見,完全被梨花牽著鼻子走。
她又想了下,在桌子旁翻來找去,最後拿出了已見底的雪肌膏,原來她找藥膏去了,“我給你塗藥,早日恢複才是正經,明日我找機會過去看看。”
梨花不樂意了,“我也想去看看。”
“等你的臉好全了再出去。”蕊珠固執將凝珠扶上了床,小心翼翼將她的被子掖好以免碰到藥膏,全然不顧她的話,“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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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蕊珠起床上值時,梨花還在睡夢中,看著她裸露在外的雙手,蕊珠搖了搖頭,將她的手輕輕放回了被子裡,又拿出了昨晚塗抹的藥膏,輕輕柔柔為她的臉薄薄上了一層。
蕊珠離開後,天大亮了。梨花在一陣叫聲中驚醒,她快速看了四周的環境,定格在李大娘身上,“出什麼事了?”
“蕊珠姑娘交代了,讓姑娘起來吃早點。”李大娘動作輕柔將梨花扶著坐了起來,後便湊近了看凝珠的臉,早上剛上的藥膏已經吸收,看不出透明的濕滑,“姑娘的臉快大好了。”
梨花困倦不已,如提線木偶般被李大娘服侍著用過了早點,想著昨晚蕊珠如臨大敵的樣子,她無奈地笑了笑,自己想安逸躲閒看來是不能了。正巧自己也要去看看那位‘美人兒’是不是姐姐,也隻得勉強起身。
“辛苦嬤嬤了,隻是我這閒來無事,也不知乾點什麼好?”梨花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眨著大眼看向李大娘。
“蕊珠姑娘交代了,讓老奴陪著姑娘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筋骨。”這李大娘顯然不知道府上又來了位絕色美人,還對她殷勤萬分,梨花覺得好笑不已。
可梨花明明不讓她出門到處亂走的,隻是梨花想著一探究竟,竟忽略了李大娘話裡的漏洞。
梨花攏了攏披著的外衣,往門外看了看,“今日竟有陽光,是該出去走走,隻是不知去哪裡好?”她故意問道。
“這湖邊風大,姑娘傷未痊愈,不宜吹冷風,今日還是不去為好,不若去花園走走?”李大娘邊說邊觀察著凝珠的神色。
“花園?不曾去過,在哪裡?”梨花瞬間來了興致,前段時日自己沿著王府的角落搜尋出路,竟沒看見什麼花園。
“園子在武淮殿後,長蘭閣旁,姑娘較少往那邊去,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李大娘見凝珠詢問起園子,便知自己所言勾起了她的興趣。
梨花心裡樂開了花,自己想什麼就來什麼,正愁找不到理由去長蘭閣。“那我們就出發吧。”
她心裡美滋滋,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就讓自己再冒充冒充王爺的心尖上的人吧,不然哪來的如此好的待遇。
李大娘笑著幫梨花整理好著裝,前麵帶路道:“姑娘,這邊請。”李大娘像是知道凝珠的想法似的,領著她直奔長蘭閣,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長蘭閣院外,原來長蘭閣與她住的下人房如此近,從武淮殿後側繞過,經過一段柵欄圍著的石板路便到了。
看著院門處兩旁的侍衛,梨花開始犯難了,自己找什麼理由進去呢?
正愁不知如何進門時,梨花聽見不遠處傳來嬉笑聲,她抬眼朝四周望去,竟一無所獲,隻依稀聽見一點聲音。
“大娘,聽這聲音不像是從長蘭閣裡傳來的。”她隻得轉頭詢問起李大娘。
“老奴聽著像是園子裡傳來的。”還未等她說完,梨花已抬腳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她的預感告訴自己,這是姐姐不會錯的。懷著忐忑和希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腳下踩著樹葉發出嚓嚓的聲音,心突突直跳,好似要跳出來般。
她繞過了園子的樹叢,從樹的縫隙裡看見一襲紅衣,蒙著麵紗的女子正在涼亭翩翩起舞,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雖未見麵容,可憑那身姿,梨花已認定那就是姐姐。
她加快腳步,迎著風朝涼亭跑去。亭裡的人與風一起飄舞,待她走近,亭子的人才注意到她的身影,慢慢停下翩翩起舞的身姿。
兩人都未說話,任由陽光直射,隻一味看著對方。
旁邊的丫頭見二人沉默,便機靈地說道:“細雨姑娘,這是我們府上的凝珠姑娘,在王爺殿裡當值,近日受傷正休息著。”幾句簡單之言便將梨花的身份介紹了。
兩人在對方身上瞧來瞧去,一時什麼也沒說。忽見危含玉皺緊眉頭,臉上的暢快笑意消失殆儘。
細看著梨花臉上的傷痕,危含玉怎能無動於衷,自己疼在心坎上的妹妹才月餘不見,受傷至此!本以為雪肌膏隻是以備不時之需,可沒想到竟是傷得如此重,必不能讓傷她的人好過,危含玉這樣想著。
危含玉乃玄武王城原王後所出,真正的嫡長公主。入煙閣後,又喚細雨。世人隻知細雨不知危含玉,可梨花與她還有血緣之親,不似親姐妹,勝似親姐妹,為數不多知曉危含玉身份的人。
倒是危含玉提醒道:“原來是凝珠姑娘,請坐!”她笑語盈盈,扶著梨花坐下來,像是見第一麵似的,客氣疏離。
梨花好多話想說,可顯然看懂了危含玉暗示她的意思,隻得裝得客客氣氣的。
“不知姑娘的傷怎麼樣了,可有請大夫看過?”危含玉詢問道。
梨花克製住要抱她的衝動,平複了些許情緒,“多謝姑娘關心,太醫看過的,現下已無大礙。”
梨花也想問姐姐為何受傷,現下如何了,還未來得及問,便被姐姐身旁的丫頭打斷,“我們府上最美的姑娘都在這裡了,今日真是有福氣,雖無花可賞,但可賞美人。”
其他人聽見她的話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姑娘們嬌俏的笑聲和溫曦的陽光相得益彰。
不遠處傳來一男聲,“府上什麼時候這麼熱鬨了?”
待他走近,梨花才看見原來是孟淮一行人,便起身見禮。
危含玉一點兒懼怕的樣子也沒有,笑容滿麵慢慢起身又半蹲俯身,“給王爺請安!”舉手投足間,沉穩大氣的做派就是大家閨秀也不遑多讓。
孟淮示意她們起身,視線經過凝珠時便沒有再移開。自從紫宸宮一彆,已好幾日未見,原來她的臉已好得七七八八,不知身上的傷是否已好全。隻是人消瘦了些,穿著還如此單薄!
“沒想到王爺的府上風景如此好!”危含玉嬌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嗎?細雨姑娘喜歡就好。”捉摸不透孟淮對細雨的態度。
亭裡的人除了危含玉一人,皆失去了剛才的歡聲笑語,在孟淮麵前恭恭敬敬。
梨花卻不知如何麵對孟淮,如果不是他讓自己去紫宸宮,自己哪裡會遭受那樣的無妄之災。可也是他將自己接回了王府,還因禍得福獲得了血蓮花,所以她一時不知應作何反應。
她無所適從的反應自然沒能逃過孟淮的雙眼,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旁邊溫柔淡然的細雨,心想這笨蛋竟然誤打誤撞與細雨遇見了,可彆吃什麼虧才好,畢竟細雨是細作的嫌疑太大了。
昨日雖然答應了薑獻將人留在了府上,也隻是為了便於觀察,看細雨何時露出破綻。
細雨出現以前,孟淮可是想著揪出凝珠身後之人,今日這般護犢子的樣子倒是反差很大,可他自己竟沒有發現這一變化。
“多謝王爺收留,不過奴婢還能見到薑遼侍衛嗎?”細雨期冀的眼眸看著孟淮。
孟淮沉吟片刻,“過幾日本王讓薑遼送姑娘去紫宸宮。”他本無意繼續此事的交談。
可梨花聽見‘紫宸宮’,本能的反應不能讓姐姐進那火坑,便驚叫了聲,“不能去紫宸宮!”她的麵色暗淡,沒什麼血色,可見被‘紫宸宮’嚇到了,她一瞬盯著細雨,眼見她的手就要抱住眼前的人。
“王聞,帶凝珠下去穿件厚衣裳,王府是要窮垮了嗎?”孟淮突然置氣地大聲說道。
王聞隻得將凝珠與細雨隔絕開來,並用手指了指亭外的石板路,凝珠正欲說些什麼。
“凝珠姑娘好好養傷吧,希望我們再見時姑娘的傷好全乎了。”細雨的聲音無比輕快悅耳,一點也沒有將凝珠的話放在心上,“奴婢能進紫宸宮,真是莫大的福氣。”這話顯然是對孟淮說的,倒是提醒了梨花,姐姐可不是她這半吊子,區區紫宸宮怎能難住姐姐,隻是進宮做什麼?
梨花帶著滿腦袋的疑問退出了涼亭,此刻可不是強出頭的時候,自己傷勢未痊愈不說,這王府的出路至今不明,可不能連累姐姐也暴露了。
於是她一步三回頭消失在了轉角的地方。
“噗嗤……”細雨笑出了聲,還未等孟淮說什麼,她緊接著說道:“這凝珠姑娘嬌憨可人,可見王爺府上人傑地靈。”
孟淮才在她的話中回過神,他搖了搖頭,也不知自己剛才在氣什麼,又恢複了往日的淡漠神情,看著凝珠消失的方向,“細雨姑娘可還有家人?”